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遊輪在發出一聲鳴笛之後於岸邊停靠。
將車子使入海邊別墅,鐵閘門開啓的剎那,顧城背光的臉顯得格外陰沉。
梧桐給他開了門,接過西裝外套,恭敬道,“先生。”
顧城目不斜視的上樓,徑自拉開女孩的房門。
一直窩在窗臺發呆的明月聽到動靜,她本能的回頭,而在看到顧城時目光一亮,喊道,“顧城,”
顧城將行李箱扔在一旁,目光落在明月包着的紗布上。
早上梧桐跟自己彙報,幸好貨車在將要撞上她的時候及時剎住,雖然她也因爲害怕而摔倒,擦傷了小腿,可只是些皮外傷,估計過幾天就能好。
他面無表情的在她面前坐下,聲線彷如結了冰:“咱們談談。”
明月猛點頭,她要跟他談,談談到底要關着她多久。
“哥,求求你讓我回去吧,我以後一定聽你的……”
嘴邊扯出一抹冷笑,顧城抱着胳膊道:
“你現在不聽我的?”既然是他的人,那麼自然得聽他的,換言之,打從她進入顧家的那一刻起,便失去了與他談判的權利。
在顧城的思維當中,喜歡一個人,那麼佔爲己有就是天經地義的事,沒有任何道理可言,哪怕是行使暴力,各種手段,只要能達到目的,根本不介意站在權勢的至高點,對獵物進行最赤·裸與殘忍的虐·殺。
明月曲起腿,將臉重新埋入膝蓋裏,心裏不解,怎麼會有這種人,霸道專`制根本不講道理,特別是對她。
“你打算把我關多久?”好半晌,她悶悶的開口,只希望顧城給自己一個期限,好讓她心裏有些盼頭。
可話剛落,耳邊立即傳來一聲哂笑,他微眯起眼瞧她,嘲諷道:
“到底要到什麼時候,你才能認清事實。”
明明屋子裏開有暖氣,可明月還是能感受到一陣從背脊處傳來的冷氣流,冷得她直犯哆嗦:
“當你踏出第一步的時候就應該想到會有什麼後果,小丫頭,我不可能一輩子容忍你的錯誤,既然不能安分的留在我身邊,那麼我們或許可以嘗試着換另一種方式……”
她慌張的擡眸,顧城的意思很清楚,他是不打算再讓自己回去了。
“不,顧城,你不能不講道理。”
顧城捏着她的手勁很大:“我最近很忙,沒時間收拾你的爛攤子,識相的話過兩年等事情穩定了我自然會把你接回去,前提是,在這兩年裏你別給我出什麼亂子……”
明月氣得美目圓瞪,從喉嚨裏涌出一道腥甜,她試了一會,發現自己根本發不出聲音。
顧城對她來說就是一個絕對的霸·權者,從小到大他一步步的掌控她的一切,潛移默化中向她灌輸一種意識:她是他的人,就得聽他的話,反抗逃跑都沒用,一旦被抓回來將要承受的是比之前更可怕的後果。
“兩年太長了,我還得上學,而且消失兩年,爺爺那邊你要怎麼交代?”儘管知道沒用,可她還是試圖跟他講理。
顧城拍拍她的臉,也是一副要與她商量的樣子,可出口的話卻令人於瞬間墜入谷底:“再過不久,夏明月這個人就會徹底從世界上消失,而你所擔心的問題,將不會再是‘問題’。”
明月臉色發白:“你,你胡說什麼?”
“我一早警告過你,不要試圖挑戰我的底線。”既然敢揹着他跟別人結婚,就得好好承擔相應的後果。
“你沒權利,不,你沒有資格這麼做!”她不服氣的大吼,她是個人,不是可以隨意擺弄的物品。
“夏明月。”顧城冷笑,似乎在嘲諷她的天真:“在這個地方,你就是我的私有物。”
明月全身僵硬,目光如炬,在頃刻間擺出一副防備的姿態:
“滾開,爲什麼是我,既然要跟別人結婚,爲什麼非得爲難我。”
“如果早上被車撞死了多好,死了就不用見到你了,你這個惡魔,魔鬼!”明月彎下腰,突然覺得胃裏傳來一陣錐疼。
“我當然要過來,看看你死了沒有,也不想想我在你身上花了多少,不全收回來豈不是要虧了?”顧城緊扣着她的下顎,手掌像是要把她捏碎似的用力,“你要是敢讓我虧本,夏明立也不用活了,你不是一直想見你哥?正好把他送下去,跟你湊做一對。”
明月怒得猛的往他指尖咬了一口,牙齒深陷其中,直到嘴裏嚐到一絲腥甜,也未曾鬆開。
“好,你跟我犟,我從前是不是太寵你了。”顧城臉色陰霾,盯着她的目光裏透出了一絲冷芒。
明月不察,突然被他抓着胳膊從窗臺上拉下來。
隨即當膝蓋撞在地板上時,骨頭那傳來的刺疼令她尖叫出聲,人還沒反應過來,已經被對方扭着手臂壓制在窗臺上。
“都說不乖的狗要好好鎖着……”顧城輕抿脣畔,嘴角勾出一抹殘忍的笑:“寶貝,這次過來我特地給你帶了一件禮物,看看,喜不喜歡?”
