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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坤一愣,一股涼意瞬間從腳底竄上來。梁簡帶來的人在外面牽制禁軍,大殿內保護傅坤的人手加上大臣不到三十來個,就算有沒有加入戰鬥的禁軍也只在殿外候命,而梁簡離傅坤很近,不到十步。
梁簡的刀能在十步之內取人項上人頭,更別說這個距離還沒有十步。
傅坤猛地後退,拉過身邊的一個禁軍擋在自己前面。刀光如雪,下一刻便是血落如紅梅。梁簡的刀切開禁軍的脖子,鮮血飛濺。跟在傅坤身邊的大臣尖叫起來,禁軍立刻將兵器對準梁簡。
梁簡只是毫不在意地甩落刀上的血珠,眼神含笑看向傅坤。傅坤背脊一寒,想也不想地往殿外衝去。
“公子,不能讓他跑了。”守在李鈺身前的月美人出聲提醒,在殿內擒王好過在千軍萬馬中取首級。
梁簡揮刀盪開禁軍的兵戈,月美人提劍上來幫忙,她是個舞娘,殺人的時候也像是在跳舞,絕美凌厲。
梁簡併不忙着去抓傅坤,他先將大殿上的人一一料理,然後偏頭問道:“陛下怎麼樣了?”
年紀最大的太醫以爲他是來救駕的,看見他頓時有了主心骨,道:“傷得太重,在沒有藥恐怕就……”
梁簡從懷裏摸出一個小瓷瓶丟給太醫,冷聲道:“別讓他死了。”
拿到藥的太醫接過瓶子晃了晃,從裏面倒出來一顆藥丸,他放在鼻尖聞了聞,面色頓時古怪起來,猶豫之間對上樑簡似笑非笑的眼神,手一抖差點把藥摔地上。
其他人不知道他在遲疑什麼,眼看李鈺就要陷入昏迷,立刻把藥搶過去給李鈺服下。藥入口即化,李鈺吞下去後面色好看很多。
外面的戰況還沒有結束,梁簡看了眼面帶焦慮的月美人,微不可查地皺了下眉。
“我出去接應,你……”梁簡看了看李鈺,又看了看月美人,輕嘆一聲還是沒忍心責備:“你留下吧。”
月美人知道自己擅自出現在這裏已經犯了聽音閣的大忌,可是她不在乎,嫵媚的眸子看向李鈺,藏着愛慕的苦澀。她對梁簡拱手行禮謝他成全,轉身去查看李鈺的情況。
宮裏的禁軍質量好壞參半,這些年朝堂上的明爭暗鬥蔓延甚廣,就是軍隊中也有拿錢喫白飯的人。梁簡帶來的都是精挑細選的好手,人數上的差距難以彌補,但憑着實力還是勉強能堅持。
傅坤已經退到人羣中把自己保護起來,看梁簡的眼神充滿了忌憚。昔日這個初次踏入王城,險些被他陷害成爲李鈺玩物的城主,也在今夜的血色中褪|去僞裝,露出獠牙。
難怪他踏進大殿時李鈺要說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他以爲自己是黃雀,又怎料另有其人。不過也沒關係,黃雀在後就一定能撿便宜嗎。
“梁簡,我還真應該謝謝你,要不是你來了,我都不知我還能找個替罪羊。只等李鈺一死,我再將你們拿下,到時候看誰還能救你。”
“恐怕要讓你失望了,李鈺還死不了,起碼今夜不會死。”梁簡和傅坤隔空對峙,胸有成竹。他給李鈺用的藥能維持瀕死之人十二個時辰的生機,但十二個時辰一過藥石罔效,是救人的良藥也是致命的毒|藥。
最先拿藥的太醫是看出來了,但是他不敢說。
傅坤對自己那一劍還是很有信心,在他看來梁簡不過是虛張聲勢。一想到今夜自己就可以告慰傅雲在天之靈,傅坤眼神越發冰冷瘋狂:“我本來是想過給他一條生路,只要他讓雲兒爲後,是他不識好歹。還有你,雲兒因爲你得罪大長公主,又因爲你妹妹得罪穆昔郡主,要不是你們大長公主怎麼可能會選唐婉怡。唐夜語那個蠢貨,被人當槍使了還不知道,一直和我作對,我真恨沒有早點做掉他。”
梁簡掏了掏耳朵,對傅坤的怒罵滿不在乎,他盯着自己手上的刀,看着鋒利的劍刃映出自己帶笑的桃花眼,譏諷道:“老匹夫,你還真是一大把年紀都活在臉皮上,難怪臉皮越來越厚。你的好孫女自己不算計我們,她會得罪大長公主和穆昔郡主?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對了,忘了告訴你,她不是失足落進御花園的池子,而是被人丟下去的。”
梁簡笑着說着殘忍的事實,興致很好地給傅坤描述一番傅雲在水中掙扎的場景。她其實是先被淹死然後才搬運到御花園,不過這種細節梁簡也懶得告訴傅坤。宮裏鬧鬼一事都是梁簡讓月美人做的,目的是替傅坤找個逼宮的理由。這一鬧宮裏本就人心惶惶,誰還在意傅雲的情況。
傅坤聽的睚眥欲裂,心頭都在滴血,他惡毒地盯着梁簡,失控地大喊起來:“殺了他,殺了他,給我殺了他。”
聲如裂帛,歇斯底里,說完自己忍不住咳嗽起來,一個勁地喘着粗氣。
周圍的禁軍聽他的指令衝着梁簡一擁而上,戰亂持續不息。
傅坤氣紅了一雙眼,盯着燈火長明的宮殿,奪過一把長刀想要衝進大殿,可殿門口梁簡死守。他身如鬼魅,在衆人的圍困之中還遊刃有餘。
跟着傅坤一起進宮的官員有些急了,再這樣拖下去他們都是性命不保。有人開始後怕,想趁着混亂偷偷溜走,被傅坤一刀擋住。
“都是一根繩上的蚱蜢,誰敢走別怪我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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