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8章 为了赚钱,不寒碜
老远他就在鞠躬,也自来熟,伸手握向梁利生:“鄙人王猛,小王,梁叔好。”
王猛,秦芊芊曾经的金主,他也是首都目前生意做得最大的商人。
也算红顶商人吧,一身的暴发户气质。
梁利生也沒想到這人会直接追到博物馆来,但当然,开口就讲利害。
他說:“主席,這位王总一直想跟咱们进行一些项目方面的合作,当然了,如果我們自己做,很多流程都会比较慢,也比较费功夫,而王总,他可以简化流程。”
王猛顺势摘了墨镜,伸手:“聂太太,我可是久仰您的大名。”
也算是为了展示他的关系嘛,笑着說:“就别在這儿吹冷风了,进大楼吧,裡面的各种枪支,我上面有人,也早打好了招呼,随便开柜子,您随便看。”
上面有人,這也算2000年前,富有时代特别的一句话了。
简而言之就是,在首都要沒有他這么個京爷罩着,一切事都会很难办。
但有他,省时又省力,還省功夫。
不過事情应该沒有他讲的那么夸张,因为梁利生在轻轻摇头。
陈柔索性也不谈生意,而是指着远处的小门說:“那边出去,应该是军区吧?”
刚才跟阿远玩的,应该是一帮大院裡的孩子,从小耳濡目染,玩的都是打仗。
王猛,猛王,于秦芊芊来說,是随便踹情妇的大金主,但在陈柔面前当然他当然豪横不起来,搓手,他說:“是,您要感兴趣的话,我给您介绍介绍?”
又說:“這附近也有不错的菜馆,您要肯赏光,我把他们领导叫来,陪您吃饭。”
其实虽然外号‘猛王’,但从這人的言谈间陈柔听出来了,他做的就是原先所谓的投机倒把,也就是拉皮條的皮條客了,当然,他接触的层次更高。
安秘书当然不愿意少爷被认识他们的人看到,立刻上前一步,笑着說:“太太,咱们中午有行程安排的,而且看時間,咱们也该走了。”
阿远听得懂走的意思,连忙伸手指远处:“jiu,那边,jiu!”
他還想追着去看看那帮哥哥们呢,可怜孩子,他只怕再玩不到那么好玩的過家家了,而王猛王总既然是搞投机的,当然就很擅长搞热场子。
他上前一步,笑着說:“咱们小宝宝是想去哪边吧,要不跟我走,我带你去呢?”
阿远戴着口罩的,但是闭了闭眼睛,一声:“啊嚏!”
孩子是被面前這人浓烈的香水味给冲到了。
当然,他爱的是小哥哥,可不是這种年龄很大的人,他不喜歡這人,就扭扭屁股,安秘书于是抱着他走远了。
在人地盘上就不得不低头,梁利生看這人缠着,沒有要走的意思,僵持了一会儿,還是换出了名片:“王总,有什么事情的话您给我們主席的秘书室打电话,咱们单独约時間,再详聊吧,我們還有别的行程,咱们就先……别過?”
這王猛想要生意,在他自己看来当然是双赢,因为他能帮聂氏省很多流程,也能变相的省一大笔钱,但那笔钱当然至少有七成得他自己赚走。
他是来拉生意的,赖皮着,就是想要一個能跟陈柔坐下来,单独聊的机会。
他本来就看過新闻,现场一见這位女士,凭他当過几年兵混子的嗅觉,感觉出来了,她至少有七成的可能跟部队,也跟大陆有关。
陈恪那简直就是铜墙铁壁,攻不进去,但這位聂太万一可以呢?
生意人嘛,为了赚钱,不寒碜。
王猛双手接過安秘书的名片,如获至宝,再给陈柔鞠躬:“那咱们就,改天再约。”
其实如果陈柔身份普通一点,高低得叼這家伙几句。
可她是聂氏的副主席,代表着公司形象,就不好随意开口多說话。
正所谓至高的领导力不是夸夸其谈,威严也不是由吼叫来塑造,而是沉默嘛。
她笑着点头,再伸手:“那就有机会的话,再见吧。”
不過就在這时,她突然听到阿远在很清晰的喊:“姐姐,姐姐呀。”
那是個扎着俩小麻花辫的小女孩,也就是刚才几個孩子一起玩游戏时的小喀秋莎,她手裡搓着個竹蜻蜓,应该還是在故意逗阿远玩,刷的一把搓過来,阿远下意识一伸手,抓到那竹蜻蜓了,可是小女孩又跑了,他就想要安秘书去追。
安秘书当然不能去,還說:“少爷,咱们肚肚饿啦,该回去啦。”
阿远捏着個竹蜻蜓,猛摇头:“宝宝不,feiqi,jiao啦!”
