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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2章 你干脆吃條龙吧,我請得起

作者:美人摘星
瑞雪兆丰年,北方人最喜歡的就是春雪了。

  雪片子够大够飞扬,可是因为整体温度上来了,它不会冬雪那么厚重,纷纷扬扬的落下来,铲雪车一经過就能全部带走,剩下的也会立刻融化。

  降雪不代表极速的降温,所以地面還是热的,它接纳雪水,融纳雪水。

  平坦的华北平原上,新播的种子也正贪婪吸收着,這场带着甘霖带来的雨露。

  但机场的工作人员们可就辛苦了,因为并非所有的航班都能疏散掉,有一部分需要降落的,得要洒盐清雪,加速清理,为其清出降落的跑道。

  可是当跑道改变,下了飞机的旅客们就不能直接上导桥,得坐接驳车了。

  這方面聂钊因为经常出差,倒是有经验。

  可要在香江,他可以直接让车进停机坪,但在首都当然不行。

  梁利生也是老香江人,只在度假的时候见過雪,而他开来的几辆大奔驰属于商务用的,是后驱车,轮胎宽大,驾乘感足够舒适,但一遇冰雪路面就废了。

  司机也是香江来的,头回在冰雪路面上驾驶。

  看到雪的时候人就懵圈了,再一踩油门,就发现车不跑,只是原地打转。

  相比之下,什么国产的夏利,桑塔纳,反而一辆比一辆跑的快,小小一個坡,人家嗖的上去了,大奔不但上不去,還原地打着圈圈的撞墙。

  只听砰的一声,梁利生乘坐的這一台前引擎盖已经翘起来了。

  幸好還沒接上小少爷,這要是孩子在车上,出了事故撞了孩子可還行?

  梁利生当然立刻给老板打电话,让陈柔他们今天先住在机场,等他再想想办法。

  本来儿子头回出门,聂钊就担忧的不行,可是首都一個冬天就只下了两场雪,其中一场還被他儿子给赶上了,机场的酒店有空调嗎,暖不暖和?

  在聂老板心裡,儿子已经是在寒风瑟瑟的漫天风雪中,冻成青紫色了。

  他很生气,可他也觉得不对,他說:“北方人经常见雪,肯定有可以克服它的办法,立刻找本地人问一问,冰雪天气他们是怎么出行的,尽早接阿远回酒店。”

  人老了思维就固化了,梁利生经老板提醒,才想到這一着。

  正好车队裡有個本地司机,一问才知道,這种冰雪天气,想要车安全的跑,人家确实有办法,给车上冰雪链,那也简单,只要是汽修店都有。

  梁利生一听大喜,也正好他们把人家一整條路都给堵了,就赶紧命令人去买琏子回来,可是意外一桩接着一桩,不久后司机回来了,带了各种的琏條。

  可一试就发现,大奔的轮胎過于宽,就连大卡车的琏子它都戴不了。

  想要也行,打电话给国外的厂家,紧急进口。

  這样一来梁利生也沒办法了,能把几辆车挪开让通路,就是他唯一能做到的了。

  而一整個奔驰车队在首都全员瘫痪,可乐坏了一帮京爷。

  每一辆车经過时,都要落下窗户给梁利生敬個礼:大爷,慢慢等着吧您呐。

  不用說,聂钊在香江也心急如焚。

  可与阿远来說,今天的经历,哪怕他還太小记不真切,也绝对能记得点片段。

  就连尔爷和翁华,聂涵几個,甚至宋援朝和安秘书都在看窗外。

  大雪飞扬中,有些工作人员用的還是拉板,正在手动清理落地的积雪。

  天是透亮的,泛着一点蓝,但目光所及之处,一切都是白色的。

  這就是首都嗎,天地之间除了白色的雪外一无一物,有种混沌式的美感。

  但這时他们還沒有意识到外面到底有多冷。

  尔爷经陈柔的叮嘱,多带了一件呢子大衣,本来以为够厚实,但等舱门打开的那一刻,北风夹杂着雪沫子席卷,他才知道冰雪的危力,要不是空姐搀着,就得一屁股跌倒,而要不是宋援朝和翁华俩人两边搀扶,他都不一定能下得了扶梯。

  本来心中就有鬼,再加上這么一场大雪,尔爷不說别的,从春花三月,春意盎然到了雪花飘零,大雪纷飞中,他顿时对于大陆之大有了深切的认知。

  但是,首都并非大陆疆土的尽头,就可以想象它有多大了。

  就好比一只一直坐在井裡的小青蛙终于跃出了井底,看到一個复杂而宏达的世界,尔爷在意识到大陆有多大的那一刻,心就沉到谷底了。

  现看這茫茫的大雪,与自己的前路和归宿也愈发的担忧了起来。

  从下飞机到临时接驳车不過十几米的距离,他双腿如泥般,愣是滑了好几跤,最后是被宋援朝抱上车的。

  他们大部分的衣服在行李舱,换不了,虽然只有几步路,宋援朝還把大西服脱了,裹着聂涵走,但聂涵還是被冻到上下牙都在打架。

  就陈柔也要捂着儿子跑块一点,阿远见缝插针张开嘴巴吃了几口飘的雪花。

  真奇怪,它竟然冰冰凉凉的,真好玩!

