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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能重來,可用過的這些東西不能重來。
梁簡的心裏突然有了恐慌,他緊緊的握着梅爭寒的手,害怕自己身側的人也只是一場幻想。
察覺到梁簡不對勁,梅爭寒迴應他的緊握,靠過去道:“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梁簡回頭,燃燒的火焰下梅爭寒湛藍的眸子帶着一抹幽光,帶着關切和擔憂,輪廓硬朗清晰,說話時的氣息就在梁簡的耳邊,鮮活而真實,並非幻象。
梁簡深吸口氣,道:“我沒事,只是覺得這裏和自己想的不一樣,有一點驚訝,我們去第二層吧。”
梅爭寒點了點頭沒有追問,梁簡找到第二層的機關打開門,這裏他未曾來過,所以進入的很小心。第二層和第一層一樣,一眼就能看到頭。不同的是第一層曾有無數的金銀珠寶,這裏卻只有一張桌子,桌子上放着一瓶酒兩個倒扣的酒杯,上題:南柯一夢。酒下面還壓着一張泛黃的紙,寫着一個字:喝。
梁簡和梅爭寒對視一眼,看着桌子上的酒開始犯難。
南柯一夢,這個名字本身就很有探究的意味。它被人放在這裏數百年,難道只是爲了等一個喝它的人嗎?
“喝還是不喝?”梅爭寒看向梁簡,梁簡遲疑了一會兒,如果說第一層的變故和前世的自己有關,那第二層的南柯一夢指的會是什麼?
上一世他已經走到第二層的門口,卻下意識地不想徐良川進入,是不是冥冥之中另有定數。
“喝。”梁簡下定決心,拿起酒瓶倒了兩杯酒。
說也奇怪,酒瓶看起來有一定的容量,裏面的酒卻只夠兩杯,好像有一雙無形的手在根據進來的人數設定該有的酒量。
酒水呈現胭脂般的醉紅色,隱隱帶着淺金,味道卻有些古怪。饒是梅爭寒喝過很多酒也說不上來是什麼味,但並不難喝。
梁簡捏着酒杯,眉頭緊皺,這個味道他有點熟悉,好像是幽冥深處若有似無的花香。
這酒……有問題。
梁簡腦海裏閃過一個念頭,身側的梅爭寒突然昏睡過去,一頭栽倒在梁簡的懷裏。梁簡覺得不太對勁,眼前的景象如同走馬燈變幻不停,墓室裏好像起了一層薄霧,朦朦朧朧不太真切。
梁簡的神志越來越模糊,最終徹底昏過去。
南柯一夢,幻回前生。過往種種,皆入夢來。
梁簡併不是一個好脾氣的人,身上壓着血海深仇,又因爲長相在軍中沒少遭人口舌,所以性格上難免有些不近人情。他是徐良川手上最鋒利的一把刀,人人懼他怕他,恨不得離他遠遠地。他覺得自己這樣的人,註定不懂情愛,孤獨一生,直到他遇見穆爭寒。
在劍拔弩張的戰火之中,他們兩軍對陣,穆爭寒坐着高頭大馬當着三軍的面誇他好看。那樣的話如此的不合時宜,若是別人說出來肯定輕佻又無禮,可是穆爭寒說的那麼自然,彷彿真的就是想誇一句。
本該有一場戰火的矛盾在穆爭寒四兩撥千斤的和談下雙方各退一步免了兵刃相見,那是梁簡第一次看見穆爭寒卻不是第一次聽見他的名字。戰火紛飛,皇室微弱的亂世,舉旗而反的各方能人多不勝數。
穆爭寒是戰場中最爲明亮的一顆星星,他長相英俊,頗有陽剛之氣,即便是楊君寧手下的鐵血娘子軍提起他也不由露出小女兒的嬌態。但是對於他的來歷卻是一個謎,沒有人說的清楚他的身世,有一雙看不見的手把他的過去抹平,只留下現在的一切。
他隨單崇飛南征北戰,是單崇飛的得力干將,治軍有方,打過很多大家津津樂道的戰役,在滇西攔住北狄進攻的鐵蹄,讓他們只能止步漠北以北的地域。
他不像梁簡,即便在戰場上立下赫赫戰功也被人恐懼。他溫和有禮,在軍中頗有聲望,走到哪兒都有人歡呼。
在梁簡看來,他們完全是兩個世界的人,穆爭寒是光明,而他是黑暗,他們本不能共存卻巧合地走到一起。
穆爭寒並不怕他,反而很樂意和他打交道。
丘桐內部四分五裂,周邊國家勢如破竹,被團團圍困的各方起義軍被迫達成聯盟擰成一股繩一致對外。他們在中部建立聯盟軍,梁簡隨徐良川前來,穆爭寒也陪同單崇飛到此。
此番聯盟的時間並非朝夕,穆爭寒在軍營裏看見他時頗爲驚訝。那是梁簡在戰亂之中過得最安寧的一段日子,和別人避之不及不同,穆爭寒時不時會來找他喝酒談心。哪怕軍中的人對他評價不好,人人勸穆爭寒遠離他,穆爭寒依舊在他身邊不離不棄。
那一瞬間梁簡忽然心生貪戀,想要將穆爭寒留在自己身邊,他想永遠看着他的笑,想他湛藍的眸子裏只有自己的身影,想他的脣齒之間只能念自己的名字。欲|念如同星火燎原,一發不可收拾,以至於穆爭寒的靠近讓他狼狽不已。
安寧在戰亂之中並不長久,很快聯盟便分崩離析,大家又變成各自爲政的局面。穆爭寒勸過樑簡讓他離開徐良川,可是梁簡沒有答應。他欠徐良川一條命,答應會陪他一直走下去,直到登上皇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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