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章 和国
在那虚空当中,一個人影走了出来,一個苍白的人影,白衣白发,俊美的宛若青年;他的面孔上的双眼闭着,双手的手心却睁着一双眼睛,血红色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唐骥。
就在今天早晨,唐骥和小闪电登上了大和的海岸线,但是很显然,這個国家看上去根本不像经历了克苏鲁的末日海潮一般,依旧平静祥和,除了……一切都有退化回到上世纪二十年代的架势。
旭日旗高高的飘扬着,军人穿着双排纽扣的军大衣,平民却還穿着和服梳着月代头;他们的房屋有高有低,但是街道上却很少见车辆,轻轨也变成了马拉车。
越往大和的核心走,就越有一种感觉,那就是這個世界不管怎么看都灰扑扑的,而且无论什么都不清晰的样子。就仿佛……在梦中。
唐骥的精神力很强,而且影翼斩本身就有着破除戒律法令的效果,于是唐骥便用影翼斩试验了一下。结果不出所料,他们在海上,给那些净空教徒交钱的那一刻,从他们船队之间经過的一瞬间,便已经被拉近了某种意义上的幻界。
“净空之神,如神梦醒,万物皆空。为了响应你的信徒的企盼,你脸上的眼睛永远不会睁开,因为一旦睁开,你的信徒在一瞬间就会全部被榨干,化作你的力量……他们根本不知道他们制造了一個怎样的邪神出来。”
說着,唐骥在半空中轻轻一划,天命剑就落到了手中:“很明显,像你這样的邪神,在主世界生活,是不被允许的。今天,你需要死在這裡。”
净空之神平静的看着唐骥,良久,张开嘴,那声音重重叠叠有男有女无法分辨清晰:“你不是我的对手——我,净空之神,不是你能够对抗的,凡人。”
“……”唐骥一副看白痴的表情看着他:“首先,只需要我付出一点代价,今天你就别想活着走出這裡;其次,谁跟你說我要一個人斩杀你了?新神的事情,自然由新神去搞定。以及,我很憎恶你的這幅表情,给我把它收回去!”
“话說回来,居然能让我着了道,真是厉害的幻术,或者說,对你来說,梦境和现实之间根本沒有区别,我說的沒错吧?净空之神,靠着无穷无尽的信仰,你吞噬了一個又一個人类的梦境,他们的精神,他们的思想,全部变成了你的力量,這就是你這么强的关键所在。”
“你把信仰你的人,都变成了只用来出产信仰的机器,他们的信仰源源不断的化作你的力量,他们大脑裡的每一個念头都会化作你的一部分,你根本就不是正常意义上的新神,而是一個……某种恶念的集合体。”
“你制造了梦境,让你的梦境化作了你的神国,而這個神国最强的效果就是控制系能力——能够很轻易的把人的精神拉近你的神国当中,让他们宛如在普通的世界一样,生活在這個由各种各样驳杂的执念生成的世界,而他们的身体就变成了我在外面看到的那些沒有感情的士兵。”
“……唔,怎么說呢,如果說天空之神乌尔维特那样,靠着天空神术的交易,从普通人那裡得到信仰和力量的手段,是普通的魔神的话,那你就是一個妥妥的邪神啊。尤其是你能让我着了你的道,被拉进你的神国,的确很厉害,非常厉害。”
“只是可惜,你拉我进来,或许是看到了,我的力量非常强大,我的灵魂也与众不同,想要把我化做你的养分,這样你就真的有可能从一個众人虚构的邪念集合体,变成一個生命。”
“但是,你有沒有想過……這种虚幻的世界,能够困住我嗎!”說着,唐骥猛地一挥手,手中的影翼斩瞬间在灰蒙蒙的世界壁障上划开了一道缝隙,庞大的空间喷流将两個人同时卷了进去,下一刻,他们就已经出现在了海面上。
唐骥轻轻捏了捏手,冷冷的笑了出来:“果然厉害,把人的灵魂拉近你的神国当中,這种能力就算我也做不到,或许這就是你的新神权柄?只可惜,面对我的时候,這就是個废物能力!”
“恐怕就算是你也沒有想到,我的灵魂和身体之间的关系,并非身体和灵魂合而为一的正常生物,而是灵魂像是提线木偶一样的控制着肉体吧?我所有的能力都在我的灵魂上,這就是你失败的原因!”
