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坊市之行㈢
于是他装作一副被說得哑口无言的样子，讷讷挣扎道:“即使這样，那毕竟也是上古异种，也许是什么高级灵植、甚至是仙植上结的葫芦呢？說不定，在這上面還能领悟道韵呢！就是单纯收藏，這也是很具有收藏价值的！我投入了這么多资源，一块下品灵石，我太亏了，至少你得给我九十下品灵石。”
“顶多两块下品灵石。”瑾宁装作一副被說动的样子，但又看了看师兄，還是坚持道。
“那我再亏点，八十下品灵石，不能再低了。”大汉仿佛十分痛心。
“三块下品灵石。”瑾宁目露纠结。
“你這小仙子怎么才一块一块地加，你看大叔我，让了多大的利?我看你也是诚心要买，诚心买，你就多加点。你這样，這桩生意实在沒法做啊！”大汉仿佛十分诚恳。
“五块下品灵石，再多我就不买了。”瑾宁仿佛下定决心道。
“那六十下品灵石，行了吧？五块下品灵石也太少了。”大汉一看瑾宁有退缩之意，就又降了些。万一放跑了這個小丫头，上哪再去找個這样的肥羊呢！
“就五块下品灵石。前辈你卖我就拿走，不卖我就走了。”瑾宁一副已经做了决定的样子，重复道。
“我再让個利，五十下品灵石行吧？你再加一点。”大汉仿佛做了偌大的让步般，勉强道。
瑾宁摇摇头，道:“那我不要了。”說着，就要拉着师兄衣袖走人。
在放下小葫芦的瞬间，她内心突然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好像错失了什么重要机缘。她努力不露声色，面上還是做出一副不想要了的样子，心裡默默地在数数:“一……二……三……”
心裡却想着，要是這砍价套路不好用，她就回头再加点价，哪怕被人当傻子多被宰几块下品灵石也好過错失机缘。
“好吧，好吧，卖给你了！卖给你了！你這小仙子实在太会讲价！也是我看小仙子你是真心喜歡這個小葫芦，可见它和你是有缘的。這葫芦在我手裡耽误了，我今天就赔本卖给你，五块下品灵石的价格基本相当于白送。只希望你能好好对待這個小葫芦，說不定它等的就是你這個有缘人、哪天能在你手裡恢复呢！”那大汉见实在不能再多宰了，再宰人就要走了，于是只好同意了。
大汉心說他今天這五块下品灵石相当于是白捡的。虽然沒宰到更多，但是就這么一個小破葫芦，今天卖不出去的话，估计以后会砸在手裡。不知道哪天它可能就会被彻底风干，成为凡人小孩玩的凡物小葫芦，到时候可就不好再忽悠人了！但嘴上他還是不肯露出破绽，继续說着描补的话。
殊不知瑾宁也是一颗悬在空中的心终于放下，暗暗松了一口气。她還真怕這大汉坚持非要五十下品灵石否则不肯卖呢。倒不是觉得這小葫芦不值這五十下品灵石。這葫芦既然与自己有感应，当是個宝物，一個宝物岂是五十下品灵石可以衡量的
只是她在青云宗，练气二层亲传弟子的月奉也不過五十下品灵石，而练气二层的杂役弟子月奉才十五块下品灵石。
這小葫芦，看着毫无灵气，看起来也就是個沒入道的凡人小童才会当宝的凡人物件。在别人看来，别說五块下品灵石了，怕是一块下品灵石也沒人买。
就這灰秃秃的品相，在凡人界怕是也不值几個铜板。她出五块下品灵石，在别人看来怕是已经是人小好忽悠了。
自己出身世家，又是少主之女。家族虽小，长辈们也不会短自己几块灵石。加上自己现在年龄尚小，稍微多花几块灵石买件在别人看来不值当的东西，别人也只会当自己娇小姐脾气，只图喜好，不会当回事。
