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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章 欧阳世家的秘密

作者:未知
寒菲樱沒有猜错,欧阳老夫人虽然不管具体事务,但在欧阳世家当了多年的家,当然不是愣头青,早已是成了精的人物。 此次来京搭救孙儿,在接二连三地碰壁之后,老夫人更是比谁都要清楚,王室贵胄,豪门望族,只有利益,沒有情谊,在建安郡都是如此,更不要說权力纷争的京城了,天下事,都是一個道理,如同家族联姻,最能长久的往往是强强联手,如果一方强,一方弱,根本就走不长远。 若是此刻手中沒有对方看得上的筹码,对方又何必为你涉险?她也就沒有为荻儿求情的资格。 其实老夫人心裡也明白,菁儿能一飞冲天,嫁入人人艳羡的皇室,并不是欧阳世家的功劳,而是万家和淮南王府的功劳,但从现在燕王对菁儿的态度来看,恐怕他已经知晓万家和菁儿母女断绝关系的事情。 自从孙女被册封为燕王妃之后,欧阳世家建安第一名门的地位更是稳如泰山,如今万家翻脸不认人,老夫人除了在心底诅咒他们无情无义之外,也只能打落牙齿往肚裡吞。 除了万家,還有淮南王府,如果菁儿和淮南王府的表亲关系维系得好,依然是一大有力的筹码,而且菁儿在燕王府也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虽然万家已经决绝翻脸,但老夫人不会放過任何一個营救荻儿的机会,为了欧阳世家的安危存亡,荻儿必须救出来,所以她硬着头皮来了淮南王府。 不過,老夫人沒想到的是,她并沒有见到那個俊美而冷酷的尊贵世子爷,而是美丽的世子妃。 如果不是亲眼见到,老夫人真的很难想象,商家還能养出這般容色姝丽的女儿? 不知道是不是在王府生活久了,世子妃一举手一投足尽显高贵风华,毫无庸俗商贾之气,让人在不知不觉中被她吸引。 老夫人是见惯了美人的,已经达到百毒不侵的程度,但此刻在寒菲樱面前却失了神,直到听到寒菲樱一声轻轻的咳嗽,才匆忙回了神,因为寒菲樱那双璀璨流光的眸瞳,在提醒着她,這位世子妃,虽然岁数连自己的三成都不到,却绝对不是個好对付的角色。 尤其是世子妃有意无意投過来淡淡一瞥,却让老夫人心头立时一肃之后,她以前对世子妃仅剩的轻视鄙薄之意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欧阳世家虽不是京中高门,但能娶到万家贵女的家族,也不是等闲之辈,而且老夫人在豪门浸染一生,更是自认为见识過大风大浪,此刻却发现,她的道行,在京城远远沒有达到得心应手的程度,而京城,也不是欧阳世家可以呼风唤雨的天堂。 老夫人心思复杂地坐了下来,暗自思忖到底要怎么开口,才能顺利达到自己的目的? 寒菲樱将老夫人眼中的算计和波动尽收眼底,不动声色一笑,命人上茶之后,缓缓开口,“欧阳老夫人可真是稀客,不知今日光临王府,到底所为何事?” 此时若是世子爷在场,一想到那双高深莫测的眸瞳,老夫人就会心生寒意,或许世子爷不在也是好事,见世子妃主动开口,老夫人暗自松了一口气,女人之间总是更好說话,“世子妃想必已经猜到老身的来意吧。” 寒菲樱并不答话,只是悠然地把弄着手中精致的茶盏,燕王府发生的事情,她已然知晓,万家和欧阳菁母女之间的事情,虽是家族内务,但也绝不是无人知晓,燕王若是连這点消息也无法察觉的,也太后知后觉了。 燕王的震怒和失望可想而知,以后欧阳菁在燕王府的日子就沒那么好過了,老夫人也在燕王府碰了一鼻子灰之后,便到了淮南王府。 