  陈恪和岳中麒就在接驳车的停靠处,看下车的,有穿的薄,一人给件军大衣。

  别看离门并不远,裡面也有暖气,但是就门口那几步路,吹到這帮南方小土豆的身上,是能给他们冻出病来的。

  陈矛裹上军大衣,才掏袖子的功夫,阿远已经把脑袋拱出来了。

  两個一模一样,也穿着绿色军大衣的男人,但他看看這個再看看那個,一只小手手伸向了陈恪:“qieqie啦,给!”

  陈恪接過来,见是一只玩具小机车,用粤语问:“你认识我嗎?”

  阿远還那么小,几個月不见,应该不记得才对。

  可妈妈抱他一路走着,他一路笑看着陈恪,突然嘟小嘴巴:“嘟,嘟嘟!”

  陈恪明白了,对陈柔說:“他记得我呢,记得我带他吹過小海螺。”

  嘟嘟嘟,就是小海螺的声音了。

  才一岁多的孩子啊,他的记忆力怎么就能那么好的?

  进了内部通道,陈恪把小家伙抱了過来,裹进自己的大衣裡头。

  就這個小家伙,可想死他了。

  他需要带尔爷去见张子强一案的专项审理组,還要去见全国打黑除恶专项巡视组的领导,要去之前,当然還有很多事要跟尔爷和陈柔沟通。

  但当然得先安顿下来再說。

  可哪怕要住机场也沒那么容易的,因为今天大雪,大面积的航班延误,不管好的与不好的,所有的酒店客房全部被订空,当务之急当然就是回市裡。

  梁利生和聂钊焦头烂额,陈柔也想着就坐大巴算了,她儿子還沒坐過大巴呢。

  不過有岳中麒在,這些就都不是难事儿。

  确定梁利生来不了,他掏出BB机,找公话呼人,過了一会儿回来了,說:“三台军用吉普,一会儿就到,就一点問題,沒有儿童座椅,阿远小朋友得克服一下。”

  聂涵和尔爷都在点头,翁二当家的鞠躬感谢。

  但陈柔在皱眉头,陈恪也小声问岳中麒:“你调的不是现役的车吧,公车私用?”

  岳中麒低声說:“当然是退役的呢,怎么可能是在役的?”

  又說:“老大,就咱们实心眼儿,爱惜东西,我听說有些单位,公车开個几年就报销,卡着政策转出去,一台车中间能赚好几万呢。”

  军车是会退役的,退役之后,会有很多操作的空间。

  在陈恪看来,那就属于非法行为了,他說:“别人是别人,我們是我們。”

  又說:“你也尽量不要跟那种人往来,小心他们利用你。”

  岳中麒說:“放心,我有分寸。”

  他左右逢源四方迎客還能八面玲珑,广交朋友,但不会胡来的。

  而在這年头的首都,也是有特权的,只不過不是聂老板和陈柔,陈恪等人罢了。

  說来也蛮巧的,岳中麒大概讲了一下他借车的那個人,說是姓王,名字也很有意思,叫王猛,外号猛王,算是有颜色的二代吧,当過几年兵,但当然只是兵油子,后来就下海做生意了,在全国生意都做得特别大,是個大老板。

  不過那人虽然外号雄霸叫猛王,但是特别崇拜岳中麒。

  自封自己是岳中麒的头号小迷弟,但凡岳中麒有事要他帮忙,他沒有不答应的。

  說来也巧,陈柔其实知道那個王猛,就是秦芊芊的大后台。

  說来确实是個大老板,可她师父也未免太牛逼了点吧,那种人他竟然都能认识?

  当然,大老板本身并沒有来,只派了车和几個司机,直接在出口处等着。

  尔爷算是惊弓之鸟了,一看几個司机就问陈柔:“那几個人,应该全是军人吧?”

  从部队转下来的大老板雇的司机当然也都是军人退役。

  大老板是個军油子,但雇的人肯定不是,只看身姿的灵敏度,就都是极优秀的。

  几個司机本来一副傲视睥睨的样子,但一看到陈恪,眼神全变了。

  一個個的墨镜一摘,一溜烟跑了過来:“领导好。”

  要不是为了小崽崽要受寒风吹,喜歡搞特权的人,陈恪是不屑与他们为伍的。

  但怕那么小的孩子,万一冻出病来,他也只得由着岳中麒了。

  他說:“都开慢一点,开小心一点。”

