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白月光
鄭芊芊擡眸望去,就看到了一張嬌嫩俏麗的臉蛋,她微微笑着,杏兒眼純澈,花瓣殷紅,純真和嫵媚在她身上完美的融合,只一眼就叫人難以忘記。
這就是福康郡主嗎?
鄭芊芊自認容貌尚可,但對着這樣一張漂亮臉蛋,不由得生出了幾分自卑和失落。
她咬着脣想,不是說福康郡主懷有身孕,怎的還一副容光煥發的模樣,狀態瞧着比她都好。
見她低着頭不說話,葉穗歲以爲她說不舒服,忙上前兩步,輕聲問:“姑娘可有哪兒不舒服?我家相公莽撞,傷到了姑娘,還請姑娘原諒。”
她一口一個“我家相公”,讓鄭芊芊秀眉輕蹙。
這是什麼意思,提醒她煉哥哥是她的丈夫?
念此,鄭芊芊道:“郡主無需道歉,我知道煉哥哥不是有意的,自然不會怪他。”
她與煉哥哥情誼深厚,說是異姓兄妹都不爲過,她哪裏會在意這樁小事。倒是這個福康郡主,自以爲是。
望着她的神情,葉穗歲眸光輕輕閃了下,微笑頷首,“如此甚好。”
鄭芊芊有些按捺不住心裏的期待,從牀上下來,丹鳳眸亮晶晶問:“郡主,芊芊可否和煉哥哥單獨說幾句話?”
此話一出,小桃就痛苦地閉了閉眼。
小姐啊小姐,你要說話就說話,爲何非要加上“單獨”二字!這、這簡直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小桃都準備好了替小姐跪下求饒,誰知福康郡主杏兒眼俏皮地輕眨兩下,嗓音甜糯地答應:“好啊,他就在外面,鄭姑娘去就是了。”
聞言,鄭芊芊也明顯地怔住了。
要求是她提的,可當葉穗歲真的答應了,鄭芊芊反而又覺得不高興。
這麼幹脆就讓煉哥哥同妻子以外的女子接觸,真不知該誇她大氣,還是該說她不在乎煉哥哥。
鄭芊芊比較傾向於後者。畢竟換做是她,她纔不樂意呢。
但如今得了便宜的也是她,鄭芊芊笑着謝過,歡快的提起裙襬跑出了房門。
小桃福了一禮,也趕緊追了出去。
季夏有些擔心地回頭看了眼,“少夫人,真讓她跟大少爺獨處嗎?”
葉穗歲走到椅子邊坐下,朝季夏眨眨眼,“姐姐莫急,幫我數三個數。”
“數數?”季夏更不明白她的用意,但還是乖巧地開口,“三、二――”
最後一個數還沒吐出,就見他們大少爺快步走了進來。
季夏瞬間悟了。
想單獨聊?可以,他們少夫人的確是答應了,但他們少爺不樂意,一樣白搭。
只見沈煉眉頭皺起,薄脣緊抿,渾身上下都透着“拒絕”二字。
“穗歲,這姑娘是不是有病?非要跟我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你快把她趕出去。”
他連語氣都是不耐和煩躁,明晃晃的抗拒讓追上來的鄭芊芊委屈的紅了眼。
“煉哥哥,你怎麼能這麼說我!”
沈煉被她的幽怨腔調弄得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三兩步走到自家嬌妻椅子後邊,不滿道:“你不要亂叫,我沒有你這麼大的妹妹。”
鄭芊芊不明白,才兩年未聯繫,爲何他就變得如此冷漠。
她泫然欲泣,“煉哥哥,你可是在戰場傷了腦袋?我是芊芊呀,我們自小一起長大,我去江南時,你怕我悶,還時常寫信給我。這些你都忘了嗎?還是說...”
她看向椅子上的少女,幽幽道:“有人不想讓你記得?”
即便不看她,沈煉也聽出了她嗓音裏的不滿和譴責,而譴責的對象,正是他的嬌妻。
原本還因爲她是個女子給她留着三分薄面,但這會兒,沈煉是真的煩了。
他從椅子後走出來,將嬌妻護在身後,眉眼和嗓音一般地冷冽,“嘴巴放乾淨些。”
鄭芊芊見狀不可思議地張大眼睛,委屈的淚珠滾落下來,“煉哥哥,你――”
“停。”沈煉打斷她,“我再說一次,我跟你沒有任何關係,你不要這麼叫我,否則我立刻派人把你扔出去。”
不等鄭芊芊哼哼唧唧,沈煉又轉過身,單膝跪地,桃花眸柔柔的看着少女柔軟的臉頰,“穗歲,你先回清風閣等我好嗎?我怕待會控制不住脾氣嚇着你。”
葉穗歲還沒回答,他又說:“你若不放心我們說了什麼,可以讓季夏在這裏看着。”
季夏覺得這安排很合理,連連點頭。
誰知葉穗歲卻輕輕搖了搖頭,“不用這樣麻煩。”她緩慢地站起來,朝沈煉彎了彎笑眼,“我回去等你,也不要太生氣,人家畢竟是個女孩子。”
沈煉小心翼翼地扶着她踏出門檻,“嗯,我儘量。”
將嬌妻送到院子門口,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鵝卵石子路上,沈煉這才戀戀不捨的收回目光,快步回了房中。
現在的他,就像是沒有劍鞘阻擋的利劍,鋒芒畢露,只看一眼就讓人心驚。
方纔還嘰嘰歪歪的鄭芊芊這會忽然不敢吭聲了。
“來,咱們接着說。”
沈煉坐在嬌妻方纔坐過的椅子上,右腿搭在左腿上,右手輕輕敲了敲桌面,漫不經心又威嚴十足。
他道:“你說我們書信來往,那書信何在?”