长久的静默之后,寒菲樱轻笑,“连燕王殿下都觉得棘手的事情,老夫人何以想到淮南王府碰运气来了?” 老夫人听出世子妃话语中的嘲讽之意,脸色不免有些尴尬,但此时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老身知道這件事情的难度,如今不求荻儿完全脱罪,只求务必保住性命,而且,請世子妃放心,老身绝不会空手而来。” 這话倒勾起了寒菲樱的一丝兴趣,欧阳世家最初的目标是无罪释放,在遭遇重重挫折之后,已经明白,现在想要全身而退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更不要妄想在春试中金榜题名了,老夫人倒也是個识时务的聪明人,语调微扬,“此话怎讲?” 老夫人见世子妃果然有了兴趣,心中燃起一丝希望,比起那些自命清高的清贵名门,商家出来的人就好接触多了,也容易攻破防线,她拍了拍手,身后的丫鬟就捧出来一個小礼盘,上面盖着一块红绸布。 在老夫人的示意下,红绸布揭了下来,下面露出一個碧玉樽,玉质润和,通体碧绿,细腻柔润。 寒菲樱這种行家裡手只需一眼就知道這东西价值不菲,但如果以为這点东西就可以让自己动心的话,也太低估自己的眼光了。 她只是瞥了一眼就移开了视线,淡漠道:“老夫人是想向本妃行贿嗎?” 老夫人听出世子妃话语中的淡淡怒意,先前心头的希望又瞬间沉沒了下去,這碧玉樽可是欧阳世家的宝贝,寒菲樱竟然能丝毫不动心? 如果這就是老夫人的手腕的话,也太低级了,让太寒菲樱失望了,“送客。”她說完就欲起身。 老夫人急了,這是一场根本不存在公平的谈判,因为荻儿的命握在别人手中,自己处于下风,而且她也打听過刑部尚书的官声,听說此人出了名的冷面无情,二儿子曾经也试過這條路,可在建安大行其道的那一套,在這边居然完全行不通,也许是荻儿运气实在糟糕,竟然遇到了一個完全不知变通的刑部尚书,不是因为刑部要案太多,一时无暇顾忌二儿子,连她的二儿子都可能会被以行贿之罪吃上牢饭。 如果此时世子妃走了,荻儿就真的沒希望了,老夫人忙解释道:“世子妃請留步,世子妃有所不知,這碧玉樽是先祖皇帝赐给欧阳世家的,是因为有碧玉樽的庇佑,欧阳世家才有世袭爵位,家族安康,這可是欧阳世家的镇宅之宝啊。” 寒菲樱失笑,连镇宅之宝都献出来了,只为换欧阳荻一命,看来在這位老夫人心中,欧阳荻的地位极其重要,重要得超乎想象。 不過就算如此,寒菲樱也只是笑容淡淡,“区区一碧玉樽,本妃還不会放在眼裡,老夫人還是不要浪费本妃的時間了。” 看见了寒菲樱眼中的蔑视,老夫人明白過来,寒家可是龙腾王朝最大的宝石商家,這种东西,人家见得多了,自然不以为稀奇,虽然碧玉樽是欧阳世家的镇宅之宝,但人家根本不放在眼裡,她诚恳道:“只要世子妃能保住荻儿的性命,老身绝对感激不尽。” 寒菲樱挑起了黛眉,“老夫人真是难为本妃了,刑部判的案子,本妃能有什么办法?” 虽然寒菲樱的态度很是淡然,但和到处碰壁相比,至少她沒有一口回绝,已经让人心存希望,老夫人眯起眼睛,低声道:“听闻世子妃聪慧過人,又深得世子爷宠爱,淮南王府权倾朝野,自然能办到别人办不到的事情,請世子妃放心,欧阳世家向来是知恩图报的人,绝不敢亏待世子妃。” 欺她年轻,开空头承诺嗎?寒菲樱眼中有道看不见的冷笑,“本妃很忙,翡翠,送客。” 翡翠对這喋喋不休的老夫人早就不耐烦了,听到小姐的吩咐,马上板着脸道:“請。” 老夫人虽然被人下了逐客令,但当然不肯走,看着這位淡定高贵的女子,想起第一次听說世子妃是商家出生的,還掩饰不住心中的鄙夷,可现在自己還得求到她头上,還得处处看她脸色行事,真是世事难料啊。 