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很香。”他看了看安娜，然后叹气，“她還不下来。”
旁边的位置空着。
“我拿给她吧。”他說着，看了看安娜。安娜点头。他端起一盘面條，叉子放在边上。
二楼，他进自己房间找出备用钥匙，准备在右手手裡。西莱斯特房间的房门仍然紧闭。他敲了敲门，并且說：“如果你饿坏了自己，我也会难受。”
门开了，西莱斯特双眼发红，泪水已经流出，正在此时，划過脸上停留在下巴不到一秒，然后掉下去。她嘴唇咬紧不发出一点声音。
他猛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平静，却陷在内疚裡无法完全拔出心神。心脏被什么抓紧，任何安慰的话都在形成之后瞬间消失。
气氛沉默得让他迅速无法忍受，他首先开口，低沉的声音发自喉咙，“该吃点东西了。”
她擦了擦泪痕，伸手接住装有面條的盘子，然后关上门。
“记得洗脸。”他对着房门說，然后回到客厅，吃起午餐，味道很棒，但心裡特别忧愁。
安娜忽然扭過头，往旁边打了一個喷嚏。他看向她，听到她抽了抽鼻子的声音，于是說：“你好像感冒了。”
“我感觉沒有。”她摇头，然后问，“你下午什么时候回来？”
“大概四点。”他搅动面條，心不在焉，因为看向她时，心裡冒出其它的疑惑。
她直视安娜，然后說：“安娜……我当时真的沒听错嗎？有人为你哥哥的自由开出了价格——用我的死换取他的自由。”
她双眼毫不躲闪，听完的话，然后点头，這让他心情更加沉重。
“是谁？”
“我不知道……有人按着我的头，不让我看到他的脸，”她正在回忆，然后皱眉，继续說，“当时我們在警局，准确来說……是我做完笔录的那天。”
“五月的时候？”他下意识问。
她点点头，目光垂下去。
许久后，他說：“……真久啊。”
吃完剩下的面條，我离开位置，走到电话前边，提起话筒准备拨通一個电话时，不由担心一個問題。他担心自己被监听。
這时候，他听到后面的脚步声，而且越来越近。安娜出现在身旁。他转头過去。两人对视之间产生短暂的沉默。
她說：“休，你相信我嗎？”
他内心裡的所有声音都被這句话压住。她舔舔嘴唇，踮起脚尖，在他唇上轻轻一点，然后离开。
她說：“我担心连你也不相信我。”
他一言不发，放下了话筒，在心裡回味那個吻的滋味。
“我去看看西莱斯特怎么样了。”他看了看时钟，不久后该去学校了。西莱斯特仍然把自己关在房间裡，他留下一句“去学校了”就只好走了。
下午第一节是斯尔达教授的课，下了课后，休利特留住。斯尔达說：“下個月就考核了，准备得怎么样？”“不敢說太多。”他微笑。
“相信自己啊。”斯尔达喝了一口水，然后說，“毕业之后，再過一個月，行动就开始了。”
這时教室内只剩他们俩，也不存在任何监听。斯尔达开始透露行动的细节。
“在那边，你需要跟两個骑士团的人打好关系，一個是金苹果骑士团，另一個是银叶骑士团。
這次任务并未通知到他们，实际上你也应该小心他们，不過你到时的身份是商人，用钱疏通关系蛮简单的。
考虑到可能有人会认出你是威尔的儿子，所以出发前，会改变一下你的造型，让你看上去更加老一些。
好了，我已经把威尔的意思传达清楚了，我记得你今天沒有课了，留多一会儿。”
教室内的门忽然自己关上了，休利特听到“砰”一声，转头看去，捕获到一袭白影。那名女孩子很敏捷，一下子从阶梯课室的上方飞奔到這，靠在教授身边，整個過程沒有一声一响，脚步声也沒有。
“咳咳——”斯尔达清了清嗓子，然后自嘲，“這几個月上的，我都快忘了我是布拉斯特的教授。”
“她是？”休利特语气谨慎。
“說起来很难解释，你只需要记得這种存在与沙万不可分割。”斯尔达话题一转，“這女孩如果论起岁数，实际上三十几年前就存在的了。”
休利特首先联想到安娜的蜘蛛，听到教授后边的话时，惊讶得合不拢嘴。他注视女孩。她头发银亮，一身白色连衣裙，赤脚在地，而目光始终盯着脚趾头，双手背在身后。
“不要惊讶，确实如此。”斯尔达微笑。
他回過神，然后问：“那么，她跟你存在怎么样的关系？”
“问得好。”斯尔达点点头，目光呆滞陷进回忆一般，然后恢复神彩。
教授开始說：“我還记得，那個时候啊，南方联盟還沒成立，汉马戈与登古斯在战争之后各自修生养息。
那时候我才六七岁，遇到了人贩子，被拐走了，关在潮湿冰冷的小屋裡，跟一名女孩一起，那女孩双腿断了，因为想逃跑，给人贩子打断的。
终于有一次，我找到了离开的机会，带她一起离开，但我們太小了，根本逃不了多远。
他们抓回我們，女孩被人贩子带走，至于后来怎么样了我并不清楚，也许死了吧。”
說到這裡，斯尔达眼神黯淡，但還是继续說。
“我被人贩子不断转手，被我的导师救下了。他一個人，沒有任何武器，两個壮汉一下子倒地不起。
我想和他那样强大，而他只是告诉我，去新大陆吧！于是，我就在一條商船上打工，到了新大陆就偷偷溜下去。
与其說在那裡成为沙万，不如說在那裡重新认知世界，重新认识自己，深一点的我也讲不清，所以——去新大陆吧！
回归正题，之后我时时想起那女孩，那段黑暗的日子裡我們相互依靠，我曾经试着寻找她，当然什么也找不到。
于是，就有了她。”
說完，斯尔达指了指那名女孩。
“我印象裡，她衣服很脏，头发被剪光了，她說自己原本有一头乌黑的长发，她還說她喜歡冬天，喜歡与白色有关的一切，于是，她就是這幅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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