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 做局1.0 作者:浩烨乐 “兄长!兄长!”沈茶拍拍躺在自己腿上、死活都不肯动弹的沈昊林,放软了声音,像哄小孩一样,說道,“咱们回去吧,回去再睡,好不好?” “哦,好!”沈昊林打了個哈欠,慢吞吞的坐了起来,两眼无神的望着前面发呆,喃喃的說道,“利益最大化,我刚才想到了一個可能,耶律說不准会把那個烫手的山芋扔给我們,還会大义凛然的說,這是给我們创造了一個三国友好交往的开端,我們要珍惜,要不然就是糟蹋了他的心血,我們永远都对不起他之类的。以我对耶律的了解,這种不要脸的事情,他做的特别的坦然,就好像是真的一样。” “沒错,耶律可以做得出来,但也要完颜喜同意,不是嗎?這個家伙之所以会冒着各种风险找耶律帮忙,不就是提防着我們嗎?怕我們在中间搞什么小动作,让他鸡飞蛋打,什么都得不着!”沈茶把沈昊林拉起来,把厚厚的斗篷披在他的身上,說道,“而且,他一直宣扬的观点就是,辽金应该采用各种手段来结盟,统一两国的战线、同仇敌忾,共同对付大夏。所以,他在外流亡了這么多年,宁可跑到比如吐蕃、回纥那种极度干热的地方,或者是段氏那种烟瘴潮湿的地方,都从来不踏入大夏一步。明明我們才是离金最近的国家,最容易搜集到金最新动态的地方,对吧?” “說的也有道理。”沈昊林点点头,伸手给沈茶戴好了帽子,說道,“但這就是他自己的一厢情愿,耶律想要吞并金的野心,早就掩盖不住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我還是那句话,与虎谋皮,结局注定是要悲剧的。现在完颜喜自己送上门,大概周边的国家都已经收到消息了,全都等着看热闹呢!” “老大!诶呦,我沒注意,元帅醒了啊!刚才碰到侯爷,他们說元帅睡了,属下海担心会吵醒您呢!”影十八从帐外蹿了进来,朝着二人行了礼,很严肃的說道,“刚收到的消息,吐蕃、回纥等国边境发生异动,增派了重兵,并封锁了国境沿线所有的通道。” “看吧,我說什么来着?周边的這些家伙,每一個傻的,全都猴精猴精的。”沈昊林一摊手,拉着沈茶往大帐外面走,影十八亦步亦趋的跟着。“平时打得热闹,到关键时刻,大家都挺有默契的,采取的行动都是一样的,封锁边境,准备坐山观虎斗了。這么一来,我們都要谢谢完颜喜,平淡又无聊的一年就要過去了,在這個时候,给我們准备了一出大戏,真是用心良苦。” “兄长现在嘲讽别人的本事很厉害。”沈茶停下脚步,转身问影十八,“信送出去了?” “是,沒有意外的话,明日就能送到陛下的手上,老大不必担心,不会耽误正事的。” “好!”沈茶笑笑,扶着沈昊林继续走,“你去膳房跟侯爷、军师說一下,我們回去了,他们若是有事情,就去虎丘找我們。還有,找人查一下在膳房帮厨的三個孩子的情况,越详细越好。” “是。”影十八应了一声,“元帅,老大,属下告退。” “查他们做什么?”沈昊林一挑眉,“金苗苗不是真打算收徒弟吧?” “应该是真的,而且已经做了决定,要不然,不会对那三個小孩那么感兴趣。她收了徒弟,于我們而言是件好事,想要吃点什么,就不用去求大师傅了。而且,她师承惠兰大师,惠兰大师在出家前出了是名医、毒医之外,在江南一带還是很有名的大厨,家裡也是开饭庄的。西京的喜闻楼就是大师家裡的产业。” “喜闻楼,我知道,之前听大师說過几次,那是他们家的产业。最开始就是江南菜系,后来他接手之后才主打药膳。只是药膳是限量供应,需要提前预订。” “你小的时候,一生病就不想吃饭,只有大师的药膳能吃下几口。”沈昊林摸摸沈茶的头,“幸好有大师,否则,我会愁死的。” “還记得那個时候和大师聊天,他說,他做菜的手艺都是家传的,而且,他比他的父亲、祖父的手艺都好,所以,家裡的人都很看好他,觉得他能成为一代名厨,将喜闻楼的名号传遍大夏,甚至是其他的国家。不過,大师对医术、毒物什么的更感兴趣,但为了不让家人失望,他還是承担了自己应有的责任。等到闻喜楼名扬大夏之后,他就出家了,专心研究他喜歡的东西去了。” “要是我沒记错的话,大师出家的时候好像刚满二十岁。” “沒错,這点特别的打击人。”