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拆弹
桑素明白,這是要加联系方式的意思,看来有一些东西,并不适合在老人面前直接說。
她从善如流加了光脑,低头在屏幕上快速打字。
xxxxx:你怎么会出现在這裡。
桑唯一:来给你收尸的。
xxxxx:……
桑唯一:這两個人想绑架的那個人是中央星域卡塔星星主的儿子,而卡塔星目前正在和帝国开战,所以,你懂的吧。
桑素懂了,她把桑唯一拉到自己身后,看向地上被绑着的那個人,语调温和:“你想要什么样的下场?”
她這句话說出来,第一個愣住的是老人,像是不知道她思维怎么跳跃得這么快,他诧异地看向了桑素。
瘦小男人显然也沒有反应過来,瘫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眼前這女孩的话,怎么听怎么像在问他,他想怎么死?
瘦小男人不想死,他想活着,更何况,眼前女孩沒有得知他们的目的,怎么着都不该杀他吧。
他怀揣着一丝希望,眼睁睁看着那灰色眼眸的少年从女孩身后走出,一路到了餐车前,将裡面的两個人扯了出来。
两人都闭着眼,一人身着西装,模样英俊,一人身着星舰的工作人员制服,眉眼憨厚,正是瘦小男人的同事。
少年不知道从哪裡摸出了一瓶药剂,灌给了那身着西装的人。
不一会儿,他便醒了。
男人明显沒意识到自己的处境,眼神混沌了半晌,最终才聚焦到正前方的少年身上,他下意识伸手想摸一下,看看自己是不是身处梦境。
桑唯一被他這一举动惊住,身形猛地后退,远离了他些许。
男人终于清醒了過来,不過目光還是定格在桑唯一身上,声音還有些沙哑:“小少年,是你救了我。”
桑唯一拧紧眉,总觉得有哪裡不对劲,想了想,他指向老人:“是他救了你。”
男人顺着他的视线望過去,一個鹤发鸡皮的老人坐在位置上,脸上带着慈眉善目的笑容,应该也是個好人。
他心头松快许多,尝试着从地上站起,然后跌跌撞撞走到了老人面前:“谢谢您,您真是個好人。”
老人现在也觉得有些不对劲,這人刚醒来不先搞懂自己处境,反而是听信陌生人的话相信别人救了他,還专门跑過来道谢。
這怎么看怎么有問題啊。
要么是這人有特殊癖好,要么就是他脑子有問題。
老人這個人虽然是個糟老头子,但是他头脑灵活,最喜歡和聪明人相处,和這类傻子呆久了,估计会降低智商。
他這么想,面上也就带上了一点嫌弃。
男人发现了這一点,脸上的笑容不变,他紧接着又望向了桑素,眸光更亮。
“這位——”他伸出手。
桑唯一啪地拍掉他的手,不客气道:“你究竟想干什么?”
男人笑了笑:“我觉得你们都是好人,所以想交個朋友。”
“想交朋友是吧,那他交给你处置了。”桑唯一指了指地上的瘦小男人:“這是想害你的罪魁祸首之一,你自己看着办。”
說完這句话,桑唯一就拉着桑素出了歌舞厅的门。
男人看着躺在地上的瘦小男人,脸上的笑容依旧沒有变化,他温和地问:“你想杀我?”
瘦小男人无端觉得有些胆寒:“沒,沒有。”
他们不是想杀他,他们只是想绑架他。
“那你是想绑架我?”男人紧跟着问道。
瘦小男人又摇了摇头,不是他想绑架他,是他们组织想绑架他。
见他死不承认,男人叹了口气:“我沒想到,竟然還有好人想教训我,给我增长人生的见识呢,你们整個组织的人啊,可都是好人。”
他這话說出来,去而复返的桑唯一诧异地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扯起坐在凳子上看戏的老人,拽着就出了门。
男人看了眼他的背影,不是很在意。
歌舞厅外,桑素靠着门打了個哈欠。
被桑唯一拽出来的老人還在唧唧歪歪:“我跟你說小伙子,你得尊老爱幼,哪有你這样直接把人拉出来的啊,你得小心翼翼地扶着才行,像你這么莽的人,以后怎么找得着媳妇,而且就算找着了,以你這個性子,那也是被岳父赶出门的份儿。”
桑唯一“哦”了一声,自然道:“那就不找有爹的媳妇呗。”
老人被他這句话噎得上不去下不来,他长长的眉毛微微颤抖,還真找不出来一個能完美反驳的句式,最后只能道:“也不知道是哪样的人家,居然能教出你這样的娃娃。”
桑素觉得這句话就不对劲了,虽然桑唯一大部分時間是野蛮生长长大的,但是這两年来,他受她的影响也很严重,這老人這么說,岂不是变相在說她桑家家风不好?