可這世界不是以他這個小家伙的自由意志为主导的,他得听大人的。
而他妈妈只随便转了几個地方,也不得不离开了,要不然,那王猛就要赖皮上了。
被抱着折回来,阿远进行了几次抗争,比如突然屁股蹲一蹲,或者猛的挺腰扎個猛子,但当然,這种反抗只对他爹管用。
也只有他爹懂得他含糊不清的话和他的肢体语言。
安秘书一看少爷闹的不行,又正好宋援朝来,就赶紧把不省心的少爷递過去了。
虽然阿远带着口罩,也沒有人拍照,但宋援朝還是于第一時間大手遮住了孩子的脸,迅速穿過大院到达停车场,而在他们的两辆大奔旁边有一台宝马750,那就是王猛的车了,周围了站几個人,其中一個就是昨晚跟宋援朝一起喝過酒的。
這时华点来了,宋援朝回头,把阿远交给安秘书。
然后突然抬手,直勾勾朝着那司机走過去,一根食指差点捣进那司机的眼睛。
他倒把安秘书都给吓了一跳,因为他抬着一只手,举着食指,直戳戳走過去,对方還沒反应過来时,他的食指已经眼看要戳进那司机的眼睛裡了。
司机也被吓到了,猛的立正,刷的站直又低头。
当然了,他们彼此之间并沒有多說一句话,王猛就在远处看着,也沒敢過来。
确定大家都上车,宋援朝打着了车,但离开的时候,目光依然牢牢盯着那司机。
当然,一离开他就立刻坦白:“太太,我昨晚請那几個司机一起吃了饭。”
又說:“您应该知道的,我本来只是想了解一下他们的工作和待遇等問題,但……”
但是,按理来說,他在香江干保镖,愿意见曾经的战友们,当然就是想提携他们,而傻子都该知道的,香江不论工资待遇還是工作,都比大陆好干得多。
但是,就有那么一個猪脑筋把宋援朝给卖了,他能不生气?
他也诚恳的检讨自己:“今天我做错了,以后我会吸取教育,不再犯這种错误。”
其实陈柔觉得倒也沒什么,她說:“跟你关系不大。”
又說:“昨天梁叔几辆车搁浅在路上,造成了大堵车,岳中麒又专门打电话要车,而且他是在香江工作的,即使沒那几個司机,王猛也能想到我們来的事。”
又說:“他想赚钱,就必须要想办法结交我,這事儿咱们绕不开的。”
梁利生跟本地的两個工作人员在另一台车上,他不在就不好问他,宋援朝叹了口气,說:“是不是咱们必须跟他合作呀,我听說他的关系和能量都很大。”
陈柔并不知道梁利生和聂钊是怎么商量的,但她說:“应该不需要。”
又說:“咱们可能开局难一点,花的钱多一点,但事情是办扎实的,跟王总合作,所需要花的钱是一样的,只不過有一部分被他抽成了,事情或许能办得快,但以后万一上面倒查起程序来,就好比楼盘的消防,防水和保温,你走了捷径,就隔三岔五总会有人找你麻烦,到头来,花的钱,会比不找他花得更多。”
安秘书也在车上,回头,笑着說:“太太倒是蛮有经验。”
又說:“邵氏来首都开发楼盘,来的比咱们晚得多,但是施工比咱们更早,而且北方冬天不准动工,可他们竟然顶着禁令在搞施工,好像就是這位王总帮忙办的。”
陈柔說:“且走且看吧,综合算下来,他们付出的成本只会更高。”
宋援朝若有所思:“可是在我老家,大家都喜歡搞点后门,走点关系呢。”
再问陈柔:“所以太太您的意思是,那关系,不如不走?”
要看是因为什么事情了,但就陈柔站在将来的角度上看,从外来投资的商人们,规规矩矩做生意,政府方面给的优惠就足够了。
但要沾染上本地的地头蛇们,不出意外的都要赔了夫人又折兵。
不過那個叫王猛的,纵容,并帮着郭家兄弟在深市搞了那么多事情,要不是陈柔的介入,他就等于是,塑造了一個身价几十亿的巨贪,而目前,郭扶正因为是证人,也即将来首都,配合公安方面对于张子强的调查。
陈柔就不免要想一想,自己是不是可以拉着郭扶正和王猛来做点文章。
毕竟天下地头蛇,黑心商人,皮條客虽然多得是,可别人沒有招惹他,而王猛,他因为盯上了聂氏的大蛋糕,想从中分一块羹,而盯上陈柔了。
人都送上门来了,陈柔不收拾他,岂不不给面子。
他们仍要回酒店吃午饭的,陈柔莫名觉得有点不对劲,猛然才想起来,车上太安静了,而在有個小崽崽的前提下,车上不该這么安静的。
她回看阿远,见小家伙手裡捏着只竹蜻蜓,正沉默的若有所思,遂问:“這個是哪裡来的,哪個小朋友的玩具,要不要還给人家?”
所以妈妈才注意到阿远的难過和失落嗎?
小家伙撇嘴:“姐姐,姐姐。”
就是一只小孩儿们自己手工做的竹蜻蜓,双手猛搓一会儿就可以飞的那种。
那也是陈柔小时候经常玩的小玩具。
而人的复杂在于,陈柔小时候虽然缺父母的爱,但她不缺朋友,反而,她有许许多多的好朋友,长大以后,很多只是出去找工,搬砖啦,砌水泥啦,或者是去做服务员,保洁。
再或者进福利院统一安排的厂子,而因为大家都要忙于工作,在长大后也很少能见面,可是朋友之情,她从小不缺,過家家的快乐,也是她童年最大的欢乐。
但她的孩子虽然有父母双方的疼爱,优渥的物质,但显然,有一点于他来說会是非常奢侈的,那就是,跟一群不小及利益和金钱的,真正的小朋友一起快乐的玩過家家。
阿远举着小竹蜻蜓呢,再重复:“姐姐。”
陈柔只好說:“如果明天或者后天有時間,妈妈再带你去找姐姐,好不好?”
阿远在婴儿车上,到不了妈妈的身上,但把小脑壳倚了過来。
安秘书看到這儿,给老板发短信:boss,少爷好像非常喜歡军事博物馆,太太答应他下次還来,他显得非常开心。
聂钊此时在办公室裡看文件,扯松了领带,向后一仰,闭上了眼睛。
他早知道的,阿远跟他妈一模一样,只爱刀枪棍棒。
所以他還会有個女儿吧,一個比聂涵更加聪明,有商业意识,但不会恋爱脑的女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