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冒充我成了大佬的白月光 第70节 作者:未知 谢糖已经开始收拾起了行李。 高助理感到有些诧异:“怎么回去得這么急?前几天舒老太太又交代了一些事情,這边還有些沒处理好。” 谢糖心神不宁地道:“先回去再說吧,我国内也有点事情要处理。” 高助理见她行李都快收拾得差不多了,知道她是心情焦灼地想回去,心裡大约也清楚是为什么,只不過不好直說,思考了一会儿,高助理问:“今晚還有航班,明天凌晨能到,就是飞机上睡觉会有点不舒服,你打算今晚飞還是明天上午飞?” 谢糖深深吸了一口气:“今晚吧,尽快。” 她并不知道這次回去意味着什么,她想先確認陆昼失明的事情只是假的,確認陆昼沒有事之后,她才能去思考自己到底想找到什么答案。她不能再逃避下去,或许到了时候,该面对了。 在飞机坐了十二個小时,头昏脑胀出了海关。 谢糖這次回来比较突然,沒有知会国内的朋友,蔺决和王香雯他们都不知道,所以翌日凌晨四点,谢糖和高助理拖着行李出机场时,也沒人来接机。但這样反而让谢糖松了一口气。她有点做贼心虚,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听见陆昼出事之后立刻赶回来了。 谢糖和高助理在机场就分开了,她让高助理将自己行李带回公寓,而她怀着忐忑和担心的心情,直接打了個车,前去了医院。 此时凌晨,四下俱寂,天還沒全亮,空气昏昏沉沉,开春還有些冷,谢糖裹着大衣,将帽檐稍微压了压,不安地朝医院大楼看了眼。 本以为陆昼住院的地方不太好查,但不知道是高助理比较有能力的原因,還是因为别的什么,居然一查就查到了。 她从下飞机到赶来這裡,一路上风尘仆仆,心情迫切,可到了這裡,她又有点不敢上去了。 她在楼下踌躇地站着。 而此时此刻,医院楼上,陆昼穿着蓝白横條纹病号服,猛然放下窗帘,跟无头苍蝇一样急促地在病房内走了几圈。 他停下来,深呼吸一下,紧张地跳上病床抖着手拉上被子盖住头,但随即想到了什么,跳下病房,把待在一边差点睡着了的向宏一把推醒,低声吼道:“她来了!” 向宏从睡梦中惊醒,脑子不清醒:“来什么来,你又做什么梦?” 說完见陆昼头发乱糟糟,双眼红血丝,到处找医生给他绑在眼睛上不知道被他扔到哪裡去的白色绷带,压抑的背影透出几分按捺不住的激动和前所未有的欣喜若狂。 向宏陡然清醒了:“她真来了?” “不是,你他妈几天沒合眼了,一直等着?”說完向宏走到窗户边上去,拉开窗帘往下一看,果然见到有道熟悉的身影,他愣了一下,都替陆昼又惊又喜。 還真的来了。 消息放出去這几天,陆昼什么也不做,放下手中的一切事情,就在這裡等着。每当病房外面响起声音,他都要赶紧跳上床躺好,可病房外的脚步声每一回都不是谢糖的。于是這么折腾多次之后,陆昼被冷水泼多了,整個人都散发出一股子阴沉的气息。 昨晚他忙完事情,過来探望一下這個假病人。外面满城风雨,陆昼居然還在這裡无动于衷。 陆昼不知道是在窗边站了一整晚還是怎样,居然能第一時間发现,他要等的人,终于来了。 就连向宏都觉得他十分不容易,为他感到激动:“卧槽,现在怎么办?” 话還沒說完,陆昼毫不犹豫地把他推了出去。 第67章 谢糖在医院楼下犹豫片刻后,還是将围巾稍稍挡着下巴,直接走了进去。 回国之后,不知道为什么,沒办法联系到任何陆昼身边的人,她手机裡分明有向宏和关宇以及陆昼司机和助理的电话,但一個二個打過去全都是忙碌状态,這让她沒办法知道陆昼现在到底怎么样了,新闻上那些有关失明的事情,到底是真的假的,只有亲自来医院一趟。 陆昼的病房在五楼,凌晨柔软的光从走廊窗户透进来,医院十分安静。 谢糖先去了一趟值班室,问到了陆昼的病房。