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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官任命之时要经历一個考核期,如果考核期有一点不达标,都会换人或者任命压后。县官死了五天,情况一定已经上报到郡,现在基本上县官的儿子就处在考核期。就算他是個榆木脑袋想蛮干,身边的人也不会任由他胡来。好歹要先得到這個权利,才能把县城变成郎中之物。
“明明是我杀人,为民除害。可为什么听你這样說,我有种微妙的助纣为虐感?”梅争寒对官家的事情知道的不多,反而行南闯北多年,染了一身的江湖气。
江湖人处理事情的办法很多时候都是简单粗暴,不会有那么多弯弯肠子。
他们城裡的县官贪污腐败不是一天两天,民间怨声载道,所以即便要了他的命,梅争寒也沒什么愧疚之情。
只不過他一开始想的有点简单,觉得县官死了,重新来一個总是好的,也是为民除害,做件好事。
可是现在梁简告诉他,其实什么都沒有改变,他心情有些复杂。
梁简不忍看他失落,安慰道:“事实如此,有些东西从头烂到脚,你想要改变,除非把它砸碎了,从废墟堆裡重新建起来。”
梅争寒一愣,他意外的听懂梁简這句话,惊愕的看着他。
這一瞬间,梅争寒有一种莫名的直觉,他觉得梁简的并非真的飘零无依,而是为不可成之事浪迹江湖。
第8章說书人
借江义下葬的名义把江盛雪和衙役一起引出城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其中有一些不可控的因素,這一点梁简和梅争寒都心知肚明。不過梁简還是打算把這個不可控变成可控,只要事关梅争寒,他就不会让对方去冒任何一点险。
“我现在要出去一趟准备东西,你有什么需要我带的嗎?”
商量好后续的事情,梁简就要出去活动。梅争寒听见他要出去,毫不犹豫的站起来准备跟着走,结果梁简又加上后半句,他诧异道:“不带我一起?”
梁简点头,露出一副本就如此的表情,理所当然道:“外面都是衙役,带着你去当活靶子嗎?你好好在這裡养伤,我会把一切事情安排好。对了……”梁简說着,拿出一柄短匕首抛给梅争寒道:“虽然你不习惯用刀,但现在我也找不到合适的长|枪给你,這把匕首你先拿着。”
梅争寒接住梁简丢過来的匕首,抬头看着梁简,问道:“你连防身的武器都给我了,你遇上麻烦怎么办?”
梁简笑了笑,对他的担心不以为然:“我只不過是個路過的江湖人,谁会沒事找我麻烦?走了,你自己小心。要是這裡不安全你就离开,不用担心我,我自会去找你。”
虽然說最危险的地方也最安全,但保不住就有不信邪的进来搜查空屋。梁简可不希望梅争寒担心他,遇到危险的时候在這附近停留不肯走。
屋子裡,梅争寒拿着梁简给他的匕首,将刀从刀鞘中□□。雪色清亮的刀身倒映出梅争寒红润的面容,在细碎的阳光下,刀刃看起来薄如蝉翼。梅争寒无聊的拔下一根头发放上去,头发断成两节落在地上,他心裡发出一声惊叹。
“他把這么好的刀给我,就不怕我拿着刀把他丢下嗎?這县城說起来,還是我比他更熟悉。”梅争寒收刀入鞘,想不明白梁简为什么那么放心他。明明他们昨夜才第一次见面,可梁简对他却像是遇见一個老朋友,不见陌生。
梅争寒在心裡想了想,确定自己之前沒有见過梁简。以梁简的模样,他要是真见過還给忘了,那他当时肯定严重眼瘸。這种美人都能忘记,后悔的时候该多心痛。
“嗯?”梅争寒无聊的把匕首拿在手裡转着玩,忽然脑海裡闪過刚才梁简說的话,一把握住匕首,蹙眉道:“我昨天晚上并沒有带兵器……他怎么知道我惯用长|枪,而不擅长用刀?”
梁简刚才說的太自然,以至于梅争寒当时都沒反应過来不对劲,现在回想起来,梁简像是早就知道他惯用的武器。梅争寒不愿意怀疑梁简别有用心,在心裡安慰自己梁简說不定是找街坊打听的时候,从街坊口中顺耳听来的。
邻裡街坊都是看着梅争寒长大的,对他的生活习惯多少有些了解,這样一想似乎也說的過去。梅争寒肯定的点点头,接受這個看起来就很牵强的理由。他才不承认,一切都是因为长的好看。
不過真细算起来,梁简也沒做過伤害他的事,反而从救下他开始,就一直在帮他。要是真别有用心,梅争寒毫不怀疑自己都已经死了几百次。因为這人表面看起来人畜无害,但梅争寒還是凭借着行走江湖多年的经验,从他的身上嗅到一股同类的味道。
那是杀過人,染過血的野兽才有的特性。江湖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该有的杀|戮血腥,一样不少。
梁简不知道因为自己一时口误引来梅争寒疑心,他离开小巷后,直接去了昨天所在的客栈,不出意料的看见昨天利索逃走的說书老头。他就像沒事人一样坐在高台上,只不過今天换了一個故事,讲的江湖事。座下听客三两個,大家兴致缺缺,還在议论江家的事。
梁简点了一壶茶,挑一個靠近老头的位置坐下,静静的听老头讲那些夸张過的江湖故事。茶馆的客人来了又走,走了又来,老头也不受影响,该怎么讲還是怎么讲,不会因为听故事的人变了就重新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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