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時間的琥珀囚笼(12)
奈亚拉托提普摩挲了一下胡子拉碴的下巴,露出一口白的亮眼的牙:“沒错沒错,看来你已经知道了。不過你想要干掉黑山羊幼崽,我也可以帮你哟。”
“而代价则是直接发疯,而且還是一次性的手段,对吧?”唐骥并不着急,因为和這家伙交易一旦着急,当你被看出了内心深处的欲望的那一刻,你就死定了。
“不然呢?告诉你怎么战胜我們的仆从种族,還让你在做完這件事之后活下去大肆宣扬嗎?肯定不行啊!”奈亚拉托提普出现之后時間似乎静止了,就连不远处的秦锺也沒能继续行动。
“嗯,所以說如果你不愿意告诉我們的话,那么你来這裡又有什么意义?”唐骥皱着眉头问道,他不认为作为交易者存在的奈亚拉托提普会专门派出一個分身来和自己聊闲话。
“哦,简单地說,我来這裡是做交易的……”說着,奈亚拉托提普转瞬之间变身成了一個個子矮小而肥胖,有些像企鹅人的绅士:“我想要买你手中的一卷羊皮卷,对,就是【水银之书】的残卷,代价则是将你们四個送出這片空间,你看如何?”
塔尔扭头過来看着唐骥,唐骥却笑了一下:“交易可以达成,但是先提條件是你把我們送出這片空间,羊皮纸才能给你,而且在那之前我還要先兑换一個巫术。”
奈亚拉托提普的脸色冷了下来:“唐骥,你是我的老客户,你应该知道我不喜歡耍花招的顾客。先找我交易一個能够复制物品的巫术,然后复制羊皮纸,将其带走?你太得寸进尺了,我的老顾客。”
“果然,你想要的并非是羊皮纸,而是不让這份知识传播出去对吧?”唐骥呵呵一笑:“這样吧,我可以向你保证,羊皮纸上的知识,我不会主观有意的传播给任何智慧生命,当羊皮纸在我的手中或者保有人是我的时候契约恒定成立,同时我不能以任何主观手段转让契约的所有权。怎么样?”
奈亚拉托提普皱了皱眉:“随你吧,那样的话我的契约也要加一條,我可以送你们离开,但是你们三個,不能再人间世透漏任何有關於這個地方的任何事情。你明白我的意思嗎,唐骥,黑山羊幼崽本来還沒到入场的时候。”
“然后你忍不住自己下场了……所以分身终究是分身,還是融汇了人类记忆的分身,你终究不是你的本体奈亚拉托提普,你也就是個盗版的奈亚子吧。”唐骥吐槽道。
索性,奈亚拉托提普并沒有人类所谓的礼仪或者礼貌的概念,只是走着绕了两圈,然后回答道:“你說的建议我采纳了,作为报酬我告诉你一條免費但是真假不分的消息:有時間的话去看看博物馆的地下,你会有有趣的发现。”
說完,奈亚拉托提普便原地消失,只剩下一张上面刻画着诡异的血色纹路的契约留在地上,上面是他和唐骥达成的协议,還有一些附加條款,比如该协议不能被作为债券抵押或者不能被转让之类的。
看来奈亚拉托提普从证券交易所学了不少,不過玩金融的人最喜歡做交易這点倒是沒错。
“走吧。”唐骥带着塔尔向前走去,虽然塔尔也有些不良嗜好,但是比起秦锺来似乎好了不少,或者說高雅了不少……大概是从人间之屑到安东·齐格之间的差距吧。
秦锺只是在后面吊着,他并不合群,而且思维也越发的濒近蜘蛛,所以对于人类并沒有那种“看见了同类”的亲近感。
“所以我說,我們就不该开车出来……哪怕是在罗布泊這种水源完全枯竭的地方开车,危险性也太大了。现在可好,汽车爆胎了,而我們在沙漠正中间,還有一座奇怪的博物馆,但是博物馆的所有大门和窗户全都被钢铁给封死根本进不去,你說我們该怎么办?”