但要是再多，真给這大汉五十块下品灵石，怕是要惹人疑窦，或者干脆被当成人傻灵石多的肥羊了。
何况师兄還在旁边看着呢，他之前刚带自己了解物价，自己现在再如此大手大脚，怕是会让师兄不悦。
到时在师尊那裡一說，以后怕是师尊也不愿给自己多少好东西了，也省得被别人骗了去。所以，她并不能真按大汉要的灵石买這小葫芦。
于是瑾宁以五块下品灵石的价格买下了這個小葫芦。直到付完灵石把這個小葫芦收到储物袋裡，她才终于安下心来。
她心裡不禁一笑，這中年摊主，若是知道他嘴上說的“宝物”其实就是真的宝物，却被他当成假宝物卖了出去，不知该是什么感想？
那中年摊主這时也忖道，横竖是白捡的灵石，不要白不要，少了点也就少了点吧。
他得抓紧物色物色下一個肥羊在哪裡了。
他還畅想着，等将来娶了婆娘生了小崽子可得从小教导，可不能让他（她）像這小丫头這么傻，這五块下品灵石就這么打水漂了
双方都很满意，都觉得是自己這方占了便宜，于是皆大欢喜。
瑾宁拉了拉师兄衣袖，這下是真的要走了。
這时旁边的摊主纷纷招呼，突然对瑾宁爆发了极大的热情
“来呀，小仙子！我這也是难得的宝物，来看看呀！”
“小仙子看我這個，這是上古秘境的灵兽蛋，很可能是上古神兽呢！”
“我這炼丹炉也是从秘境挖出来的，可能是上古大能用過的宝贝炼丹炉，可惜我与這宝物无缘，就差一個有缘人了！”
……
不過，瑾宁再沒发现与自己有感应的东西，所以只摇摇头，跟在师兄身后离开了這片摊位。這個過程中，师兄始终默不作声地看着，只让瑾宁自己处理。待走远后，师兄才出声道:“虽然傻了点，還好，傻得不是那么厉害。”
他也知道，像是家族或者宗门出身的小孩，特别是地位高受重视的那些。因为从小不太缺资源、长辈娇惯，花销上散漫些是比较正常的。這也不是什么大事。
他家族裡那些姐姐妹妹们，比瑾宁手上還散漫呢。她们花几十上百下品灵石买一朵除了好看或者有香气外、沒什么用处的灵花，或者花几百下品灵石买一只除了好看会撒娇外、沒什么用处的灵兽，都是很正常的事。
就连家族裡的那些哥哥弟弟们，出去喝酒吃茶、附庸风雅的，哪一回也是得花销至少几十上百下品灵石的。
他是因为父母去得早，身边只有几個老仆照顾，所以不得不从小学着自己当家，学着谋取资源，学着精打细算。
也就是后来测出双灵根资质，来了青云宗，拜入伯祖门下，日子才轻松了点。
所以，像瑾宁這样，虽出身小家族，但父母双全。又是嫡女加独女，从小父母宠爱。后来测出灵根，又是难得的单灵根资质。而且，拜师便直接拜入大宗的一峰之主门下的孩子。有些個娇气，手上散漫些，实在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若其他人处在瑾宁這样的位置，還不知尾巴会如何翘到天上呢。像是瑾宁這样，脾气不坏，甚至還称得上乖巧懂事，日日不是在峰上修行，就是去藏经阁看玉简的，才是少见呢！
所以，虽然，平素自有几分傲气，待人也有几分冷漠的他，才会对她生出几分好感，把她真当成自己的亲近师妹。
既然成了他的师妹，他自然不能看着她被养成那等纨绔子弟的轻浮、愚蠢模样。
他们修行人，大道为重，他也盼着這個师妹能多陪自己走一程。
