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天真
九皇子朱瞻正返回京都,太子仍在一路顛簸,行程三月有半,新秀選了一車,都還未踏入災地。
此事傳入北梁京都,太子荒淫無道,不堪大用,朝堂內外議論紛紛。
……
京都,城南偏巷,破宅。
夜過三更,一輛馬車停下,搬出幾個紅木大箱,進了宅院。
院中無人打理,勉強能走上通往各屋的石子路,四下雜草叢生,蟲蛇亂爬。幾個重箱般入側室,其中一個最輕,被擡進了主室。
房門被敲兩下,有人輕聲道:“九爺,到了。”
“進來。”
屋門未落閘栓,厚重的實木門推開,幾人眼皮一跳,屋裏高牀軟墊,檀架玉屏,牆壁上鑲嵌着拳頭大的夜明珠,富麗輝煌。
九爺坐在金絲楠木桌前,道:“看傻了?”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房中幾人,皆是朱瞻正心腹,其中一個道:“看來九爺去了蘇州一趟,收穫頗多。”
朱瞻正淡淡道:“九牛一毛。”
阮王爺送來敲門的薄禮不過如此。
他需要的,是整個阮府。
“下去吧。”
“是。”
房門帶上,嘎吱聲響,掩了室中光景。
朱瞻正打開木箱,硬木板四周都圍着軟墊,裏面伏着個荏弱的少年,橙黃色的燭光,照亮裏頭一張慘白的臉。
蘇州到京都,快馬加鞭也要三日。
阮承青被放入箱中前,爲了避免路上可能會有的麻煩,他的身體裏外都被溫水清洗乾淨。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異味都會引來注目,開箱會惹人懷疑,他只能安靜的蜷縮在裏面,無聲無息。
阮承青的嘴被一條布繩勒住,嘴脣乾燥裂口,應該是劇烈掙扎過,上頭全是細密的血痂,還睜着眼,卻好似死不瞑目,完全沒有呼吸。
“……”
朱瞻正的表情凝固了,瞳孔縮成一個小點,倏然出手,把阮承青從裏面拉出來。
“阮承青!”
“阮承青!!”
在戰場上見過屍骸遍地的九爺,失態的叫了兩聲,他把手掌按在阮承青胸口,摸到微弱的心跳。
還活着。
還好,他還活着。
朱瞻正把人抱緊,讓削尖的下巴抵在肩窩,把阮承青嘴裏的繩結解開。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阮承青!”
“……”
阮承青已經恍惚了。他置身於沒有邊際的黑暗之中,掙扎過,試圖發出聲音,他不甘心死在這裏,還是被幹渴和飢餓折磨到幾近窒息。
他溺入瀕死的寂靜中,忽然有人觸摸他,阮承青如同只驚嚇過度的獸類,應激的僵硬過後,就是無意識的反抗。
反抗太微弱了,他的手腳都被鎖着,鏈條內裹着柔軟的兔毛皮塊,無論怎麼掙扎,都不會受傷。一隻大手從背後圈住他,阮承青耳邊嗡鳴,忽然陷入個極爲冰冷的懷抱,身體劇烈抖動一下,他真的很怕,本能的張嘴,重重咬過去。
他用盡了全力,牙齒咬入了血肉,嵌在了關節中,血液浸溼乾燥的口腔,阮承青的嘴脣被染的緋紅。
朱瞻正:“……”
真是很實在的一口,幾乎要咬下他肩膀上的一整塊肉,他的小世子渴極了,乾燥的舌頭嚐到久違的溼潤,用力在傷口上舔。
朱瞻正沒什麼表情,他輕輕拍打阮承青的背脊讓他放鬆,走到桌邊,抱着阮承青坐下。他的手插進茶杯,指尖上沾了水,把晶瑩剔透的水珠,抹在他的脣邊。
“哈啊……”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幾乎是立刻就鬆了口,身體本能的求生,嫩紅的舌尖伸出來,貪婪的舔着他的手指,試圖汲取水分。
朱瞻正端起早就準備好的湯粥,放在阮承青嘴邊,乾裂的嘴脣含住碗沿,小巧的喉結來回滾動,一口口把湯水嚥進肚子。
朱瞻正緊緊抱着阮承青,對方緊緊貼着他的胸口,虛弱的心跳聲一點點加快,漸漸平穩。
朱瞻正表情慢慢恢復和緩,那日,阮承青囫圇的吞了兩碗金絲燕窩粥,又撫着他的背,讓在他腿上坐了很久。
九爺的腿麻了,他剛要動,阮承青的頭忽然栽在他的心口。
他聲音極小,幾不可聞,戰戰兢兢的問:“你是來救我的麼?”
“……”
朱瞻正一怔。
阮承青試圖說服來人,也試圖說服自己,他繼續道:“是的吧,那些人不會在意我的死活。”
“……”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靜默須臾,九爺道:“我不是。”
九爺已經忘了,阮承青聽不到。
他們怕阮承青認出他們的聲音,一把毒粉,不但毀了他的眼睛,還毒聾了他。
他和秦川,並不喜歡聽阮承青枯燥的求饒,每次他剛開口,就會被強硬的進入,抽插,讓這張漂亮的嘴裏,只剩下痛苦呻吟。
可今日,九爺心口被人抵着,他忘記了堵住阮承青的嘴。
所以,他聽到了世子後面的話:“救救我吧……”
“我的父親是榮親王阮棣,你想要多少錢,都可以給你。”
“還有……”逼到絕境的阮承青試圖抓住人生中每個留下痕跡的人,“我也有朋友,十四皇子朱瞻佑,他哥朱瞻正,將軍府秦川,可以幫你謀個官職……”
“我真的……不想死在這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