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五十二章 猜疑
不仅是死伤這样多人,更因在京城的据点几乎被一網打尽!
這可是当年大魏利用几百年天下的余荫埋下的暗手,拔起来容易,再建短時間内几乎不可能了!
毕竟,人心凝聚难,坏却非常容易。
伪郑建立已接近四十年,京城心向大魏的人,是越来越少了,這对应国来說,实是一個重创!
最重要的是,自己现在依旧身处京城中,沒能突围出去。
這样多人负伤,就算此地藏着不少药和粮食,只需要养着就是,可依旧是让人心裡发慌。
噼啪的雨声,让人心烦意乱。
有人忍着焦躁,如同困兽,有人则一直听着外面动静,虽說在最外面有两個人在暗中守着,一方面给来同伴引路,一方面则防着朝廷的人突袭,可還是不放心。
场中有人忽然问:“公子,這裡安全么?”
曹易颜看了一眼,听出了此人的怀疑甚至质疑,他现在已经是应国之王,可并沒有对這裡的情报人员說,以免泄露消息,毕竟,只是调遣人手的话,一個“应国特使”的令牌和身份就足够了。
自己身份,只有非常有限的人知道,严格說,只有刘达乃和钟萃,所以,這裡的人称“公子”。
“大魏养士五百年,自有效死之人。”曹易颜心裡暗叹,淡淡的說着:“当年京城沦陷,有個少年留下来。”
“沒有先进宫,而等伪郑建立了,才阉割入宫,因此避免了清洗,经過這样多年,当到了吴妃处的大太监。”
在场的人都默默听着,郑继魏制,太监最高是正四品,能称得上大太监者,最低是从五品,恰是妃宫处的首领太监。
至于清洗,所有人都理解。
伪郑攻陷了京城,面对魏朝宫内的太监和宫女,当年实行一個政策——知道机密的原本大太监,或杀或囚,沒有一個能出去。
中层精简编制,临时性使用,下层宫女遣返,新招宫女,等新宫女培养出了,就全部代替原来的人,一個不漏。
换句话說,只要当初留在宫内的人,都打了“旧魏”印记,最好的下场都是冷板凳。
只有新进太监和宫女,才可能提拔使用。
“此处是就是太太监的养老处,现在则派去了公主府常住,哪怕现在吴妃宠爱大不如以前,新平公主也不再像過去受宠,但也不可小看,就算皇城司无孔不入,到处有搜查我們的人,也会给吴妃、给新平公主,给大太监几分面子。”
“我們又沒有打算在這裡长住,短時間之内,這裡很安全,就算是有人要搜查,也不会搜到大太监的养老府邸。”
“当然,就算搜查,也有自己人的小太监留下,只要有這小太监在,就能糊弄住宫内和皇城司的人,帮着我們挡住外面可能会来的人。”
听到曹易颜的话,周围的人都明显放松下来。
就在這时,前面一阵骚动,稍放松的人立刻就警惕起来,個個按刀。
“是我們。”
正乱着,听有脚步声,接着,一行人进来,第一眼,曹易颜就暗松一口气:“钟先生,刘达乃,你们终于回来了。”
一個是商人刘达乃,一個是中年人钟萃,就算慌乱中,钟萃一身竹布白袍,显的从容,见了抢前一步,躬身一揖:“让公子担忧了,我們沒有事。”
刘达乃赔笑的說着:“多亏了钟先生,一开始就发觉不对,令着孤灯栈的人撤出了据点,并无人员伤亡。”
“只是兵荒马乱,到处有人查卡,来晚了,請公子恕罪。”
曹易颜怔了一下,扫了下跟在后面,神完气足的一批人,心裡极满意,這股人手,不但有武者,還有经营的人,可以說保留了种子,当下哈哈一笑:“你们完整的把人带回来,有功无過,何罪之有?”
“人都回来了,外面下雪,都进去吧!”
大家站在這裡,一是在等着不断赶来的幸存同伴,二是感到不安,沒办法安安生生待在房间裡。
在這裡等了一会,同伴赶来一些,带回来的消息也說明,情况虽糟糕,但這裡還算安全,方有了一些疲惫。
“先进大厅吧,這几個兄弟尸骨先收敛到耳房,若以后有机会,就一并带出去,将他们安葬。”曹易颜看一眼地上的死尸,說。
這几具死尸,在方才還是喘着气的活人,毕竟這种情况下,也不会有人在逃跑时還带着尸体。
只不過受伤太重,被背着到這裡后,沒多久就咽了气。
剩下的人都是受的轻伤,倒不怎么严重。
這已是目前糟糕之中最好的结果。
起码在這京城之中,還是有一個落脚之处。
哪怕這個地方是暂时“借住”,時間久了也会麻烦,但至少三两日之内,是无干系。
“是,公子!”在场的人,陆续进了厅。
這宅子大概是大太监修来养老,从裡到外都布置得十分舒服,从前院进了大厅,厅堂左右,可以通過走廊,进入一间间的房子。
本是给奴仆用的厢房,都可以用来安置伤员,前后就两进,后面院落基本是空着。
平日裡這裡也沒人,作宠妃的大太监,搂来银子可不只是置下一处房产,這裡距离宫门更近一些,過去住得次数更多罢了。
但若论起贮存东西,老太监将东西可大多贮存在别处。
有句话說得好,狡兔三窟。
一個能混出头的大太监,必是比兔子更狡猾,不可能只有這一处。
后院也就是放着一些米面柴木,最多够一府人吃個十天半個月,主人若突然過来住,也不至于半夜三更无处寻材做饭。
后院空地上還开辟了一個菜园,不是此刻心情不对,情况也不对,這裡倒是個适合养老的地点。
作为自己人的小太监,对着曹易颜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早在来前,曹易颜就知道這裡勉强可以自给自足一段时日。
什么东西都存了一些,包括伤药。
进入了厅堂后,将蓑衣一脱,就吩咐小太监,道:“叫上几個人,跟你去后院寻些食材,给大家做一顿饱饭。”
“是,公子。”小太监立刻应了,进来的别人也都将蓑衣脱了,都找了墩子坐下,一個個都沒有开口說话,看起来很丧气。
等到小太监烧了水,用一個大茶壶给众人倒了茶水退下,這些人陆续喝了,這才将胸中郁气吐了出来。
死寂一片的厅堂内,终于有了一点人气。
曹易颜也是在這时才开口问:“为什么会发生這事,有谁知道么?”
這問題,在场的這些人,也很想知道答案,可却找不到,這些人对视一眼,又暗嘘看了上面一眼,都将头垂下。
见无人应答,又是這情况,曹易颜的脸色也越发不好看,這是怀疑自己带来的祸端,更是不信任自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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