明月本能的縮起肩膀,從他出口的語氣裏也能知曉那一定不會是什麼稱心的東西。
果然,當他從行李箱裏取出一條鐵鎖的時候,明月愕住了:“你,你要做做什麼。”她在他手下掙扎,可沒一會,纖細的腳踝已經被男人一把抓住,隨着“咔”一聲,左腿於瞬間被套上了森冷的鐐銬。
明月扯着鏈子的一端,從心底涌出一陣驚慌:“哥,你這是幹什麼。”
“不是愛跑嗎?這次我看你還怎麼跑。”顧城氣急,從知道她平安無事以後,心裏便有一陣邪火油然而生,她就不能讓自己過一天安生日子,每時每刻都在想着給他找事!
鏈子的尾端扣在牀頭,剩下的另一頭像是定製的,長度恰好能進入浴室內活動。
可是離門口,還是有一段距離。
五根手指頭掰得泛白了也沒能弄開腳上的鐵環,試了幾次,直到指尖被擠出紅暈,她終於放棄,扭着身體絕望的哭道:
“哥,我知道錯了,你別鎖着我!”
看着女孩哭得淚眼婆娑的模樣,他深吸口氣退開:
“明月,你再忍兩年。”他頓了一會,思考片刻後繼續說:
“等一切穩定了,我就把你接回來,然後我們就結婚吧。”
如果到那個時候,他對她依然是那麼上心的話,就讓她換一個身份回到顧家,然後光明正大的做他的妻子好了。
明月被他的話驚得一時忘了哭泣,也忘了要去迎合,咬着脣搖頭:“不!我不要嫁給你,你做夢!”
她怎麼可能嫁給他,她的人生已經被他毀了一半,難道連剩下的,他也決定要全權霸佔?
顧城怒極反笑,揪着她的長髮將人死死壓在窗臺上:
“做夢是嗎?下·賤的東西,不想當我的妻子,那就當情人吧,反正沒差,每天還是要被我·插,被我·幹!”
而後他粗魯的撩·開裙襬,對女孩的慘叫聲充耳未聞,在沒有做任何潤滑的前提下,狠狠的·搗·入,衝刺!力道一次比一次重,好像要將她切成兩半似的——深入·猛·出!
“畜生……”明月沒有求饒,從頭罵到尾,直到他發泄完畢,抽上褲子離開的時候,她直接虛弱的癱在地毯上。
腳踝處的鐐銬閃過一道寒光,扣在腿上總給女孩一種屈辱的沉重感,她試着輕輕扯動,耳邊便聽到了一陣清脆的“叮鈴”聲。
顧城將還軟着的人兒抱上牀褥,親吻在她臉上的動作是一反常態的溫柔:
“別哭,我也不想這麼對你,可是我最近很忙,實在沒時間看着你,再忍忍,過兩年情況就會好轉了,嗯?”
明月無力的動了動手指,依然是搖頭。
“太倔對你沒好處,不是想讀書嗎?如果你乖,我可以考慮請家庭教師給你補習,又或者把鏈條解開,你聽得懂我的意思?”
明月深吸口氣,忍着眼裏的淚意,還是搖頭。
顧城冷下臉,面上柔情在頃刻間褪去,對她已經失去了耐心:
“我走了,晚上給你電話。”他輕拍她的臉,既然不懂,就馴到她懂!
從進入這幢別墅起,顧城已經接到李慧好幾通的電話,想着李慧孃家的勢力,還有與母親的約定,他思索片刻還是決定回撥過去。
李慧接到迴音時已經接近下午六點,看了眼身旁還在試衣的閨蜜,走到無人處抱怨起他出差沒有通知自己的事。
畢竟她對顧城是真的用了心,爲了給他煲湯,連寶貴的指甲都斷了,之後光是找美甲師修復就花去了整整一個下午。
顧城在話裏敷衍了幾句,又同意了明天一起用餐做補償,隨即頭也不回的上了回去的遊輪。
明月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睡着的,只在聽到他關門的聲音時,迷迷糊糊的失去知覺。
而當意識恢復過來,便瞧到了房間裏多出的兩道人影。
她眨眨眼從牀上坐起,腳踝處的鎖鏈隨着她的動作而發出了一陣清脆的敲撞聲。
臉色倏的下沉,這時明月纔想起,顧城昨天有來過,然後他拿着一條大鎖,捆綁了她所有後路。
“小姐,您醒了?”兩個僕人都是明月沒見過的中年婦女,也不知道顧城是從哪裏請來的,雖然看着模樣普通,但確實是訓練有素。
她木然的回眸,點點頭。
“先生讓小姐醒來後第一時間給他打電話。”傭人語氣冰冷,公事公辦的模樣不含一絲感情。
明月動了動僵硬的脖子,不點頭也不搖頭,恍惚的沒有表態。
直到電話被撥通,耳邊傳來顧城的聲音時,她開口問道:
“顧城,你的婚禮要在什麼時候舉行?”