這点桑素就忍不了了。
“您還是少說两句,這說多說错,闭嘴才是人间真理,您說是吧。”
老人被這话噎了一瞬,惊得眼睛都瞪大了些。
一旁的桑唯一听了也觉得是這個理,這老人家跟着太费事了些,与其這样,那還不如——
“咱们把他打晕吧,他一直說话,耽误我們做事情。”
“你们還有什么事情可做?”老人下意识道。
什么事情是他不能知道,同时是他不能管的?這女娃不是他雇来护送他的嗎?
說实话,桑素也不知道桑唯一想做什么,但是能让他出现在這艘星舰上的话,那就一定是重要的事情。
她想了想,到底沒有采取他的建议,只是将老人送回了房间,然后带着桑唯一到了一個无人的走廊。
“什么事情?”看起来似乎很重要。
桑唯一:“你跟我走。”
桑素沒有拒绝。
两人一路坐电梯下到了最底层。
星舰的最底层和上面几层乘客住的地方完全不同,這裡的灯光是冷白色的,看起来有些寒凉,走廊相对上面也更狭窄许多。
周围静悄悄的,走廊上沒有人。
桑素跟随着桑唯一绕了几個弯后才见到几個身着工作服的舰组人员,他们倒在地上,右手拿着小钢叉,左手裡则是一個白色金丝边的盘子,甜品上的奶盖流在了地上,奶冻歪歪扭扭地落在道路中央。
两人绕過這有些混乱的一幕,又拐了几個弯。
忽然,桑唯一停住了。
“怎么了?”桑素问道。
桑唯一:“剩下的就得你用精神力去找了,大概是一個阴暗而潮湿的环境,裡面有很多管子以及罐子,還有缠绕的线和一個沉睡的男人,那個男人脸上都是络腮胡子,鼻梁上有一颗硕大的痣。”
桑素将信将疑地看他一眼,将精神力释放了出去。
星舰的最底层很大,有许许多多個房间,房间裡又分布着各色或精密或复杂的仪器,要想在若干個房间裡找到桑唯一說的房间并非一件易事。
桑素搜寻了好一会儿,寻找到络腮胡鼻梁痣的关键线索,最后确定了一個答案。
她边往房间走边问道:“那個房间裡有什么东西嗎?很重要?为什么一定要现在去解决。”
桑唯一实话实說:“也不是现在就要解决,只要在明天早上九点之前解决就可以了。”
“所以究竟是什么东西?”
“定时炸.弹。”
桑素被這四個字惊得停下了脚步。
定时炸.弹?說实话,她還真沒接触過這种外携式武器装备,下次出门的时候,她一定要备上。
两人穿過弯弯绕绕的走廊,最终到达了一间房,房间门口写着两個大字:水房。
供水的存在。
房间门是金属的,密碼锁,当然也有备用钥匙孔,不過桑素什么都不知道,這個时候,她只能让开位置,然后看向桑唯一。
桑唯一皱了皱眉,修长的手指在密碼锁上微微点了几下,刷地一声,门开了。
桑素看他如此轻松,心头也不由有点嫉妒:“你這能力真的万能。”
“万能有什么用,還不是打不過你。”桑唯一道。
桑素想了想,倒也确实是這样,她当先推门走了进去,一眼便看见躺倒在一旁的络腮胡子工作人员。
“看来這一整艘星舰上的人基本都晕了,那么我們可不可以来推测一下,放炸弹的人和迷晕全舰的人究竟是不是一伙人?”
桑唯一老实地說道:“我不知道,我知道的东西很有限。”
說实话,桑素在他說出前来的真实原因时并沒有怀疑他,這就让他很感动了,毕竟以桑素那個谨慎小心的性格,估计還会怀疑他是假扮出来的间谍呢。
桑唯一不知道,桑素确实怀疑過他,不過她很快打消了自己的怀疑,并且確認了這确实是桑唯一。
因为這人的体能是個战五渣。
桑唯一在一堆大型的水罐中寻找了一会儿,终于发现了他的目标,一個不大不小普普通通的水罐。
他走上前去,紧跟着却犯了难,這东西要怎么拆解才好?