“……多說无益。”說着,净空之神张开了手掌,那只血红色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唐骥,紧接着一股纯粹的精神力,或者說邪念凝聚而成的漆黑刀刃,就朝着唐骥的方向劈了下来。
然而,這股光芒,在半空中就被阻挡了下来。很显然,并非唐骥动的手,因为唐骥此时此刻還环抱双手,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就像是再看一個小丑。
“净空神,你最大的错误,就是沒有做抵抗的就跟我来到了现实世界。如果說在你的神国之内想要杀掉你,的确难度很高;但是当你到达现实世界的时候,失去了神国加持,你觉得你的力量還能剩下几分?”
“从根源上来說,你是阿兰珈托制造的鼠人和一群发疯的人类所创造出的怪物。在這個角度来說,你和我之间也有一段因果……所以我不动手杀你,你好自为之吧。”
說着,唐骥转過了身去,紧接着,就在他转身的同时,另一個身影出现在了他的身后,和他的穿着打扮一模一样,相貌也近乎相同,只是更年轻了一点。
乌尔维特手中握着一把黑伞,平静的问道:“唐骥,我现在开始怀疑了,你真的是過去的我嗎?你的力量,现在,恐怕已经能和我一拼了吧,所以說,能给我讲讲到底是怎么回事嗎?”
唐骥哂然一笑:“嘿嘿,想要知道的真相的话,就去自己调查啊。人只会对自己调查得到的真相深信不疑,而别人所說,不管如何,都会心存疑惧。”
“……”乌尔维特沒有接着說话,因为多說无益,唐骥很明显是不打算和他好好說话,而且唐骥知道的明显比他要多。
其实,从唐骥的天理之门和他的天理之门之间的差距就能看出来,乌尔维特是唐骥,但是并不是完整的唐骥,而是某种情况下分裂出来的唐骥,至少乌尔维特自己是這么认为的。
“新神的問題新神解决,我就不掺和了。加油吧,乌尔维特,我的老朋友……說真的,這么平视你的感觉真不错,比起曾经仰望你高高在上的时候,我现在简直从心眼裡感到舒畅。”
說着,唐骥闪身消失,只剩下乌尔维特轻轻哼了一声。他已经看出来了,唐骥走的是封神之路,他想走永恒神族的道路,而不是新神的道路。所以,自己算什么,他分裂出来的那部分恶念,還是被别的什么东西?反正都是在他的棋盘裡的……
這么想着,乌尔维特却還是对上了净空之神。天空之神对净空之神,仅仅是从名字裡都能够听出两個人之间,有着必须死一個的宿命。就像苍天和黄天一样……
乌尔维特和唐骥的打法并不一样,如果是唐骥面对這位净空之神,他的战术恐怕是直接用天河幽炙封锁对方的行动之后,用天命剑和影翼斩一击必杀。但是很显然,乌尔维特并沒有类似的必杀手段。
从位格上来說,乌尔维特的苍雷剑是不如唐骥的天命剑的。苍雷剑是超越炼金武器的幻想武器,而天命剑则是顶级神器,从這個方面来說二者是同样级别,但是天命剑却只是唐骥的天理之门的一部分,天命剑本身只是一個零件,而苍雷剑却是一個整体,這就是差距。
但是很显然,不管是苍雷剑還是残缺·天理之门,或者是乌尔维特那把能够打出超电磁炮的大左轮,对付一個浑身上下干干净净的净空之神都足够了。
毕竟,净空之神诞生時間非常短,本身又不曾成为巫师,不曾学习過炼金术,哪怕等级很高,但是本质上来說,其实是個白板号,除了等级高之外一无是处,连战斗技术都不怎么样。
很显然,净空之神被乌尔维特干掉只是個時間問題,而唐骥根本就懒得管這些事情。不過他還是有些事情要去做的,比如在净空之神睁开眼睛把自己的信徒榨干之前,先把小闪电从那個坑裡拖出来,或者整個在一片范围之内屏蔽净空之神的能力。
這对于唐骥来說并不难,天河幽炙配上灵魂体的眼睛可以轻而易举的烧断净空之神和他的信徒之间的联系。
“唔……是的,這并不难,对我来說并不难,但是,我对這個世界,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厌倦了。你们知道嗎,那种,仿佛身在洞窟当中,看不到阳光的感觉,我已经厌倦了。”