推开屋门,暖洋洋的感觉遍布全身,沈茶谢過了提前回来准备炭盆和热水的梅林、梅竹姐妹俩,让她们两個回去歇着,脱掉自己的斗篷挂在门口的衣架上。“自从苗苗知道了他师父的辉煌過往之后,曾经被打击得好几天都蔫蔫的,完全打不起精神来,那段時間她說得最多的话就是,天才就是天才,无论学什么都能得心应手,都可以成为翘楚。” “你忘了父亲对大师的评价?”沈昊林挂好了自己的斗篷,脱下外出的衣裳,走到脸盆跟前洗了洗脸,从衣柜裡拿出了在家裡穿的棉袍,顺便也把沈茶的也拿出来放到了软榻上。“父亲曾经說過,大师属于妖孽的级别,学什么东西都是有模有样的,可以還能融会贯通、举一反三、甚至更多。” “人家用一個月的時間学完的东西,他半個月就可以搞定,這一点让我好生佩服。如果是我的话,一個月的時間都不一定够用,可能会更长。也难怪大师說,我在某些方面的资质太差。”沈茶用帕子擦了擦自己的脸,轻笑了一下,“我曾经以为,大师会把我归到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那一类人裡去。” “难道不是嗎?”沈昊林握着两只茶杯走過来,放在软榻旁边的小桌子上,朝着沈茶招招手,“在大师的眼裡,只要是武将,无论官职大小、无论战功是否卓著,都是沒什么脑子的武夫。他认为我們的精明算计都用在了如何能打赢敌人的這上面,在真正需要用脑子、展示聪明才智的时候,却仿若痴儿。” “职责所在,光是如何排兵布阵就已经耗去我們所有的精力了,自然就会忽略掉其他的事情了。”沈茶跪坐在软榻上,看着外面的大雪,叹了口气,“算算時間,师父应该已经动身了,希望不要受這场大雪影响,可以准时到达。兄长,我們要不要派人去接应一下?” “你师父那個脾气,要派人去接他,他会不高兴的。”沈昊林拿過沈茶的空茶杯放到小桌子上,让她躺在自己的胸膛上,苦笑了一下,“茶儿,我觉得,你现在最应该关心的不是你师父,而是我。” “兄长是哪裡不舒服?”沈茶坐起来,凑過去摸了一下沈昊林的额头,“是刚才躺在大帐裡,被风吹着了嗎?头疼不疼?要不我去叫苗苗過来看看?” “不用,不是身体上的不舒服,是有些担心。”沈昊林重新把沈茶搂到自己的怀裡,拍拍她的后背,“副帅是兴师问罪来的,除非他大发慈悲放我一马,否则的话,我现在的這個身板,大概挺不過正月十五了。不過……或许還沒有那么糟糕,应该還是有转机的。” “兄长是說晏伯?”沈茶把自己缩成了一团,在沈昊林的怀裡蹭了蹭,“如果能解开他和师父之间的心结,兄长也是立了功,或许可以将功赎罪。但想做到這一点,不太容易。何况我們還是小辈,长辈们的事情,我們不太好插手吧?” “沒有什么好不好,长辈们的幸福才是最重要的。但晏伯对当年发生的事情是三缄其口,哪怕是我們聊天聊到了你师父,晏伯也沒有太大的情绪波动。曾经,我以为他放弃了秦副帅,但后来一想,他自己就是個伪装高手,想不被我們察觉有什么变化,对他来說是易如反掌。所以,有段時間,我就仔细的观察,观察了好多次终于被我发现,她還是会不由自主的流露出对副帅的思念之情,但只有一瞬间,等我們想起来回头去看的时候,他已经神色如常了。我就见過那么一两次,但也至少让我确信一点,晏伯对副帅還是有感情的,想来副帅也是如此。” “兄长想怎么做?”沈茶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晏伯的嘴可严了,一般人是撬不开的。那些暗影,包括我們在内,在他老人家眼裡都是還沒长成的小雏鸟,而他老人家,是历经百战的老狐狸。小雏鸟对上老狐狸,一点胜算都沒有。” “那可不一定,老狐狸有老狐狸的精明,小雏鸟有小雏鸟的算计,不到最后也說不上谁会赢。再說了,老人家的年纪一天天的大了,也越来越怀念過去的日子了。我們要是做個局,把他给哄高兴了,說不准,他就会放下戒心,愿意跟我們聊一聊当年的事情。” “這是要好好的盘算一下,至少在事前不能被他察觉,不能让他心生警惕。”沈茶打了個哈欠,“這种事,我是玩不转的,是你和小天哥的强项,你们去商量吧!” 沈茶强忍着困意,勉强把话說完,也不知道沈昊林后来又說了什么,迷迷糊糊的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