不過老夫人也知道商人不见兔子不撒鹰的本性,荻儿是众孙儿之中,她最疼爱也最为看重的一個,要不然也不会被派到京城来参加春试,肩负壮大欧阳世家门楣的重大任务了,左右看了看,脸色神秘,小声道:“還請世子妃屏退其他人。” 哪知,寒菲樱只是随意地瞥了她一眼,就淡然出声,“這裡都是本妃的人,无需回避,如果老夫人觉得不方便的话,大可不說,老夫人的话,本妃也不是很有兴趣。” 浅淡的语气,疏离的态度,让老夫人心下一凛,明白這是在别人的地盘上,荻儿的命攥在别人手中,由不得她做主,只得亮出底牌,“若能保住荻儿性命,老身愿意酬谢三十万两白银。” 三十万两白银?這個数目让寒菲樱眼中浮现一道飞快的讶然。 老夫人亮出底牌之后,看着眼前华贵流光的世子妃,就安静地等待她的态度,老夫人当然不傻,知道要救出荻儿,自然是要舍得下血本的,要是少了,人家估计连看都懒得看一眼,一定是要能彻底打动人的数目,才有可能达到目的。 如今和万府已经水火不容,她去燕王府求助的时候,不是沒有心存這個想法,可燕王连她的面也不见,她受尽了冷遇,想要送巨款出去,都求救无门,如今既有這個能力又能被打动的,也就只有這位世子妃了。 一時間,厅裡陷入异样的安静,寒菲樱惊讶的并不是老夫人会为了欧阳荻出三十万两白银,而是欧阳世家区区一個地方家族,居然出得起三十万两? 三十万两是什么概念?当初她是公子凤的时候,妖孽为了医治双腿,她乘机勒索了妖孽二十万两,后来才知道,那是他母妃的嫁妆,当年万家大小姐嫁入淮南王府,嫁妆就是三十万两,当初煊赫一时。 可小小的欧阳世家,如何能和鼎盛的京城贵族万家相提并论?如今为了救一個欧阳荻,他们竟然能拿得出来三十万两,实在令人生疑。 欧阳世家祖上的确风光過,可這些年下来,早已经不复当年的盛势,不過是依靠祖宗的庇荫和世袭的爵位,维系着建安名门的荣耀。 大家族子嗣繁茂,总是要出几個纨绔子弟,這也是在所难免的,但只要家风镇得住,也不会出什么大的乱子,但欧阳世家的人显然沒有意识到這一点,备受器重的子嗣却品行不端,殴伤人命,不但沒有半点反省,反而全怪别人,对子嗣這般娇宠,不明是非,绝不是好事,曾经的姐夫金有财不就是這样的? 金家曾经也是京城大商户,现在却门庭凋落,家财散尽,何尝不是因为金有财混账不成器的缘故? 老夫人见自己這么大手笔,寒菲樱却依然不为所动,她暗暗心惊,寒菲樱的胃口到底有多大? 寒菲樱轻笑,只是那笑容有种說不出道不明的诡谲,语气透着浓浓疑虑,“欧阳世家拿得出来三十万两?” 老夫人以为寒菲樱是在怀疑欧阳世家的实力,這笔巨款果然让对方动心了,她心头略微松了一松,语气低沉中透着一丝豪气,“世子妃放心,只要保住了荻儿的性命,三十万两一两不少地奉上。” 這话倒让寒菲樱大为好奇,欧阳世家凭什么這么有底气?而且听老夫人這口气,拿出三十万两還不是特别为难的事情。 一個建安郡,一年的税收不過二十万两白银,寒菲樱现在执掌淮南王府,对王府财物了如指掌,堂堂亲王府,总财产也不過八十万两白银,而且大多還是田产地契之类的不动产,流动资金不過十几万两,想要一口气拿出三十万两现银,不通過一些非常手段,也是十分吃力的事情,亲王府尚且如此,而区区一個郡的欧阳世家,居然有這么硬的底气? 而且還可以断定,欧阳世家的财产远不止三十万两,因为欧阳世家子嗣众多,他们不可能为了保住一個欧阳荻的性命而赔上整個身家。 寒菲樱依然只是笑,却始终不表态,让老夫人摸不准她的心思。 老夫人一边揣摩寒菲樱的想法,一边道:“世子妃不用担心,欧阳世家在建安经营多年,自然有些身家,何况,对老身来說,什么钱财都沒有荻儿的命重要。” 老夫人的口气裡透着一种隐隐约约的骄傲,寒菲樱只是波澜不惊一笑,目光却被窗外一支正新芽吐蕊的枯枝吸引。 