鄭芊芊想擡頭又不敢擡頭,小聲說:“我收到了匣子裏。”
“去取。”沈煉指了指小桃和元福,“你們兩個去,速去速回。”
二人去取信的功夫,朱嬤嬤也已經派人打聽完了。
她聽說這事之後,就立刻讓人去調查鄭芊芊,結果還真有些貓膩。
考慮到小主人的情況,朱嬤嬤原想瞞着,但她那欲言又止的樣子一下就被葉穗歲看了出來。
“嬤嬤有什麼事快說吧,你越這樣,我越好奇,一直惦記着恐怕連覺都睡不好了。”
朱嬤嬤一聽不敢再賣關子了,“少夫人,鄭姑娘說的有一點也沒錯,她和大少爺的確是青梅竹馬。”
鄭芊芊的父親曾是沈正青的副將,兩家來往親密,孩子們也自小一起長大。
當然除了他們兩個,還有一些其他的孩子,男孩女孩都有,但鄭芊芊無疑是其中最特殊的一個。
據說,沈煉從小就是個暴脾氣,玩伴們沒有一個沒被他兇過,甚至是那些個女孩子,也全都被他惹哭過。
但鄭芊芊沒有。
沈煉雖然跟她說的話很少,但從不兇她,就算她做了什麼錯事,放在別人身上都要被臭罵甚至暴打一頓,但因爲是鄭芊芊,他也只是看一眼,無奈走掉。
因而玩伴們都知道,鄭芊芊對小魔頭沈煉來說是特殊的,甚至還在私下裏稱呼她是沈煉小心呵護着的“白月光”。
“這麼說來,他們兩個的確是關係匪淺。”
他們兩個之間的事,葉穗歲也是頭一回瞭解。
前世她只知道鄭芊芊想嫁給沈煉,但那時沈煉名動京城,哪個女子不想嫁給他?連她一個死去的人都心動了,又何況是個鮮活的少女呢。
朱嬤嬤下意識點頭,又趕緊搖搖頭,“旁人說的話也不能全信,少夫人還是得聽聽少爺是怎麼說的。”
葉穗歲摸着圓鼓鼓的小腹輕輕嗯了聲,“當然,我只信他說的。”
小桃和元福很快回來了。
在這期間,房門大敞,房內並沒有下人伺候。本該是個訴說情腸的好時候,但鄭芊芊卻一句話也不敢講。
不知爲何,她總覺得眼前的男子似乎換了個人。
這種感覺很難形容,如果非要講出個所以然,鄭芊芊就感覺葉穗歲離開時,好像把沈煉身上的溫柔也盡數帶走,留在他身上的只有冷漠、高傲和兇戾。
鄭芊芊甚至都開始懷疑,這些年同她書信往來的,溫柔的喚她“芊芊”的人真的存在嗎?
想起書信上溫柔的煉哥哥,鄭芊芊好不容易鼓足勇氣,剛吐出一字,就見男人冷冷地睨過來。
“你可以不說話嗎?”沈煉道,“我今日本來很開心。”
全被她給毀了。
鄭芊芊默默地接上下一句,自尊心大受打擊,不再吭聲,低着頭抹眼淚。
小桃抱着木匣進來,鄭芊芊剛哭完。看着木匣,她又驀地生出了一些勇氣。
“煉――”對上那雙冷厲的桃花眸,鄭芊芊又硬生生改口,“煉公子,信都在這裏了。”
她打開木匣,元福上前接過,雙手奉給沈煉。
沈煉隨意拿起一封看了眼,只看了信封上的字跡,他就翹起一邊脣角嗤笑了聲,“假的不能再假。”
再取出信箋一看,都不用沈煉開口,元福就已經說道:“這顯然不是少爺的字跡!”
“不可能!”鄭芊芊驚呼,“這信分明就是從京城寄來的,難道這世上還有第二個煉哥哥?!”
元福很喜歡他們少夫人,更不願意她受委屈,不等沈煉開口,他就主動說:“小姐若是不信,我取少爺的筆墨來,小姐一看便知!”
他們少爺字跡剛正有力,而這信上的字體綿軟,任誰看都不能說是出自一人之手。
沈煉也覺得這舉動很必要,他點頭示意元福去拿,但元福還沒出門,就聽見門衛通傳――
“大少爺,鄭老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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