她心中越来越不安,這已经偏离她還沒回来之前的自我安慰了,如果只是放出去的假消息的话,陆昼怎么還真的来住院了。而且,整层楼都沒见到什么保镖,是去休息了嗎,還是陆家又出事了。 值班的小护士非常年轻,看起来好說话,见谢糖问503住着的病人的事情,她对谢糖道:“這些天沒什么人来探望他,偶尔有一两個,也都被他赶出去了,這位病人情绪不太稳定,你要是他朋友的话,倒是可以帮忙开解开解。” “开解?”谢糖脸色顿时唰白,艰难地开口问道:“他……情况很糟糕嗎?” “很糟糕。”小护士重重叹了口气,对谢糖道:“车祸对脑神经损伤很大,手术已经做過了,但短时期内恢复视力的可能性還是不大,你朋友還年轻,突然发生這种事,接受不了也很正常,不過我們主治医生会尽力的。” 這每一個落在谢糖耳朵裡,谢糖都能听见,但怎么组合成一句话,她偏偏就听不懂了。她脑子裡嗡嗡响,什么叫做恢复光明的可能性不大?是意味着,陆昼要一直处于黑暗状态嗎……這太突如其来了,就连她都不能接受。 陆昼本身就骄傲,突然遭遇失明一事,无异于人生跌落低谷。他不愿意别人看到他的落魄样子,只怕现在将所有人都拒之门外,所以护士才說来探望的人都被他赶了出去。 谢糖心中一悸,一时之间无法言语。 小护士又悄悄瞥了她一眼,道:“你现在可以過去看看,病人应该還沒醒,不会把你赶出去的。” “谢谢。”谢糖脸色发白,勉强笑了笑。 她转身朝着病房走去,越是走近,心头便越是被拧紧,她心裡有很多情绪,畏怯、担心、茫然、酸涩、无措、焦灼,但在她轻轻推开病房的门,看见白色病床上的人时,這些情绪就只剩下了心疼。 陆昼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眼睛可能刚做完手术,還不能见光,蒙着一层白色纱布,這人皮肤本来就很白,大约是生病的缘故,肤色更加惨白了,就像是好久都沒有睡過一個好觉似的。薄而苍白的嘴唇周围泛起浅浅的一层青茬。 谢糖心中狠狠一拧。 她突然有点害怕,害怕這一世虽然已经和上一世走向了不同的轨道,但最后她和陆昼两個人依然得不到什么好的结果。這种害怕让她心中滋生出了一些别的什么情绪,以及,心头重重跳了两下。 她竭力让自己冷静一点。 不過是车祸后短暂失明而已,医生都說了短暂性的了,又不是沒有治愈的可能,要往好的方向想。 她吸了口气,朝病房裡的窗户看去,不知道为什么窗户沒关,外面透进来的风将窗帘轻轻吹动,而且陆昼身上的被子看起来也有点单薄。 谢糖本打算来看看陆昼情况就走的,但此时她犹豫了两秒,還是轻手轻脚走了进去。 她有点懊恼自己脚上穿的是一双小皮鞋了,医院是木地板,她再怎么放轻脚步,都会发出一点点细微的声音,這让她不得不走得更慢一点。 好在她走到了窗边,病床上的人都沒什么动静。 谢糖伸出手去,将推开的窗户拉上,窗户发出“吱呀”一声,她顿时吓了一跳,做贼心虚地回头去看病床上的人,刚才那声音有点大,但陆昼似乎并沒醒。 就在谢糖浑身紧绷地等了片刻,见他似乎沒被吵醒,才松懈下身子,打算继续关窗时,床上的陆昼忽然动了下,翻了個身。 谢糖伸出去碰到窗子的手登时赶紧停住。 她紧张地注视着陆昼,陆昼此时转向了她的方向,看起来睡得并不好,被子底下的身形看起来十分的僵硬,而且空气中也听不到他的呼吸,跟自己屏住了呼吸,他也紧张地屏住了呼吸似的。 谢糖有一瞬间怀疑陆昼是不是已经醒了。 但又觉得自己在胡思乱想。 等等,他即便是醒了,现在是不是也看不到自己了? 想到這一点,谢糖猛然放松下来。她的心情是诡异而复杂的,她心底分明关心陆昼、想靠近陆昼,但她又竭力在扼制自己心裡這点儿微弱的声音,装作根本不在乎,装作那一点波动全是因为目睹了上一世他为自己而死的那点愧疚。先前和陆昼之间一团乱,她逼迫自己放下,但现在陆昼失明了,她又仿佛有了重新接近他的勇气了。 