“呃……大师兄，我一看那小葫芦就喜歡，想来是和我挺有缘分的，所以想买下。”瑾宁知道师兄是觉得自己花五块下品灵石买一個在别人看来只是個凡物的干枯小葫芦的行为有点傻。但是自己不得不买呀，毕竟這葫芦是真与自己有缘啊。只是這话，不能随便对别人說。
在家时，爹爹和娘亲早就反复叮嘱過她，修真之人，为争机缘有时亲友、道侣间都会反目，让她千万心存防人之心。机缘之事不可轻易告人，有些机缘哪怕是爹爹娘亲都不能說。她也不是啥都不懂的小孩，自然知晓怀璧其罪的道理。
苏景庭听到這话脸色郑重了些，神识传音告诫道:“缘分這個事，身为修真者确实要重视。很多机缘，就讲究一個缘字，所以有這种感觉时千万不可轻忽。你既然一看见就喜歡，這就是一种缘分，如此，买下也是应当的。這五块下品灵石，也算是沒白花。”
虽然他并不觉得那小葫芦上有什么隐藏的机缘，不過，师妹既然一看就喜歡，那便买下也无妨。机缘一事，很是莫测，哪怕是一种微小的可能，也不可轻忽，横竖也沒花几個灵石。
修真之人，不宜探问别人机缘，且這是在外面，若高出自身修为一大境界，神识传音就有被别人听到的可能。且他也不觉得這小葫芦真是什么机缘，所以也不多问。
接下来，师兄妹两人继续逛其他的散摊。偶尔看到一些摊位上卖的不好分辨的物品、高明的骗术，他也会停下来，带着瑾宁在一边观看，神识传音告诉瑾宁该怎么分辨。
偶尔看见一些被不识货的摊主低价贱卖的灵植、灵矿之类，他也会买下来，告诉瑾宁分辨的方法。如果說瑾宁在藏经阁读玉简是理论学习，那么，师兄现在就是带瑾宁进行实践学习。
师兄這個人，真想对谁好，可真是让人感觉如沐春风、处处入微呢！
当夕阳西下，瑾宁和师兄坐上灵鹤回来的时候，瑾宁已经肉眼可见地对這位师兄亲近了许多，两人之间看起来已经是個比较亲近的同门师兄妹之间的模样了。两人之间的称呼，也从比较疏远的“师兄”和“瑾宁”变成了“师兄”和“宁儿”。
回到小院，瑾宁拿出今日在散摊上买的小葫芦。她现在才练气二层，還不能外放神识，只凭肉眼将小葫芦看了又看，也实在看不出什么。
不過，即使她现在步入练气中期，能外放神识了，想来也未必能探查得出来。今日那中年摊主，气场和祖父差不多，起码也得是练气后期的修为，這小葫芦在他手裡，他不也沒探查出来?還有师兄，他也沒看出什么。
這葫芦看着快要枯死了，也许是這個原因?不如给它输点木灵气看看
瑾宁从丹田裡调用一丝灵力，尝试给小葫芦输进去。只见這丝灵力如泥牛入海，被小葫芦吸收了是吸收了，然而它并沒有一丝反应。就连葫芦上那岌岌可危的最后一点青色、也沒有丝毫扩张的趋势。
不過，既然能吸收灵力，就說明這葫芦不是凡植，凡植最多能被木灵气滋养一下，不会吸收灵气。
這中年摊主该是沒给這葫芦输過木灵气，或者置换恢复灵液助這小葫芦恢复，否则早该发现這葫芦不是凡植了。
能吸收灵力，就证明這小葫芦的生机還未完全断绝。已经摘下来、枯成這样、生机還未完全断绝的葫芦，可不会是一般的葫芦。他若知道，可就不会這么几块下品灵石就卖了。
不過，他若是不卖，又如何会到自己手裡呢？
可见师兄說得沒错，很多机缘确实讲究一個缘字。机缘不到，即使就在面前，也会错過，即使就在手中，也会溜走。
冥冥之中，大概天道自有安排吧！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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