辛丹感觉自己被坑了。四個月前自己就不该接受這群家伙的邀請,为了躲避大水而带着足量的汽油和食物水资源,开着中巴一路跑到罗布泊裡来?现在好了,卫星彻底失去消息,粮食和水濒近枯竭,车子還坏了……
“算了,我带了电焊,我們把這座博物馆的大门卸开吧,裡面說不定能有些什么能用的东西……說不定還能用战国时期的车轮来代替一下我們现在的轮胎?”宋庆州拎着一個扳手過来无奈的說到。
他们大学现在应该已经沒淹沒了,只不過他们考古研究社的十二個人本身就在鸠泉市考察,在大雨的初期便开着车逃离了市区。果然,就算经常有大雨,罗布泊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被淹沒的,只是植物略微繁盛了一些。
“喂,宋庆州,你看那边走過来的人,如果不是幻觉的话我觉得我們可能要有些麻烦了啊……”突然,辛丹拍了拍宋庆州的胳膊說道,紧接着周围所有人都朝着辛丹指着的方向看了過去,紧接着就听见两声对战天空发射的枪声。
一瞬间,所有人全都抱着头蹲在了地上,包括辛丹在内的五個女大学生,甚至還有两個男生,都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尖叫,似乎他们是正在被宰杀的猪一样。
远远地朝着他们走来的,为首的是一個穿着暗淡的米黄色双排扣子风衣,头上带着大檐风帽,脖子上挂盘着一只布偶猫的男人;在他身后,是一個比终结者還要壮硕的秃顶方下巴男人,還有一個穿着黑色的兜帽外套,完全看不出相貌的中学生模样的家伙。
为首的男人又朝着天空开了一枪:“全部人员都给我安静下来,這不是演习,注意,這不是演习……這不是抢劫!我們只是友善的過客,我們不想诉诸于武力,所以希望诸位在我們经過的时候不要动!”
紧接着,那個兜帽少年就凑到为首的男人身后,做出說悄悄话的样子,說出来的话却谁都能听得到:“老唐,我看這几個姑娘都挺秀气的,有其实這個妹子,要不然我們……”
被兜帽少年指着,還被他那充血的双瞳看着的辛丹,一瞬间感到脊背上一股寒流窜過,就像是遇见天敌一样。她呜咽了一声,身体打了個激灵。
然后,她就看到为首的男子抬手一枪托砸在了后面的兜帽少年头上,发出钢铁碰撞骨骼的声音:“我說,我們是友善的過客,不想诉诸于武力,你是沒听到嗎秦锺?”
“又不一定要用武力……”秦锺絮絮叨叨的說着,显然并沒有被敲疼。事实上,在队伍裡肉体的防御力最弱的就是唐骥,只是加强版的普通人肉体罢了,不管是肌肉铁塔一般的塔尔還是蜘蛛外骨骼的秦锺,防御都要更强一筹。
“但是武力威慑非常有效。”說着,塔尔走到那辆中巴车车头,猛地一拳砸在中巴的车前盖上,一個巨大的凹痕出现,而塔尔吹了吹拳头上的灰,毫发无损。
那些大学生都快要哭出来了,您什么仇什么怨啊,和我們的车子過不去。本来换個轮胎就行,现在发动机都有可能快不行了,水箱已经开始喷水了啊!
“你這种武力威慑也太远古了,你觉得现在是荷马史诗的年代,一拳锤爆一辆战车会被别人当成战神嗎?要是想武力威慑,你就得拿出点实际的东西啊。”唐骥无奈的吐槽道,随及一挥手,火树银花划出一本标准的圆形,在博物馆那钢铁封闭的大门上划出一個大洞。
十二個大学生,猛地咽了一口口水。他们四個月前就进入了无人区,根本沒人见過巫师,他们完全不能理解在自己面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就在這时,那個为首的男人突然回头,看了看辛丹:“抱歉,但是這位小姐,請问我們是不是见過,我看你有些眼熟?”