在老夫人的无比期待中,寒菲樱說出的话让她目瞪口呆,“三十万两,的确让人心动,可惜本妃从来不缺钱,老夫人的好意,本妃心领了。” 什么?老夫人顿时面色如雪,這個年轻的女子,却给她一种始终都捉摸不透的感觉,她要的到底是什么? 老夫人并不知道,寒菲樱真正感兴趣的是什么,一個家族想要长久不衰地繁茂下去,必须每一辈都有杰出的人物撑起门楣,否则门庭衰落是迟早的事情,欧阳菁的确有心计有才干,却是個女孩,不可能承继欧阳世家的门楣,除此之外,其他的全是庸庸碌碌之辈,這样的家族,平庸一世是沒有問題的,但想要重新焕发耀眼光芒,几无可能。 如今欧阳世家,靠的不過是承袭祖宗爵位,這样的家族,到底有什么本事能轻易拿出三十万两? 老夫人见寒菲樱神色不耐,暗暗心惊,原本以为三十万两足以让寒菲樱动心,沒想到,事情和自己想象的完全不一样,一個商贾出身的女子,竟然对真金白银毫不动心?实在令人费解。 见寒菲樱神色淡淡,老夫人决定最后一搏,她站起身,“既如此,老身就告辞了。” 寒菲樱只是略微点点头,表示知道了,连半句挽留的话也沒說。 老夫人本来行的是欲擒故纵之计,三十万两已经是一笔巨款,一座亲王府一年的花销也不過就是三十万两,寒菲樱若是知道自己不可能再出更多了,定然会挽留自己。 老夫人步伐格外沉重,慢慢走到门口,越走越慢,仿佛只是年老之人的迟缓,而不是她有意的迟缓,她要让寒菲樱知道,若是出去了,這三十万两寒菲樱就拿不到了。 寒菲樱见老夫人的动作看在眼底,唇角弯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如今這個案子,全京城的人都在关注,就算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可有能力改变這個案子走向的人并不多。 燕王算是其中一個,但对如今的燕王来說,东宫之位才是最重要的,三十万两虽然you惑巨大,可风险也大,而且欧阳荻是燕王的内弟,他权衡利弊之下,定然会選擇不闻不问,以后的天下都是他的,他還在乎什么三十万两? 老夫人也想明白了這一点,所以来找自己,可惜,在自己面前玩欲擒故纵之计,一把年纪的人,未免太過幼稚。 迟迟听不到寒菲樱挽留的声音,老夫人心下焦急,這次若是真的走了,荻儿就彻底沒希望了。 世子妃虽然冷淡,却被万家的冷脸和燕王府的冷遇好多了,老夫人虽然抹不开老脸,但终究是顾不得了,城府颇深的她也有些沉不住气了,厚着脸皮停下脚步,转身看向世子妃,尴尬道:“還請世子妃明示,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救荻儿一命?” 寒菲樱唇边笑意更深,“看来老夫人也有诚意,本妃想问一句,欧阳世家不過是区区一個建安郡的家族,势力连京城都无法抵达,何以让本妃相信你们能拿出三十万两呢?” 果然是有钱能使鬼推磨,老夫人脸色微变,却坚持道:“荻儿是老身的命根子,若是荻儿被杀,老身也活不下去了,欧阳世家就是砸锅卖铁,也会凑足這笔钱。” 可寒菲樱的目光仿佛有着无与伦比的穿透力,迫得老夫人不自觉低下头去,“這样的话,外人面前糊弄糊弄就算了,在本妃面前,還是免了吧,难不成老夫人以为本妃是三岁孩童?” 老夫人看着那双清澈却淡然的眼睛,下意识地避开她的眼睛,她一把年纪,竟然不敢和這個女人直视,飞快地左右看了看,“不瞒世子妃,先夫生前做過建安知州,的确有些见不得光的手段收敛了一些钱财。” 贪污?而且把责任都推到一個死人身上去,也不能說不高明,這個理由能够說服大部分人,但說服不了寒菲樱,建安不過是個郡,如何能贪污到几十万两? 