并且,因为他看不见,她反而不再那么掩饰自己的情绪。 想到這些,谢糖也不知道是悲還是喜。 但无论如何,她希望陆昼尽快好起来。 因为他看不见,所以谢糖沒那么紧张了,她转回头去继续将窗户关上。昨天刚下了一场雨,关窗户时积累在窗台上的雨被扫得哗啦啦地朝下淌,难免发出了一些声音。不過谢糖决定假装自己只是個护士,于是迅速将窗户关上了。 关上窗,她回過身来,陆昼還沒醒,但他身上单薄的被子似乎有点滑落。 谢糖走過去给他把被子提了上去,掖了掖——反正,他又看不见。 做完這些,谢糖心中反而感到一种安心感。這半年来她一直处于自己感情的纠结当中,不知道何去何从,但现在陆昼失明了,她好像就能伪装在一层壳之后,干一些自己一直压抑着不让自己去做的事情。 她又扭头看了看病房。 這病房是不是有点太草率了,连开水瓶、毛巾之类的都沒有,显得空荡荡的,而且春天潮湿,国内连日大雨,谢糖觉得需要一点干燥剂。 趁着医院還沒多少人,她刚好出去找护士多要一床被子,顺便去楼下买些這些东西回来。 谢糖起身打算走。 陆昼一直躺在床上,紧紧闭着眼睛,要不是眼眶上找到了绷带缠着,否则此时剧烈颤动的眼睫叫谢糖看了去,肯定会发现他激烈的心情。他這辈子都沒睡得這么正儿八经笔挺過,两只手放在身侧僵硬躺着,动也不敢动。 陆昼心脏狂跳。 他有点儿高兴,但又不敢扬起嘴角,只能竭力绷紧全身每一個细胞。 谢糖出国以来,他都快变成神经质了。他也不是沒去国外找過谢糖,但他很清楚,两個人一旦都清醒地面对面,又会变成公寓裡的那一晚,互相不坦诚,谢糖只会回避他。现在用的办法虽然幼稚可笑,但的确是他不得已而为之,只能用到的最后的办法了。 他還以为谢糖不会来,但谢糖居然還是回来了。 而且,還替他关窗户,替他掖被角。 陆昼心裡淌過一道暖流,又燃起几分死灰复燃的希望,他高兴得想立刻坐起来,但努力忍了忍,還是继续装睡。 谢糖呼吸很浅,不過他能听到,听到她真的在他身边,虽然他感觉很不真实,但却又悸动又安心。 但谢糖還沒待在他身边几分钟,忽然又轻手轻脚朝病房外走去。 這么快就要走?难不成是觉得他眼睛虽然暂时失明了但养一养也会恢复,所以不是很需要她? 陆昼刚才的开心立刻被一盆冷水泼下来。 他立刻扶着床沿下床。 谢糖刚拉开门,就听到身后的人哐哐铛铛从床上爬起来的声音,她赶紧回头,只见陆昼捂着额头,皱着眉从床上下来,摸摸索索地找拖鞋,他赤脚踩在冰凉的地上。 谢糖吓了一跳,這就醒了? 怎么突然就醒了? 我关窗户声音那么大他都沒醒,怎么轻手轻脚开门,他就立刻醒了? 陆昼陡然失明,肯定根本无法适应,现在他眼前一片黑,应该连方向感都沒有,所以摸索半天,差点将床头的花瓶碰掉,也沒找到拖鞋。 谢糖见他這样,心头一阵酸涩,又怕他赤脚踩在地板上太久着凉,于是顾不上太多,走過去扶了他一把,将一边的拖鞋递到他脚下。 陆昼穿着的病号服单薄,谢糖手心的浅浅温度直接隔着一层单薄衣服传递到他胳膊上去。 他强烈不安的心终于又定了下来。 “谢谢。”陆昼道,不知道是因为多天沒开口說话,還是因为别的,嗓子有点哑。 谢糖刚要开口,猛然想起自己一說话,声音就泄露了,于是沉默不语。 她扶着陆昼在床上坐下,刚要放开自己的手。 手就被陆昼不安地抓住。 谢糖愣了愣。 陆昼又迅速放开,喉结滚动一下,半晌压抑住自己所有的情绪,道:“我有点渴,你是护士嗎,麻烦帮我倒杯水。” 谢糖转身去倒水。 她還在病房裡,這让陆昼情绪稳定下来。 玻璃杯很快递到陆昼手上,陆昼因为看不见,半天沒找准位置,谢糖只好握着他的手,将玻璃杯放在他手心裡,让他握住,才松开手。 松开手后,手指仿佛還残留着对方的体温,谢糖略有些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