  他虽然管的人少,可是他的权力不低,而且只要他敢开口子,那位大王老板是恨不能给他下跪舔鞋面的,毕竟他带的人,是目前唯一能进香江的一批人。

  几個司机一溜烟的提行李,搀扶旅客上车,于茫茫大雪中发车。

  阿远可太喜歡了,站在陈恪的大腿上看窗外,孩子眼睛简直看不過来。

  世界怎么可以那么大呢,一望无际的,還全是白白的,那白白的,被车轮一压就会瘪掉的东西,陈恪教他:“那是雪,雪白的雪。”

  雪白的雪,它看起来好软啊,阿远想扑上去,趴在上面打個滚。

  他看到雪花落在窗户上,不是单独的一片,而是花花的,有好多棱角,他好喜歡,伸手去抓却被玻璃碰住,又看着它融化,变成小水点滚落。

  阿远着急了,指着窗户看陈恪:“嘟嘟,开,开开。”

  陈恪小小的摇下一点窗户,阿远满心期待要抓雪花,但是一股子强冷风裹挟着雪沫子扑进来,扑了他的满头,孩子被扑的眼睛都睁不开了。

  陈恪赶忙关上窗户,轻轻帮孩子扑雪:“吹到眼睛了,难受吧?”

  阿远皱了会儿眼睛,咧开嘴巴笑了:“要要,還要!”

  他可真是,明明在首富家金娇玉养的,但怎么就是個皮小子呢?

  岳中麒和宋援朝,阿涵乘坐了同一台车。

  毕竟是退役的军车,這一台暖气坏了,四面漏风,聂涵只有一條裤子,又不好在车上换秋裤,就裹着绿色的军大衣,缩在宋援朝怀裡瑟瑟发抖。

  冷啊,她好冷。

  岳中麒当然不开心,人大小姐在呢,叫他怎么好宰宋援朝一顿。

  宋援朝向来性格比较闷,也不擅长言辞,但今天突然就跟司机聊起来了。

  他用普通话问的:“哥们,你是一转业就到這家公司干了嘛,待遇怎么样?”

  司机总觉得宋援朝面熟,但想不起哪裡见過,听对方竟然普通话說得很标准,就有点热情,当然也愿意交流了,笑着說:“本来安排了工厂,我還沒到报道呢,它破产了,沒办法,只能出来打工,也感谢猛哥愿意给我們兄弟一碗饭吃。”

  又說:“待遇的话,不吹牛的說,所有退伍的人裡头,我們算好的了。”

  岳中麒见他不肯透底,当然得帮宋援朝一下,伸手指:“一月能有這個数嗎?”

  司机笑着說:“一千当然拿不到,但也差不多了。”

  岳中麒明白了:“八百块吧,在首都,确实算高薪了。”

  聂涵缩在宋援朝怀裡,小声问:“你们說的什么?”

  岳中麒本来想调侃一下宋援朝的,但回头看人家跟大小姐聊的正欢,好吧,他不說了,他闭嘴,那龙虾暂时也不割了吧,他直觉自己是個电灯泡,超大瓦。

  大小姐需要知道首都各個阶层的收入和支出情况,并判断出他们的消费能力,为几年后盖的楼盘做宣发什么的,宋援朝知道什么,当然得告诉她。

  但他暂时先不說,私下再聊嘛。

  简单应付了聂涵几句,他问司机:“你们還是部队作息吧?”

  然后他来了句岳中麒听了都想骂人的,他說:“我是香江来的私家保镖,坦白說,就刚才你们几個的接人待物,以及反应和防御能力,我觉得是有点退化的。”

  他這一說,司机想起来了:“大哥您是姓宋吧,我在报纸上看過您。”

  又說:“有封报纸上写過您,說您是传奇保镖,還說香江豪门的太太是……”

  是大陆密探,是007,大陆如今也时髦着,新闻当然更加匪夷所思。

  司机沒想到今天自己竟然碰上大人物了,激动的车都打滑了。

  他当然也谦虚,老实的承认:“主要是老板說,可能是一帮穷丘八,都是自己人,随便接一下就得了,但是大哥您要相信我,我們的业务能力绝对一流。”

  岳中麒說:“我相信,要能力不行,谁他妈给你八百的高工资。”

  宋援朝挺唏嘘的,因为這小司机一看就是個精干利落的,当然,他的大老板可以于上百万的新退役裡挑挑捡捡,找的肯定是最优秀的。

  可是那么优秀的年轻人,一月才只能赚八百块钱。

  宋援朝拿的是港币,一月稳定有5万块到账,他全部都会存起来。

  因为聂老板是只要家裡有喜事,或者逢年過节都要发红包的,红包就能涵盖他日常的所需,他所有的薪水都能攒起来。

  而回归在即,他心裡還有太太的创业大计呢。

  所以岳中麒看他跟大小姐你侬我侬的,都不想打扰他的好事,也不想宰他了。

  但下车时宋援朝却故意凑過来,低声說:“晚上组個局,我請這几個司机吃饭。”

  岳中麒下意识說:“我們要吃大龙虾,一米长的,很贵。”

  对于一個揣着几百万巨款的人来說,一條龙虾算什么?

  宋援朝說:“你干脆吃條龙吧,我請得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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