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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盛雪一個孤女,衙门提防她作甚?亦或者,衙门或蛊师想从江盛雪身上得到什么东西。但又恐惧梅争寒的存在,不敢明抢,只好相互耗着。
江义给梅争寒留下两样东西,那势必也会给江盛雪留下其他东西。只不過江盛雪沒提,梅争寒沒问,一般人想不到那么深,自然不会把這种事情放在心上。
能引人抢夺的东西不可能那么简单,梁简眼神微眯,看向江盛雪的目光危险起来。
江盛雪一直有意回避梁简的目光,她垂着头,神色憔悴,青丝垂在耳边,有种美人弱柳扶风的病态美。她今夜和梁简聊這些也算不上是心血来潮,只是心裡堵的慌。那個蛊师给她的感觉很不妙,她一想到白天那個场景,就头皮发麻。
她是大夫,跟着江义见多了生离死别,也见多了鲜血死亡,可是那些和白天发生的完全不是一個概念。梁简单方面的杀|戮让她恐惧,可恐惧之后,是对追杀深深的后怕。她到底年幼,沒有江湖经验,看過听過都不如切身体会。
她第一次明白,這個江湖风雨飘摇,刀下亡魂說来就来。想要安稳度日,除非从漩涡中抽身。
可是她不能,起码现在她不能从這個漩涡裡抽身,她還在這漩涡的最中心,沒办法抽离。
“那些人還会继续追杀我們嗎?”江盛雪沒有办法回答梁简的疑惑,比起为什么,她更担心以后。
对于江盛雪的避而不答,梁简沒有继续追问,他收回自己略带压迫性的眼神,慵散的靠着护栏道:“不用担心,他们敢来我就让他们有来无回。”
不過是几個小喽喽,梁简還不放在心上。
江盛雪点点头,脸色却不见轻松,看起来還是很在意這件事。
梁简想了想,心道也不怪江盛雪這個样子,一姑娘家年纪轻轻就過上奔波流离的逃亡日子,心情郁结在所难免。
“好了,别多想,快回去休息,我們明天說不定還要继续赶路。”梁简适当的宽慰江盛雪,催她去睡觉。
江盛雪抬头看着他,抿唇不语,半晌才道:“你把手伸出来。”
“干什么?”梁简嘴上不解的问着,行动上配合的伸出手。
江盛雪沒回答,而是探上梁简的手腕给他号脉。梁简疑惑的挑挑眉,心想這姑娘难道是想起他還是個病号,准备给他检查一下在县城受的内伤?
“白天那個虫人朝你扑過来的时候你沒有躲,我是担心你被他下蛊,不過看样子他身上沒有携带蛊虫,你沒中招。”江盛雪松开梁简的手,解释道:“闽国的蛊师其实很少会来滇西,除非是蛊师大会。蛊术从闽国流入滇西以后形成新的派系,在原来的基础上有所改进。每年的蛊师大会,闽国才会来人和我們交流。我們的蛊术和他们本质上一样,但发展上出现不同的分流。我們对闽国一些守旧的派系嗤之以鼻,闽国的人也对我們的改进看不上眼。县太爷請的這個蛊师如果真的是闽国人,那他留下的目的定然不会那么简单。”
其实之前给梅争寒解毒的时候,江盛雪就想给梁简号脉检查身体。不過被梁简打断,她一时就给忘了,回房的时候想起来她還想着算了。要不是梁简刚才又念叨让她去睡觉,她說不定還是想不起来。
一提到蛊,江盛雪心裡的话匣子就打开了,忍不住和梁简多說几句。
梁简认真的听她讲滇西的蛊术派系,其中不少和前世的情况相吻合。前世大战闽国,梁简集结蛊师联盟时,就听那些蛊师聊起蛊术流派,当时他们還提到一個叫蒋公的人,梁简印象深刻。
“要是蒋公在此,我們也不会损失惨重到如此地步。可惜啊,他老人家走的早,连唯一的女儿也下落不明。”
那個感叹蒋公辞世的蛊师胡子花白,据說年纪比蒋公還大,在蛊师大会上几次败给蒋公,输的心服口服,所以对蒋公十分敬佩。
梁简当日也感叹无缘得见此高义之士,实属遗憾。
“你对滇西的蛊术如此了解,那你也是蛊师?”等江盛雪說完,梁简问道:“你可听過一個叫蒋公的人?”
不知道是不是梁简的错觉,他在提到蒋公的时候,江盛雪睫毛□□,眼裡有泪花闪烁。不過等他在看,江盛雪面色如常,眉眼低垂,神色柔和。
“我对蛊,毒都有涉猎,因为我爹是個闲不住的人,恨不得让我把他一身的本事都学会。樵县离闽国很近,要收集關於蛊的事很容易。至于蒋公……”江盛雪道:“是蛊师裡很有名的一個前辈,但他为人神秘,我只听說過,未曾瞧见。怎么,你也知道他。”
“有所耳闻。”梁简心裡对這個蒋公更加好奇,随口回道:“听說他還有個女儿。”
“……”梁简的话让江盛雪微囧,她眉眼舒展,露出個浅笑,道:“我原以为出了滇西的地盘,外面的人对蛊术不是嗤之以鼻就是毫不理睬,沒想到梁大哥不但有所涉猎,对派系裡的传奇人物還知道的比我多。”
“這么說他真有個女儿?”梁简有些诧异,他還以为是那些蛊师說着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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