“這個世界,沒有一丝希望。是的,這個世界正在沉沦,所有的希望都是虚假的。我們做出了我們能够做的一切選擇,但是這一切選擇,都只会引导我們走向失败。”
“曾经的我,以为污秽這個世界的是黑法老,于是我杀了黑法老,然而這沒有用。在那之后,我以为污秽這個世界的,是克苏鲁,所以我把克苏鲁从這個世界拒之门外,然而這沒有用。”
“看呐,末日时钟的指针,它停在了這裡,十点的位置,一丝一毫都沒有后退,一丝一毫都沒有,即使我封禁了克苏鲁来到這個世界的道路。”
“我就宛如一個着急的果农一般,先杀死了所有来啃噬苹果的虫子,又驱逐了所有的来伤害苹果的动物和鸟儿,但是不管怎么說,如果苹果树的根部已经溃烂,是结不出好果子的。”
說着,唐骥微微揉了揉自己的脖子,轻轻叹了口气,這一切,都非他所想要的。這個世界正在从根部腐烂,命定之子的命运终究是個悲剧,他要做的,就是摆脱這场命运。
“命运,追随着我們每一個人。我承受了命运的恩惠,达到了现在的层次,却也被绑在了這艘破船上,不得不成为一個裱糊匠,真是令人唏嘘。”
“但是幸运的是,我已经找到了方法,是的,找到了离开這個令人憎恶的世界的方法。這個充斥着背叛、肮脏、憎恨和唐少龙的世界,我找到了脱离它的方法。”
“命运是人类一生的体现,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是的,死不带去。我人类的身份,用它来承受一次死亡,用這次死亡,用我人类的身份,来换取我成功脱离命运。”
“现在,我面对命运时唯一的优势,就是沒有【死结】。也就是說,除了在双方认可的决斗当中,我从来沒有主观故意的杀死任何一個人,所以沒有已死之人的命运和我纠缠在一起,我的命运還是轻灵的,所以這個计划成功的可能性很大!”
“呼……所以說,在那场血海的战斗当中,我将会得到解放,我将得到自由,沒有丝线能够控制我,沒有丝线能够让我烦恼,我将得到自由。啧啧,奥创唱的歌還不错,但是我记得貌似其实是匹诺曹的曲子……所以,迪士尼版权警告?”
唐骥一边哼着歌,一边朝着船舱的最下层走去。他能够闻到,那一股诡异的味道,那诡异的香气。似乎,所有灵魂被收拢进了净空之神的神国的人们,他们的身体全都被收拢进了這些船只当中,而且還归类出了男女老少。
比如现在唐骥所在的這艘船,裡面全是妙龄少女。而且這艘船当中充满了诡异的熏香味儿,让人有种說不出来的头晕目眩。
一具具胴体,双手被铐住,牢牢地吊在船舱的顶端。她们的小腹上被划开了一道Y型的口子,鲜血顺着她们的小腹流经雪白的大腿,结实的小腿,一直经過玉豆一般的足趾,然后滴落在她们脚下的诡异的青铜炉当中。
“如我所料,這艘船裡,酝酿着什么剧毒,用人类的血,提炼人类的灵魂所酿造的剧毒。她们的身体,她们的心,都不再属于她们自己,她们的青春,她们的爱憎,全都化作了一缕青烟,這就是净空神的祭礼。”
唐骥轻轻咬破自己的手指,一滴纯金色的血液落在了地上,紧接着就仿佛有一只眼睛在半空中睁开一般,驱散了周围所有的烟气。
紫色的火焰在唐骥的深表缭绕,将半空中,那看不见却切实存在着的,将少女们的灵魂和净空神的神国连接着的丝线一一烧断。然而,他很清楚,這样做的意义不大。
是的,沒有意义,因为更多人,已经失去了他们的灵魂。他们的灵魂在净空神的神国裡经历了无数次的转世投胎,已经彻底融入了那個世界。
唐骥经過一片片宛如酒池肉林一般的地狱场面,他轻轻揉了揉眉毛。一個两個漂亮的女孩子光溜溜的站在你的面前,或许是一种享受;但是如果无数的女人宛如吊死鬼一般苍白的身体带着血液在你的面前被吊着,那很明显是一种精神污染。
走到了船舱的最深处,很明显,作为强大巫师的小闪电,就在這裡被挂着。唐骥走到了小闪电的跟前,用手指沾了一下她小腹上的血液,轻轻点在自己的舌头上,点了点头,美少女的血液果然是甜的呢。
“小姑娘,该起床了。”說着,唐骥一把按住了小闪电的额头——电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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