顧城目光一滯,也不打算瞞她:“這個月底的二十三號,爲什麼突然要問?”他心裏浮出一絲狐疑,畢竟對於他這個人,明月關心的確實很少,更何況是跟其他女人的婚期。
片刻後,明月沒有搭腔,只給了他一陣沉默。
“夏明月,你不想見夏明立了對嗎?”顧城出口威脅。
“知道了……”明月的嗓子沙啞,“你結婚吧,我不會再煩你了。”
“夏明月?”顧城擰起眉。
“我會乖乖的,你放心去吧。”
說話的時候,女孩仰着頭,透過玻璃窗瞧着了窗外的陽光,這間房子的視野極佳,窗臺正對着的便是連成一條的海平線,都說看海能令人心境開闊,可瞧了許久,明月卻沒有那種感覺,果然書上都是騙人的,至少在此時,她心中能感受到的,除了無邊無盡的絕望便再沒了其他。
顧城的婚禮如期在教堂中進行,李慧穿着潔白的婚紗羣,小鳥依人的偎在男人身邊,兩手抓着捧花,儘管滿面笑容,心裏卻彆扭的緊。
忍不住,她用眼尾不滿的夾了他一眼,雖說這場婚禮是顧城主辦,可他充其量只是付錢,所有工作全權交由婚姻企劃公司處理,而他本人則只負責在婚禮當天,穿着西裝露個面,全程下來,態度漠然得彷彿結婚的是另一個人似的……
而這次婚禮,因爲兩家在市裏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所以很顯然,宴請的賓客來頭都不小,正可謂是政商兩介,黑白兩道,皆有出席。
看着時間還早,裴君驅車慢悠悠的沿着公路前行,在路口處打了個方向盤,優雅的將車子駛入會場。
在保安前來查看時,他從容的降下車窗,擡眸瞥了眼路邊圍成一排的保衛人員,暗自挑眉。
這場聯姻在兩家人極度重視下,全程安排有保安把守,措施相當嚴格,別說是人,連一隻蒼蠅要飛進去,都得出示請帖……
他遞過請帖,將車子駛入停車位,很快便看到了在人羣中站着的一對新人,李慧經過精心打扮,整個人顯得更加的美麗動人,而身旁的新郎,則是一身白色西裝,少了平日的嚴謹,而多出一份帥氣,平心而論,這兩人站在一起確實非常登對。
裴君邁開步子往前走,輕易找到站在花架下,與伴娘談笑的陳銘。
“大忙人,終於到了啊?”陳銘回過頭,看到裴君說道。
目光回道顧城身上,裴君從脣邊勾出一抹淺笑:
“沒想到在我們之中,顧城最早結婚。”而對象……着實令他感到意外。
陳銘瞭然,卻不做聲,回頭繼續與美麗的伴娘談笑。
沒過多久劉彪驅車趕到,與三人站成一排,笑得頗有深意。
這時現場的樂隊也跟着奏起了婚禮進行曲,從新娘父親手中牽過新娘的手,顧城一步步的往神父的方向走,聽着在耳邊縈繞的樂曲,李慧面上浮出一絲笑容。
這是她的婚禮,身旁的是她的丈夫,再過不久,她就能名正言順的將他據爲己有。
然而在一道鈴聲過後,顧城停下腳步。
那鈴聲很特別,與顧城平時收到的不同,應該是特地設置。
李慧擰着眉,用力的捏了他的掌心一把,她想要提醒他,這裏是他們的婚禮,而在下面坐成一排的都是一些高官、書記、還有很多與兩家在生意上有往來的重要人物。
顧城無動於衷的將目光落在屏幕上,今天應該是沒有人夠膽量打來的纔對,然而這鈴聲分明是……
他突然鬆開李慧的手,當着衆人面接起,而在數秒之後黑色手機殼順着掌心滾落,“啪”的一下敲在地上。
“顧……”李慧注意到數位長輩僵硬的笑容,臉上的笑也快掛不下去。
“這場婚禮取消。”沒有多做解釋,顧城回過身,毫不猶豫的往出口處奔跑,事情發生得突然,全場在靜默數秒以後又隨即傳出一陣喧鬧,交頭接耳,所有視線分分聚集在那個逃婚的新郎身上。
陳銘很上道,趕緊將自己的車鑰匙遞上去,瞅着顧城越跑越遠的背影,並沒有注意到顧母眸裏的寒光。
顧城臉色陰霾,大腦在一瞬間變得空白,四肢也像是不受控制一般,機械的往前跑。
開車門,驅車朝港口狂飆,一連串下來,動作異常僵硬。
握在方向盤上的手不停顫抖,一時消化不起剛纔的消息。
從梧桐驚慌的話語中,他知道了夏明月又一次在浴室裏割腕的事,然而這次她失血過多,送醫不夠及時,怕是救不回了。
作者有話要說:正文已替換,多加了字數(╯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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