一瞬间,辛丹就成了所有人实现瞩目的焦点。
很明显,刚才唐骥說出来的,是经典到俗套的搭讪用语,但是在這個时候揭穿很明显是不要命了,毕竟对方有枪。
“我,我……”辛丹微微撩了一下她的头发,每当她紧张的时候就会這么做。她想要說些什么,但是在男人那骇人的视线的注视之中,她发现她根本一個字也說不出来。
“熟人嗎?”端着散弹枪的塔尔走過来看了看,转头說道:“平平无奇,沒什么稀罕的地方,也不是巫师。”
唐骥点了点头:“沒错,是看不出来有什么特别的,我就是觉得這张脸有点眼熟罢了。”
說着,唐骥扣严了自己头顶的帽子,一脚将已经被火树银花划开大洞的铁皮踹飞,率先走进了博物馆,同时打开了USP手枪上的手电。
看着古怪三人组走了进去,再看看水箱破裂轮胎漏气的自家中巴,大学生一行人露出了绝望的神情。這算是飞来横祸嗎?還有,才過去四個月,外面的世界,他们似乎已经看不懂了?
“我們……怎么办?”其中一男生开口问道。
“两個选项,跟进去,或者在這裡等着。”宋庆州拍了拍腰上的贝爷款小刀說道:“留在這裡和跟进去风险一样大,但是如果乱跑就是死路一條。你们怎么选?”
“先不說那個……我怎么觉得刚刚进去的那個人有点像唐骥?你们不觉得嗎?”辛丹突然问道周围的人。
“唐骥?那家伙,应该還在青城缩着啊?他不是城北第二医科大的学生嗎,怎么可能在這個时候跑到罗布泊来?”一個叫做顾兰庭的小女生這么說道,语气中充斥着不屑,似乎和唐骥有什么渊源。
“不……我得去看看,谁和我一起?”辛丹显然不想就這么承认,或许她看错了,但是那宽檐帽下的脸,和唐骥就九分相似,這就值得她去看一眼……更何况对方身上還有大量军火,如果能够拉拢那是再好不過。
辛丹這個名字听起来很中性,而辛丹這個姑娘看起来也很中性干练。她是队伍裡唯一一個身上带着刀的女生,虽然沒有杀過人,但是却练過数年的自由搏击,甚至队伍裡的男性都不是她的对手。
一开始听到枪声的时候她的确被吓蒙了,但是在祖龙国這個禁枪的国家裡,试问谁生平第一次听到枪声不慌?但是当她稳下来之后,却觉得這或许是一個机会。
首先,对方能够到达罗布泊,一定有靠谱的交通工具。而能够长途跋涉的交通工具的內容量肯定不止三個人。
其次,对方身上具备足够的武器,换言之对方的心中应该有足够的安全感,在這种安全感下对方对自己一個女孩的警惕性可能会低一些,她也好求助或者问出些什么。
第三,辛丹对于這座大戈壁已经绝望,如果有希望,其实她希望能够回归城市。尤其是见识過這三個外来者那骇人听闻的力量之后,她更加觉得在大戈壁裡闭门等死不是长久之计。
所以,可以說是脑子一热,但是也可以說是经過了所谓一瞬间的深思熟虑,辛丹沒有犹豫,径直冲进了博物馆,因为她感觉在這裡她能够找到她所想要的答案。
“辛丹,你疯了!”苏庆州叫了一声,连忙追了上去。毕竟在他们的眼裡,那個整张脸都隐藏在宽檐帽的不自然的阴影下的人根本不值得信任,他们的行为难以用逻辑解释,他们属于危险人物。
“该死的,老弟又犯浑了!谁都知道他丫的喜歡辛丹,但是沒有必要在這個时候以身犯险吧?跟我走,把他拉出来!”
一個正在研究车上還有多少资源的高個子男生這么說道。
他,還有另外两個学生,和苏庆州是同一個宿舍的舍友。他们能够看着自己的兄弟追妹子追不上而笑话他,但是却不能忍受他们的兄弟自寻死路。
“该死的,我們七個怎么办?”剩下来的几個人之中,块头最妥实的男生說道,那是他们之中唯一一個经历過专业的拳击训练的人。
“不知道,但是我会在這裡留下。保护学生是我的职责,前提是他们听从指挥。”一個戴着眼镜的副教授說道,即使在這個时候,他依旧带着金丝眼镜,穿着灰色的西服,只是领带有些松开,但是他却是這些人裡最不慌张的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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