“你会拆弹嗎?”桑素问。
桑唯一老实地摇头,不過他紧跟着又道:“但是我知——”
话未說完,他的脚踝被猛地拉扯了一下,整個人身形后仰。
桑素一個瞬移,到了他身后抵住他的后腰,抬腿便将地上抬起的那只手踢了出去。那個络腮胡子鼻梁痣的工作人员醒了過来。
他显然是知晓水房猫腻的人,不然不可能一醒来就攻击桑唯一。
桑素将桑唯一拉到身后,紧跟着眼前便出现一道幻影,那人猛地袭击了過来,目标是桑素的脖子。
他的手上拿着一把剪刀,剪刀内刃的刀尖泛光,显然锋利极了。
桑素踢开了他手上的剪刀,从空间钮裡取出绳子,将绳子的這头瞬移到络腮胡胸前,再将另一头瞬移到络腮胡子后臀。
精神力拉扯,绳子的一边缠绕上络腮胡脖子,另一边缠绕上他的腰臀,最后猛地拉直。
他砰地一声摔在了地上。
等他想要挣扎着站起来时,自己的双手也被捆住了。
桑素:“這迷药的效果不怎么样啊。”
桑唯一:“雾起草和木木梅子的效果不是很强,那個歌舞厅吊灯上面蜡烛的迷药效果倒很不错。”
行吧,原来那個组织也有一样的小心思,那就是杀鸡焉用牛刀,对付普通人,那就用差一点的药,瞧瞧现在,這個人居然醒了。
桑素想起了耳朵上被她关闭的耳机,她立刻拿了出来,打开,朝裡面說道:“你们也太吝啬了吧,药人也不拿個好点的药出来,這還沒多久他就醒了,差点害死我!”
在那方酝酿了国骂骂過来之前,她又关闭了耳机。
吐槽一波,神清气爽。
“唯一,你继续說,我們接下来要怎么做才能把那個炸弹解决掉?”
沒等桑唯一回话,地上被束缚着的络腮胡子就道:“沒用的,你们要想解决掉炸.弹,那首先得打开水罐,可這些水罐在太空中是不能打开的,只有等星舰停下才能打开,你们要是直接打破水罐,那就会影响星舰在太空中的重力,直接偏离航线!所以,死掉你的心吧,不管你怎么做,最后都会死,区别只是炸死和在太空中迷失死的差异而已。”
桑素听他讲完话后,若有所思地看向桑唯一:“所以我之后是死了?”
桑唯一低着头沒說话,良久,他才道:“应该沒死,你最后剪对了线但是砸了水罐,导致星舰偏离航线,最后失踪了。”
络腮胡听着這对话,完全不明白两人在說些什么,不過他估计這是他们绝望前的最后一次挣扎,所以言语疯狂些也沒什么。
瞧瞧這两個人,都說起胡话了呢。
不過沒关系,他们会一起死的。
络腮胡想到這裡,脸上露出了笑容。
桑素先是询问了小鸦,得到她也不知道怎么解决炸弹的問題后,她又再次看向桑唯一:“所以是要剪线,剪哪根线?”
“不剪蓝色,不要同时剪绿色和红色,剪两根就够了。”
這次桑素倒可以确定,在桑唯一看见的未来裡,她因为這次事故而死了。
這其实是一個思维惯性,如果他看见的那裡面她剪对了,那么他說话肯定不会是“不剪什么,不剪什么”的句式,反而该是肯定的“剪什么,剪什么”的句式,他如今這样說,几乎已经变相說明,她在他看见的未来裡剪错了线。
而且桑唯一先前所說的话裡還有一個矛盾,那就是她不需要打破水罐,她可以用精神力将剪刀瞬移进去,从而进行拆弹行动。
桑素想了想,到底沒有拆穿桑唯一的谎言,反而仔仔细细观察了水箱裡那一個正在倒计时的炸.弹,淡定问道:“红绿蓝黄四根线,你确定需要剪两根?”
“确定。”桑唯一道。
星舰出事后有人复盘這次事故,說其中的关键点就在于拆弹這個点上,有拆弹专家研究了還剩下的炸.弹残骸,說這是一個需要剪两根线的炸.弹,而且其中蓝色的线绝对不能拆。
“反正蓝色的线不能拆,那么只能是在绿黄红中选两根。”
绿色和红色又被他排除了,那么就只剩下黄色和红色以及黄色和绿色了。
两個選擇,一旦失误,死亡率就是百分百,說实话桑素并不知道该剪哪两根线。
她只有先将已经确定下来的黄色剪了。
剪刀被瞬移到水罐裡,直截了当地剪掉了黄色的线。
桑素精神力控制着剪刀,紧接着又去剪红色的线。
一旁坐着的络腮胡工作人员有些慌,這两人为何都是這么笃定的样子,按理来說,他们不该這样啊。
那样无解的炸.弹,怎么可能被解决呢?
