第二十一章
旁边的人用笔尖搓了搓他，小声问：“你怎么了？”
被人這么一搓，他回過神說：“沒事。”然后，他趴在桌面上，翻开本子上乱画一通。
“你沒事嗎？”旁边的人继续說。
“真的沒事。”他嘴上這样說，但随即叹气。
“行。”对方点头，然后问，“你听說了嗎？我們新一届的学妹裡有一個人惊为天人——”
休利特马上打断：“我不想听。”
他眼前浮现西莱斯特的面孔，又开始怀疑她是不是也是沙万，想到這裡，他打了一個响指，声音出奇的响，但除了吸引了周围同学的目光外，什么异象也沒发生，而他期待手掌上冒出火焰，和昨天基德那样，然而几秒后，什么也沒发生。
任课老师咳了一声，然后說：“格林？你有什么想說的？”
這时候，他看向任课老师，停止对表妹的怀疑，念头转向了对方，猜测老师是不是来监视他的沙万。
“我沒有。”他抬起头大声說，然后重新趴下。
周围人一阵笑声。
“下课先不要走。”任课老师說，然后开始讲课。
周围人又一阵笑声，而休利特却在想：难道对方真的是沙万？
他這种期待持续到下课，直到下了课，同学们陆陆续续离开，他走到任课老师面前，紧紧盯着对方。
任课老师說：“格林啊，学习啊，還是要好好学的，不是学分够了拿到等级证了就是入了门，你去年的考核差点不過关，我們们的這一专业啊，不像别的净說有的沒的，你毕业后根本不愁工作，许多名企争着要，但你的能力素质還不過关啊。”
“你就直說吧。”休利特趁对方說话的间歇，抢先說话。
任课老师伸手拍了拍他肩膀，语重心长：“我想告诫一下你，好好学习。”
休利特愣了几秒，然后說：“沒了？”
“你還想听什么？”任课老师顿了顿，微笑說，“其实我知道你天赋很好，所以，我期待你的改变。”
“行。”休利特敷衍一句，转身离开了教室。
下一节课在另一栋教学楼进行，他走进去时，已经准备讲课了，這裡的另一位任课老师很年迈，胡子发白，一身正装。休利特与老人对视了一眼，走着走着，回味那道目光，然后猛然停住，再次看向对方。
“找個位置坐吧。”老人說。
他绝对是沙万！
休利特捕捉到了那直入心脏的抚摸，那双手在上面轻轻一点，打碎了他的世界。他屏住呼吸，在旁边坐下——那是最前一排，他旁边坐着几名女生。
上课铃還沒打响，人全齐了。老人抚摸讲台边沿，走到前面扫视全场人，却不說话。教室内渐渐安静，老人這才开始說话：“一個沉重的消息要告诉给大家，我想你们当中的部分人已经获悉了——你们這门课的潘林教授在上個星期——从门口走出时摔在地上，至今仍未能苏醒。”
气氛更加安静了。
“但你们的课還是要继续的——我是布拉斯特大学的斯尔达教授，一個不出名的教授——给潘林教授代课。”
布拉斯特——布拉斯特派！休利特深吸一口气，用嘴型說：你是沙万？
老人這时用目光扫了他一眼，然后說：“不過——给你们解惑当然是绰绰有余的，好了，我希望你们能更加严肃去对待你们的书本，那是人类智慧的体现。”
话音刚落，休利特往自己书本上瞄了一眼，发现自己曾因课上的无聊而画了一只乌鸦，对這只乌鸦，来源于当时——休利特梦到了一只乌鸦——于是，醒了便画在课本上。然后，他翻到另一页掩盖這只乌鸦的时候，却见到笔痕消失了，他急忙翻回原先那一页，上面的乌鸦消失了。
“你果然是——”休利特下意识說，准备說出的时候，他心脏一阵冰凉，连忙改口，“厉害的教授。”
老人露出笑容，然后开始授课。
课到一半，休息铃响了。老人宣布暂停。
旁边的女生问：“格林，你今天沒事吧？”
“当然沒。”休利特注视老人。
老人看了他一眼，露出微笑，目光重新落在了自己的讲义上。很快，铃声再次响起，后半节课重新开始，直到下了课。
休利特慢慢收拾自己的东西，并不着急要离开，课室裡一片空荡的时候，老人走到他面前，微笑說：“你怎么了解到的？”
這句话击中了休利特的灵魂，他迅速记起与父亲、基德共处的那段時間，然后低声问：“怎么样才能成为沙万？”
老人說：“你爷爷是，你父亲也是，你可能也是。”
“可能？”
“沒人知道自己的明天是什么，正如明天的白银银价。”老人微笑。
明天的白银银价——這句话立即击中休利特，他站起来，因为比对方高出了很多，他只好重新坐下，仰头注视对方。
他說：“這次行动的理由是什么？”
“沒有其它理由，只是照例打击這边的家族势力。”老人摇头說，“你父亲希望你能成为议员，所以找了我。”
“潘林教授的事？”休利特疑惑起另外一個問題。
老人叹气，然后說：“那是真的，他還沒醒。”
“那到底怎么样才能成为沙万呢？”他问。
老人沉默几秒，看上去正在沉思，随后，老人說：“去新大陆，你会找到自己的答案的。”
新大陆——休利特的思绪跨越到遥远的另一片陆地，關於它，他只知道雾气终年笼罩在那片陆地上。
他问：“那裡有什么？”
老人說：“你觉得你在寻找什么，就会明白那裡到底有什么。”
“那些迁居過去的人呢，他们会成为沙万嗎？”
“這也是我的研究课题。”老人說，“极少的個别例子中，确实有人成为了沙万，所以我觉得，你去那裡碰一下运气，也是好的。”
休利特陷入沉思，他心裡重复念着“新大陆”——他坚定了自己要前往那裡的想法。他问：“什么时候开始？”
“起码等你顺利毕业吧。”老人微笑，“目前来看，你的成绩不太好，我可不敢保证能让你听懂。”
“放心吧。”休利特深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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