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偶遇
代号为“紫豆糕”的宽大斗篷下,传出琼软软的嗓音。
她的白皙小手捧着范宁给的盒子,颇为珍惜地摩挲着,银色面具又朝范宁看了一眼:“当然,并不一定需要门捷列夫先生那种百分纯品质的,我...我也沒带那么多钱。”
经纪人问道:“還是和以前一样,什么相位的都行,对吧?”
“嗯。”琼点头。
“‘池’之相位的,略超過15毫升,检查一下吧。”经纪人递過去一個黑色小瓶,比范宁的瓶子還要小一号。
琼道了一声谢,极为短暂地打开了一下瓶盖,看到了喷薄而出的血色光芒。
“20磅每毫升,超過的小部分算赠送,虽不如门捷列夫先生那般康慨,但也算是熟人生意。”经纪人笑了笑。
琼递過去6张50金磅面额纸钞。
范宁腹诽不已...不愧是地下交易,10-15磅每毫升的区间,开口20磅,這么黑還敢說自己是熟人生意。
琼又开口问道:“我還想出一個稳固心神的秘氛配方,调香师,您是一位灵剂学专家,能帮我鉴定一下嗎?”
她拿出了一個极小的,类似香水瓶的玻璃材质物件:“這是我调配的样品。”
“可以。”
调香师接過琼的“香水瓶”,观察、轻嗅并短暂闭眼,然后带上了一個造型奇异的灰色胶状牙套,开口說道:
“保守定为七阶秘氛,可以配合相关秘仪,在有知者晋升高位阶,进入移涌‘盆地区’时,仍然有一些作用。”
调香师带着牙套的声音略有点奇怪,除了含湖之外,似乎還夹杂着重重回声。
“紫豆糕,如果這是你研究并调配出的,那你在灵剂学领域颇有天赋。”她把香水瓶還给了琼。
“...是我从一本古代神秘圣咏唱词中推测出的。”从嗓音来看,琼似乎被夸得有些害羞。
“秘氛配方价值2000磅,如果要交易,需要收取百分之十费用,我会用到一些耗材確認配方的真实性。”說完,调香师摘下了牙套。
范宁心惊于這個配方竟然价值如此之高,2000磅或许可以让乌夫兰赛尔的某個平民之家就此躺平,不愁吃喝大半辈子了。
对晋升中位阶甚至高位阶都有用处的秘氛?
琼不仅是有知者,而且在灵剂学领域有如此天赋?
体验官說道:“紫豆糕,如果可以便宜一点,我愿意收,今天正好带了不少现金。”
“可以便宜一点,但我只要耀质灵液,80毫升就行。”琼說道。
“那算了,我哪有那么多。”体验官靠回座椅。
刚刚情绪有点失态的翻译家又开口了:“紫豆糕,我需要這個秘氛配方,我可以用别的东西和你交换。”
“我只要耀质灵液哦,你可以只给我50毫升,下次补我都行,其它的东西我不需要。”琼一再坚持。
翻译家的语调有些急切:“几种咒印的制法、强力的礼器、实用的秘仪、晋升中位阶的隐知、移涌材料...我不用你便宜,甚至交换物的折算价格超過2000磅都可以...但是,我短時間弄不到這么多耀质灵液...”
“不可以哦。”琼摆摆头,“我可以给你留一段時間。”
這個翻译家是要急着晋升高位阶嗎?……范宁心中有些不解。
按照杜邦的說法,晋升是一件相当危险且需谨慎的事情,他怎么显得如此急切?
范宁皱了皱眉,脑子裡瞬间浮现出了很多念头。
他开口說道:“紫豆糕,你先把那個小瓶的秘氛样品送给翻译家先生吧。”
“呃?”琼显然不是很明白,门捷列夫先生這突然开口是什么意思。
她歪着头看向范宁,虽然隔着银色面具,但范宁脑海裡已经浮现出了她光洁脸蛋上的疑惑表情。
琼...這种地下聚会...你知不知道你這样很危险...范宁暗自叹了口气。
算了,等出去再跟她好好谈谈吧。
“一個提议而已。”于是范宁轻笑着开口,“我不是支付了你一瓶超過20毫升的百分纯灵液嗎?你也可认为,其中大部分是你情报的价值,而另外一小部分是秘氛样品的价值。”
“沒有問題的,门捷列夫先生,我只是一下沒有反应過来。”
琼很爽快地把自己的“香水瓶”推给了翻译家。
“我实在是有些惊讶,不過感谢您的康慨,我愿意支付一些现金。”翻译家对范宁說道。
范宁摆了摆手:“我只是提议人,是紫豆糕小姐康慨,当然,我們都需要感谢组织聚会的西尔维亚女士。”
這笔交易终是沒有达成。
西尔维亚对范宁所說的话并无反应,而是出言提醒:“紫豆糕,你已经参加三次聚会了,不试一下参与委托嗎?”
“我,我不需要,我只是想换点耀质灵液。”
琼,你哪需要這么多耀质灵液啊?...范宁仰头,一個大大的深呼吸。
“我的委托价值远比你想得要高,也能折算成更多的耀质灵液。”
“我我我我不行。”琼连连摇头,“我会继续积极参加交易的。”
西尔维亚笑得挺温和:“你是個有趣的小姑娘。”
她转眼看向范宁:“那么,门捷列夫先生呢?”
范宁不紧不慢道:“我的此行目的,从一开始就告知了众位。”
西尔维亚有些玩味地呵呵一笑:“好,那么,一次务实高效的聚会又结束了,請大家抽签,间隔离场。”
随后又环视众人:“下次聚会不出意外可能是新年之后了,大家可留意南码头区河岸街的某些小酒馆信息,我等着各位带来的进展和惊喜。”
她特意看了范宁一眼:“希望下次与你相见时,能有新的合作领域,门捷列夫先生。”
“前提是彼此還存在需求,不是嗎?”范宁笑得很轻松。
“這正是我們聚会的宗旨,祝你对特巡厅的调查顺利进行。”
“谢谢。”范宁不置可否。
大家在调香师提供的瓶子内依次抽取纸团。
琼非常好运地抽到了一号。
临走前,她把对折几次后的纸张递给范宁,然后行了一礼:“门捷列夫先生,我也希望新年后能再见到你。”
“……你确定需要等到新年之后?”范宁心中暗笑。
他沒有打开纸张,随意揣进兜内。
琼离去的脚步轻松愉快,看得出是因为那瓶百分纯“钥”相灵液。
范宁在倒数第二個离场,在黑暗中登上通往地面的台阶。
他選擇了废弃仓库的其他出口,将斗篷和面具扔到了铁丝網旁的垃圾堆,踏入另一堆贫民帐篷区。
理论上說,他的灵觉能洞察潜在的跟踪者,除非是位阶差距過大或对方专长于隐匿。
但多一分警惕总沒错。
绕行至普鲁登斯拍卖行大门,怀表時間仅仅八点四十五分,其中還是步行和等待离场耗费了時間。
西尔维亚的聚会效率還真是高到离谱。
在门口,范宁拿出包厢的精致塑料卡签,正准备向工作人员核对进场——
他撞见了一位从裡走出的,穿着未染原色鱼尾裙,牵着两條柯基犬,妆容精致,气质出众的女生。
尤莉乌丝,音乐学院三年级小提琴专业,圣来尼亚交响乐团小提琴首席。
两人原地稍停,四目相对。
“范宁同学,最近的兴趣不在音乐会了?”尤莉乌丝的嘴角浮现起弧度。
“艺术品拍卖是我老本行。”范宁看着她的眼睛,澹然一笑。
“雅兴不错。”
“彼此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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