而且,欧阳荻并非欧阳世家独子,据她所知,欧阳世家人丁兴旺,子嗣繁茂,花三十万两巨款买一個人的性命,不太像是一個子嗣众多的大家族能做得出来的事情。 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這個家族的真正财产比三十万两還要多,而且,欧阳荻不能死,因为他手裡有欧阳世家极为在意的秘密。 老夫人见寒菲樱依然不信,面露极度诚挚之色,“世子妃,老身连這种事情都和盘托出,還有什么敢瞒着您呢?” 可直觉告诉寒菲樱,真相远远不是老夫人說的這么简单,背后一定有令自己更感兴趣的东西,对老夫人這样的老江湖,若是不耍点手段,她可以不会轻易就范。 寒菲樱轻轻朝热茶吹了一口气,安然宁静,甚至都沒有請老夫人坐下来,淡笑道:“老夫人在万府和燕王府接连受阻,想必也知道這件事的难度有多大,当今皇上最反感的就是重臣干涉律法,就算淮南王府权倾朝野,也不便插手此事,何况,全京城的人都在看着,一不小心,就会落人口实,本妃也是看你一大把年纪還在为子孙奔波,起了恻隐之心,所以才勉强试一试,可老夫人也太沒诚意了吧?” 世子妃终于开口,让老夫人看到了希翼之光,淮南王府深得皇宠,别人做不到的事情,不代表他们做不到,但世子妃的目光透着一股若有若无的不悦,刺得老夫人身上发寒。 老夫人不敢再对上世子妃的眸光,“世子妃只要拿到三十万两就可以了,其他的事情,何必如此深究呢?” 寒菲樱站起身,华美衣裙从老夫人身边掠過,似笑非笑,“老夫人說的有理,可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本妃必须知道這三十万两到底会不会烧手?本妃可是個商人,自幼就懂得权衡利弊,万一为了三十万去火中取栗,最终引火烧身,可是得不偿失的蠢事。” 见世子妃這样說,老夫人知道她是一定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了,可那是欧阳世家最大的秘密,自己绝对不能說出去,不能让任何一個外人知晓。 寒菲樱见老夫人处在极度的纠结和犹豫之中,却一点也不着急,脸上始终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她美丽精致的容颜仿佛有光泽在流动,魅惑,妖娆,慑人心魄。 见老夫人眸色沉沉,寒菲樱嫣然一笑,明明明媚如花,却让老夫人望而生畏, “要不要本妃提醒一下老夫人,建安郡靠近南海?” “轰”的一声,老夫人顿觉身体一晃,险些晕倒,欧阳世家毗邻南海,而南海是朝廷对外贸易的最大港口,欧阳世家的人把控当地交通枢纽,這样得天独厚的便利條件,成了欧阳世家大量敛财的最大秘密。 這也是她务必要救出荻儿的另外一個最大原因,欧阳世家的這個秘密,荻儿也是知道的,因为荻儿是将来要接掌欧阳世家的挑大梁的人物,所以家族的秘密并沒有瞒着他。 现在想起来,到底是欧阳世家的人太過心急了,也沒料到荻儿到了京城,竟然闯出了這样的弥天大祸,他如此年轻,万一在大牢裡扛不住,把這個秘密透露出去,后果可是不堪设想,所以他们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把荻儿救出来。 寒菲樱真是好敏锐的心思!老夫人好不容易稳住自己的身子,对上那双明明清幽见底却又仿佛透着无边无际深渊的眼睛,她甚至开始怀疑来淮南王府這個决定到底是对還是错? 但問題是,现在想退出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老夫人的确沒有想到寒菲樱一個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女人,居然清楚地知道建安地势图,准确无误地一语中的。 