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推心置腹
霍老太君瞳孔轻轻收缩:“抓刺客之事和木兰围场狩猎, 存在什么关联？”
段浔并不想把自己当卧底深入敌营的事告诉霍老太君, 因为此次任务存在一定的危险性，她不想让自己祖母過分担心。想了想后，轻轻說道:“奶奶, 這次任务是陛下亲自部署的，不方便透露過多。”
既是皇帝的秘密旨意，霍太君当然不会多问。想起段浔女扮男装的身份，又嘱咐道:“女子从军是朝中大忌, 你千万要小心行事, 不可轻易暴露身份。虽然陛下和太后都对你青睐有加，可如今持大权的還是赵家人。奶奶听說，你和這赵家人闹過矛盾, 倘若身份一旦被人知晓, 那心胸邪恶之人定会用你的身世大做文章。到时候你一定会有性命之忧，所以千万要保护好自己, 懂嗎？”
段浔上辈子是将门之后，她身份尊贵，从小到大過的都是锦衣玉食的生活，所有琐事全由翠烛打理。霍老太君担心宝贝孙儿不能好好照顾自己，于是又道:“要不让翠姨去照顾你生活起居吧。”
段浔轻轻摆手:“奶奶，我已经不是当年的霍遇了。我不仅身体上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思想上也如此。我要慢慢成长变得强大, 首先要自立自强。如果我這一辈子都要由翠姨悉心照顾, 那我又怎么能变得强大呢？以后如何保护照顾长公主？”
“好！果然是我霍家的子孙！”
段浔不忍南宫洛璃等候太久, 对自己祖母說着:“奶奶，我去把殿下叫過来一起陪您。”
霍老太君笑道:“去吧，去吧。”
段浔拔腿就走，片刻工夫便把南宫洛璃传唤過来。长公主不是多事之人，倘若对方并未主动相告，她不会去询问段浔和霍老太君之间的谈话內容。
两人走到霍老太君面前，老人家仔仔细细打量着段浔，然后又认认真真看着南宫洛璃，脸上洋溢起灿烂和蔼的笑容。
段浔将霍老太君的轮椅推到石桌旁边，她和南宫洛璃毗邻而坐，三人闲话家常。可能是因为氛围太温馨和谐，向来寡言少语的长公主也破天荒說了好些话。
转眼间，便临近中午时分。
南宫洛璃和段浔在霍府中用完午膳后，二人又开始陪霍老太君聊天。老人家心知這是和南宫洛璃推心置腹的好机会，因此找了個理由将段浔打发走，只留南宫洛璃陪她。
霍老太君性情比段浔直爽很多，不喜歡绕来绕去，直接开门见山道:“洛璃，奶奶有些事情想要询问你。”
“奶奶，你有什么事情直說便好。”
“事已至此，奶奶就不打哑谜了，你对遇儿持什么态度？”
南宫洛璃瞬间明白霍老太君的意思，她凝眸沉思，想了好一会儿才答复道:“我心裡很复杂，一时半会儿也說不出来。”
老太君又问:“是想爱不敢爱？想逃避又不忍心逃避？内心忐忑七上八下？坐立难安不知如何是好？”
南宫洛璃的心事，哪裡逃得過霍老太君的眼睛呢？她定定地看着這位慈祥的老人家，并沒有隐瞒任何心事，点头道:“确实如此。”
末了她轻轻叹口气:“奶奶，我现在心裡很乱，不知如何是好？我爱霍遇爱了那么多年，一直以为她是個顶天立地的男儿大丈夫，可后来有一天，我忽然发现她是女子。当时我都快崩溃了，后来用了好几天時間理清自己的心绪。”
“看到她受伤，我会心痛，看到她醉酒，我也会跟着难過。”南宫洛璃语气渐渐放缓，“我想，我也是很在意她的吧，不想她受到一丝一毫伤害。”
老太君一字一句道:“洛璃，奶奶问你一句实话，你知道遇儿的真实身份后，可還想過爱她嗎？”
“我对段浔的确有不同于寻常人的感觉。”南宫洛璃非常实诚回答:“我从沒想過会和女子之间产生什么感情纠葛，可上天给我开了一個莫大的玩笑。我从未想過自己会喜歡上女子，可现在偏偏对段浔十分在意。也许一切都冥冥中自有注定。”
南宫洛璃虽沒有說那些海誓山盟感人肺腑的话，可霍老太君听完之后，心中還是极其高兴。
“满目河山空念远，落花风雨更伤春。不如怜取眼前人。”霍老太君道，“我明显感觉到你对段浔有意。洛璃，无论做什么事都不要违背自己的心愿，否则他年遗憾的還是你自己。”
這句话给了南宫洛璃很大的触动，她比任何人都知道遗憾這两個字的含义，她吃過了太多太多的遗憾之苦。
霍老太君又继续缓缓道:“人生在世，既然能遇到志同道合兴趣相投的良人，当好好珍惜才对，何必過分执着于身份性别這事。你說呢？”
“我這個老人家现在真是操碎了心。如果话语中有得罪之处，還望洛璃你不要见怪。”
南宫洛璃顿时又陷入沉默中，不知开口說些什么话。她在心中掂量着好久好久，“奶奶，我知道你說的话有道理，我也知道她是個什么样的人。可倘若我现在就接受段浔，无论对我而言，還是对她来說都是极不公平的。”
霍老太君目光中闪烁着不解:“何出此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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