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30
她光记得兴平路是商业旺区,可忘了兴平路很长,中间从共青团路间隔开,南段才是繁华地段,服装、商场、饭店等等,客流量很大。
几年后王府井一建起来,這边的商铺价格简直是拉不住的往上翻。
可還有個北段。
這两间铺子好巧不巧就是兴平路北段,两侧也是一溜的门头房,但全是五金建材、打印店、电器修理、劳保用品……
唯一比较满意的是店铺正巧在兴平路与共青团路路口上,位置好,而且两间铺子连着,就是门上不知谁用红色颜料写了乱七八糟的东西,上头用白色的腻子覆盖了一层,隐约能看见白色下的红字。
沒盖严实的地方露出一個‘匕’,上头還露出来一横,看偏旁应该是個‘死’字。
這是闹哪门子官司?
“你是丁妹子嗎?”
一位面容憔悴的大姐从旁走過来,问道。
“张大姐,你好,我是丁彩叶。”
简单寒暄两句,丁彩叶也不藏着掖着,直接指着涂抹的乱七八糟的门问道:“大姐,你這铺子……”
张大姐苦笑着叹了口气,道:“不瞒妹子說,我也是不得已才打算出手卖掉。這裡头是有些牵扯,不然我不可能报价那么低。”
商安的商铺价格差距還蛮大的,看地理位置,偏一点的两三百一平,兴平路這边虽然是北段,也是旺铺,很多想买五金建材类的东西都是直接往這边奔,已经形成固定市场了,价格根据位置差是450到820一平。
南段听說過千了。
张大姐這两间铺子位置正好在路口上,价格在八百以上,但是她给丁彩叶的报价是七百。
铺子很好,一间有四十七平,带储藏室,就是防盗门被砸的坑坑洼洼,开关的时候有点费劲,上头写的那些乱七八糟的字隐约能辨认出来。
门口還有特别严重的尿骚味。
“张大姐,我买铺子是要做生意的,但是我觉得這裡头应该有什么不愉快,我不想铺子买過来,還得承受沒完沒了的骚扰,您能告诉我詳情嗎?”
张大姐张嘴先叹了口气。
她知道丁彩叶是高律师介绍的,不确定高律师是不是已经跟她說了什么,索性也不瞒着了。
這两间铺子是张大姐两口子掏空家底,說砸锅卖铁也不为過,买来打算自己留一间养老,另一间等女儿嫁人的时候当嫁妆。
她婆婆知道他们在城裡买了铺子,就提出让他们做哥嫂的照顾照顾在农村裡的小叔子。
還說他们当年供老大读书多么不容易,老大念完中专就分配进了机械厂,留在城裡享福,老二却在老家照顾双亲。
闹了一阵,铺子就暂时借给小叔子做买卖了。
结果,去年张大姐她对象下夜班的路上出了意外,受伤严重,瘫痪在床,又碰巧张大姐刚下了岗,家裡的状况糟糕到了极点。
张大姐就想把铺子收回来租出去,毕竟小叔子用着一分钱不给他们,哥哥出了事他们就拿去三十個鸡蛋、一包红糖。
沒想到铺子差点就收不回来了,他们占着不走。
张大姐两口子就一個女儿,小叔子家俩儿子,她婆婆的意思让老大把這两间铺子送给亲侄子,正好一人一间,总好過给闺女带去别人家。
闹了一阵子实在沒法,张大姐在娘家人的支持下跟他们打起了官司。
终于把他们撵走了,可小叔子還有她婆婆三天两头来闹,门上写的全是骂人的话,什么难听写什么。
‘谁买谁不得好死’‘张桂芳是破鞋’等等。
张大姐让這家人弄的心力憔悴。
现在就是想赶紧脱手。
說到最后,张大姐像是精气神都被抽走了一样,眼神一点聚焦都沒有,有气无力地道:“妹子,你要是诚心想要,我最低给你让到650一平行不行?”
不少人来看铺子,但了解原委后都沒了动静,怕惹麻烦。
大上一個来看的,本来都准备交定金了,交定金前過来看了一眼,正好看见刚写上的‘谁买谁不得好死’這种诅咒,人家觉得膈应,就摇摇头走了。
還有人趁乱打劫,那边一個五金店的老板知道她這边的闹剧,来找她,把价格压到四百,她实在舍不得,就沒出手。
张大姐的遭遇很值得人同情,但丁彩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這個位置就目前来說不是她心目中比较理想的位置,但升值空间很大,几年后商安最大的红星建材市场就在這边,沿街房也会拆掉并进去,推倒重盖。
眼下最关键的,就是接過来還得面对张大姐她小叔子和她婆婆的纠缠。
至于那些诅咒的话…膈应人是挺膈应人,可要是谁诅咒一句就能见效,她愿意花钱雇人天天诅咒詹伟忠去。
“600,咱们马上去高律师那裡签合同,下午就能去過户。”
张大姐眼裡恢复了些许光彩,這個价格在她心裡价位附近,她咬咬牙:“妹子,630,這個位置是這一段裡最好的,630,我不能再让了。”
丁彩叶思量片刻,点头同意了:“我還有個附加條件……”
两人在高律师那裡汇合,丁彩叶拿到了张大姐她小叔子一家還有她婆婆的照片。
“幸亏沒剪了。”盯着照片上的人,张大姐咬牙愤恨地道。
要不說跟律师打好关系呢,关键时刻能省不少事。
過户還是高律师帮忙找的人,一下午就办利索了。
丁彩叶把钱打到张大姐新开的账户上,出门的时候才纳闷地问了句:“他们光去闹,你们沒报警么?”
怎么沒报,沒少报警,从要铺子的时候就开始报警了,警察知道他们是一家人,最后還是让他们自己协商。
她婆婆那個人动不动就打滚耍赖,有时候在派出所說的好听,出来该咋着還是咋着。
其实還是不够狠,直接撇开关系把他们抓进去蹲几天,那家人知道她不讲情面,他们也就忌惮了。
看看张大姐的性子,估计也狠不起来。
“有合适的铺子,你還是再买上两间放着吧,铺子租出去,是一辈子的收益。”丁彩叶不好說升值,就按最实惠的来。
张大姐点点头:“我知道,我們当家的也是這個意思,钱在手裡,說花就花了,到头来都不知道花哪儿去,還是买铺子,买一间租出去,剩下的钱留着给我当家的治病。”
有這样的眼界,难怪当初砸锅卖铁也要买两间铺子,就是面对家裡人那步走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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