寒菲樱淡然却又锐利的目光让老夫人浑身发寒,她定了定心神,故作不知道:“世子妃在說什么,老身听不懂?” 寒菲樱蓦地发出一声长笑,语气更让老夫人触目惊心,“有件事,老夫人大概還不知道。” “什么事?”老夫人下意识地问道。 “刑部尚书孔潜可是出了名的铁面判官,听說欧阳荻不但交代了這次杀人的罪行,而且连以前在建安犯的事情,也被牵扯了出来,孔潜最善于顺藤摸瓜,這一次,想必也会有所收获。” 老夫人大惊失色,欧阳世家在建安影响极大,而荻儿又是名门嫡出,行为张狂些在所难免,一般人也不敢惹他,若是荻儿和人发生冲突,欧阳世家都能摆平,其实這倒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荻儿会不会把欧阳世家的秘密吐露出来? 這次犯了事,竟然牵扯到了以前的事,這已经說明荻儿的嘴巴不是铁板一块,万一重刑之下,他熬不住,又怕死,为了邀功,会不会将他知道的事情和盘托出? 欧阳世家的這個秘密,只有她和二儿子,還有荻儿知道,为了保密,连两個媳妇都瞒得严严实实,這也正是必须要把荻儿救出来的原因。 寒菲樱满意地盯着老夫人灰白的脸色,今天见欧阳老夫人果然是個正确的選擇,竟然意外地发现了這样一個大秘密。 龙腾王朝明令官宦之家不得参与海外经商,就是为了防止官商勾结,杜绝回易(今称“走私”),将朝廷禁止海外贸易的物品销外海外,同时也为给朝廷带来巨大损失。 真是沒想到,欧阳世家的人竟然参与朝廷明令禁止的回易之事,难怪居然能拿得出来三十万两保欧阳荻的命,這般大手笔,只为欧阳荻,很有可能欧阳荻也是知情的。 沒想到寒菲樱這般精明锐利,竟然洞悉了背后的隐情,老夫人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极力想否认,却发现无论說什么都那样虚伪而无力。 寒菲樱见状冷冷道:“既然事已至此,老夫人何必再遮遮掩掩?這可会让本妃认为老夫人毫无诚意。” 真是小看了這個欧阳世家了,這般胆大包天,若不是一個小小的欧阳荻万花楼杀人一事,居然還不知道欧阳世家背后有着這样精彩的黑幕? 老夫人当然知道這件事若是被朝廷知晓的,后果到底有多严重,這也是当年想方设法攀上一门京中高亲的最大原因,就是为了以后有個强有力的仰仗,沒想到最终却彻底开罪了万家,一向温文尔雅的万家翻起脸来,也是這般决绝迅速,毫不手软。 老夫人跌坐在椅子上,如果不是因为荻儿也是知情人,這個时候,欧阳世家宁愿舍车保帅,也要舍弃荻儿,可世上沒有后悔药卖,她瞪大眼睛看着眼前云淡风轻的女人,這個秘密被這個女人知晓,到底会带来怎样的危险? 见寒菲樱脸上并沒有多少惊异的表情,老夫人只得安慰自己,或许寒菲樱知道也沒什么,毕竟,她沒有任何证据不是嗎? 不過寒菲樱似乎有透视眼一眼,老夫人真是想不明白,這么年轻的女子,到底是哪裡来的阅历和锐利,居然能一眼看透自己心中所想? “就算本妃手中暂时沒有证据,可那也是暂时的,不是嗎?” 寒菲樱自负的一席话让老夫人从头凉到脚,建安郡天高皇帝远,而且欧阳世家一手遮天,所以多年相安无事,這次的危机是否能够平安度過,她心底突然一动,寒菲樱這般感兴趣,莫非也想分一杯羹? “老夫人放心,本妃虽是商人,但对你们的生意不感兴趣。”寒菲樱漂亮的唇角微微勾起,语意不明道。 真是可笑,京中世家看不起商家,地方世家也看不起商家,表面上清高脱俗,视钱财如粪土,背地裡却行着如此龌龊之举。 “那世子妃的意思是……”老夫人暗自揣摩寒菲樱的心思,小心翼翼道。 “既然你们涉足南海港多年,想必海上的动静,你们一定也了如指掌了?”寒菲樱敛去眼中的锋锐,但却给老夫人一种更加捉摸不透的胆寒,因为她始终摸不透寒菲樱到底目的何在? 既是商人,却不为求财,面对天赐良机的发财机会,也似乎不为所动,她到底想干什么? “是的。”老夫人的声音低沉得仿佛听不到,這么多年,家族风浪,内外争斗,她经历得都不少了,却从来沒有像今天一样内心起伏不定,在寒菲樱面前,感觉自己正在被一层层抽丝剥茧,渐至透明。 寒菲樱盯着老夫人黯淡惊慌的脸,突然妖艳一笑,“和家族利益相比,欧阳荻的生死倒显得沒有那么重要了,老夫人這般不顾一切要救他,如果本妃沒有猜错的话,是因为欧阳荻也涉足其中吧?” 這個女子太厉害了,居然就通過几道支离破碎的碎片,就拼出了完整的真相,老夫人仿佛见了鬼一样,脸色煞白。 寒菲樱脸上浮现一道看不出笑意的笑意,语气随意道:“最近海上有什么动静?” 老夫人眼眸微微闪动,她不知道寒菲樱這样问是什么意思,难道寒菲樱对海上生意有兴趣? 可還沒等她想明白,就听到了寒菲樱略带警告的清冷声音,“你只需要回答我的問題,不要试图揣测本妃心裡在想什么,那对你沒有任何好处。” 面对這個深不可测的年轻女子,老夫人忽然觉得后怕,那是她面对任何人都沒有過的后怕,那双清幽的眼睛,看似温和可亲,实际上却有着可以穿透人的灵魂般的杀伤力。 在這双眼睛的迫使下,老夫人眯起眼睛,头脑裡仔细搜罗最近海上的动静,想了一会,脸上忽然染上谄媚的笑意,“最近波斯国派了船队在海上交易。” “什么交易?” “黄金。” 寒菲樱心底虽惊,表面上却水波不兴,慵懒地问了波斯船队的详细情况之后,淡淡道:“你应该知道欺骗本妃的后果。” 经過這一次正面接触,老夫人哪裡還敢蒙骗寒菲樱?一不小心就是颠覆家族的后果,她立即跪倒在寒菲樱面前,信誓旦旦道:“如今走到這個地步,我就是有一百個胆子,也不敢欺瞒世子妃。” 寒菲樱眼中寒光一闪,虽然现在老夫人在自己面前,处于绝对的劣势,但她依然是個聪明的女人,要不然,以欧阳世家的這一帮歪瓜裂枣,如何能保持今天的繁华?這其中,老夫人实在功不可沒。 老夫人本来以为把這個消息吐露给了寒菲樱,寒菲樱会有所动作,寒家的财力自己当然是听說過的,龙腾王朝最大的宝石商人,完全可以利用這個机会大赚一笔。 沒想到,寒菲樱似乎并无此意,更让她猜不透摸不着, “好吧,本妃答应你,会暂时保住欧阳荻的命,不過接下来,你要听本妃的命令,如果出现任何阳奉阴违之事,欧阳荻的嘴就不可能再牢靠了。” “多谢世子妃。”虽然从寒菲樱這裡得到了承诺,可不知道为什么,老夫人内心竟然并无欢欣雀跃的感觉,反而有种隐隐的担忧,仿佛有什么看不见的危机在等待自己一样,她自问也是城府极深的人物,可此刻,在年轻的寒菲樱面前,忽然觉得全身一颤,但已毫无退路,“遵命。” 欧阳老夫人终于走了,翡翠看见小姐脸上那道高深莫测的笑,疑虑道:“小姐真的要保住欧阳荻的命?” 寒菲樱悠闲地接過手中的杯盏,笑而不语,欧阳荻是秋后问斩,時間還多得很,恐怕到了那個时候,欧阳世家的人已经完全顾不得欧阳荻的死活了。 如今的当务之急是稳住欧阳荻,不让他乱說话,须臾之后,吩咐道:“让简陌去一趟刑部大牢,告诉欧阳荻,让他耐心等待,会有人救他出去的。” 翡翠会意,“是。” 寒菲樱脸上的表情归于平静,很快,就会有一场好戏了。 -本章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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