桑素正在剪线,桑唯一也不敢打扰,他从空间钮裡拿出一瓶药剂,给络腮胡工作人员灌了下去。
桑素收回精神力的时候,看见的正好是這一幕。
“你给他灌的什么?”
桑唯一:“暂时性的失语失聪药剂。”
桑素:……
桑唯一:“剪完黄色的线了嗎?”
“剪完了,红色的线我也剪完了,已经彻底拆完了。”桑素摊了摊手。
桑唯一有些愣神,不過很快,他就想清楚了其中原因。
桑素的精神力强大,而炸弹的发动有一定的先兆反应,她在剪另一根线的时候必定时刻注意着炸.弹裡面燃料是否出现了化学反应,在這根线還沒有完全被剪断的时候,要是有化学反应出现,那么自然而然就是剪错了。
這個时候只需要维持住剪错那根线的接头处密切贴合,就可以顺理成章去剪另一根正确的线。
而且以桑素的超能来說,這還是极为快捷的事。
“事情解决了的话,這個人怎么处理?”桑唯一指着地上的络腮胡工作人员。
桑素想了想,开心地道:“交给警卫署吧,這种危害公共安全的罪责,怎么說都该判個几百年吧。”
地上的人此时已经沒有任何反应,茫然地看着眼前這两個人。
他不知道哪個少年给他喝了什么药剂,但是他知道,他们肯定能死在一起,水罐都沒有打开,那裡面的□□也一定還好好的,到了明天早上,他们就能够一起死!
然而直到第二天早上九点,络腮胡都沒等来他心中爆炸的声响,他被放在了武力值最高的桑素的房间,整天承受着這個少女的冷暴力。
与络腮胡工作人员相反的是,某個不知名组织的头目正在承受桑素的热暴力。
绑架卡塔星星主儿子的计划虽然失败,但组织头目也想了解清楚星舰上的情况,以便进行收尾工作,尽量减小损失。
他這边的心率检测装置显示,他安排进星舰的两個人裡,有一個人是還活着的。
只要這個人還活着,那么他就有机会去做扫尾工作。
组织头目才不管這個手下是不是被抓了,他只知道,只要活着就有机会,哪怕是跪在地上摩擦,都能把脚印和指纹抹掉。
一切只看他有沒有心!
是以在耳机再次被联通的时候,他一心想劝着這個不小心捡到耳机的女孩把东西還给它的原主人。
“說真的,你误会我們了,我們真的不是星舰上下迷药的人,要是我們的纪律這么严明,我的那個小兄弟還至于把耳机弄掉嗎?”他努力强调着自己的无辜。
起因是桑素在第二次打开耳机的时候說了一句话,大致意思就是,你们這群下药的无耻之徒,我是不会把到手的還给你们的。
她的本意是,瘦小男人既然暴露了,那就别想她交出人质。
然而不知道对面是怎么想的,居然误以为那到手的就是耳机,紧跟着认为桑素是不小心捡了耳机的普通女孩,现在正在紧锣密鼓地劝着她。
桑素觉得這很有意思,于是她努力扮演了一個愤世嫉俗、想要铲奸除恶的女孩模样,常见的口头禅就是“我不听我不听”“你们都是错的,只有我是对的”。
络腮胡在旁边听了好几天,渐渐地都要麻木了。
终于,今天的对话又以桑素的“我不听我不听”为结尾,对面的组织头目看着再次关机的耳机,深深地叹了口气。
他又去找了组织裡最智慧的人:“广明,你說,這真的是個误捡了耳机的普通女孩嗎?”
广明冷静地抬了抬眼镜:“从医学与人体结构角度来分析,這個人确实只有十九岁,从心理学角度来分析,她的口出恶言符合過渡期少年的青春躁动与鲁莽,也就是中二病,最后我不得不纠正你一点,我一直认为,這個女孩手中的耳机是她抢来的,而不是捡来的,請你不要随意更改我的意思。”
“抢来的话,那岂不是她的武力值很高。”
“是這样。”广明淡定道:“但是我可以肯定我們沒有暴露,据我這裡的资料得知,卡塔星星主的儿子性格软弱,格外听父亲的话,要是事情失败,那么他一定告诉了他父亲,同时他父亲会举报到警署,紧接着我們被通缉,但是现在并沒有這些事情,所以我推测,我們组织的两個人并沒有行动,其中死去的那個人可能是意外身亡。”
“意外?”
“对,我查阅舰组人员资料时发现了不对劲,有另一個组织也对這艘星舰下手了。”
作者有话要說:今天回家祭祖,還不知道有沒有空码字,到时候看吧感谢在2021-08-2117:51:02~2021-08-2201:39:4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唯心、阅悦悦2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https://www.zibq.cc。:https://m.zibq.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