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查地形犹豫难决
往上二层,三分之二被各种艺术班租赁了去,剩余三分之为文化稽查大队占用,葛书文劫持了一名女教师和三個女学生应该在這一层,至于具体位置,因为不清楚葛书文是否已经从舞蹈班裡跑到了别的房间,现在尚无法确定。
再往上三层为市图书馆,除非上级部门检查,工作人员基本不来上班,平时只有一個看门的一個看门的六十岁左右的老太太。李子明为了学习法律方面的知识曾去過一次,但是被老太婆拦了下来。老太太說,馆长說了为了保障图书馆裡的藏书安全,所有图书概不外借,实在要借就去上级主管部门申請。李子明问老太太,图书馆的上级主管部门是哪個单位。老太太說這個我也不知龗道。這种情况下,老太太估计已经跑出来了,也就是說三层是空的。
然而,葛书文是否真如罗荣天所說,在二楼的某個教师裡,现在還不好說,万一葛书文把住楼梯,自己连上去的机会都沒有,就更别說接近葛书文伺机救人了。而且要文化馆的楼,只有一個楼梯。
“子明,”罗荣天见李子明半天不动,也能想到此举的困难,一只手搭在了李子明的肩膀上,“要是……觉得有困难,我們再想其它办法。”
想其它办法?還能想什么其它办法,葛书文劫持人质,而且手裡有枪,四個人质,一大三小四條人命可以說是千钧一发,随时都有可能被已经丧心病狂的葛书文打死,作为要挟的筹码。
“让我试试吧。”李子明忽然想起曾给武海成說的那句话:铁肩担道义。是啊,铁肩担道义,用什么担,這句话当时說出来的时候只是觉得让自己浑身忽然一阵热血沸腾,现在才真正明白它的分量。
唐春华和武海成等人也走了過来。武海成将身上的一件防弹衣脱下来,穿在了李子明的身上,又在李子明的肩膀上重重地拍了拍道:“兄弟,看你的了。”
李子明点了点头,忽然想起了闫崇岳的话,便将武海成拉到一旁叮嘱道:“武局,有件事,你一定要答应我。”
武海成還以为李子明有什么要给自己交代的,脸上的表情骤然悲凉了起来道:“好兄弟,你說吧,无论什么事儿我都答应你。万一、万一、万一……万一你光荣了,我会把你的父母当成我的父母侍奉,一定替你给二老养老送终。”
武海成說的义气话,李子明确听着不是滋味,在武海成肩窝擂了一拳道:“說什么呢。”随即压低声音說了两句。武海成不由地惊诧万分,正要說话,却被李子明制止了。
“葛书文,你听着,你现在已经被彻底包围了,唯一的出路就是放下武器,接受组织调查。负隅顽抗,只有死路一條。葛书文……”
赵俊奇拿着一個小型的扩音喇叭朝文化馆院内喊话,一是为了分散葛书文的注意力,二好让李子明顺利进入院内并确定葛书文的具体位置。喊了几嗓子,裡面并沒有任何回音。
当然,李子明对赵俊奇這种雕虫小技抱多大希望。他也不想想,葛书文是干什么的,一個看守所所长,可以說是一只脚在警界,一只脚在匪界,对這种老套的办法,有着绝对的免疫力,你想让他中计,几乎是不可能的。
“裡面的女教师大概多大岁数?”李子明问一旁的罗荣天。
“三十多岁,她丈夫就在那边。”罗荣天道。
看来冒充人家男朋友的办法是不行了,李子明心裡想着,继续问道:“女学生呢?高中生,還是初中生?”
“小学生,大概都在十岁左右。”罗荣天继续道,似乎也看出了李子明的心思,便出了個主意道:“你可以冒充女老师的弟弟啊。”
李子明想了想,嗤笑一声,摇了摇头,觉得還是算了,上次在市委家属院出了一次糗,冒充吴卫军女儿男朋友,结果弄的是狼狈不堪,万一再出糗,可是四條人命。
为了避免引起葛书文的怀疑,李子明往进走的时候主动举起了双手,眼睛却在左右扫视着周围的环境。整個一层租赁出龗去的商铺虽然都敞开着大门,却连一個人影也沒有。李子明感觉自己的脚步多少有些沉重,好像举起来的手裡有着千金的重压。
一步,两步,三步……院子裡散落的桌球不时被李子明踢中一個,在水泥地上滚动,发出咕噜噜的声音,沉闷而清晰。
“葛书文,你不是要见李子明嗎。现在李子明已经进去了……”
身后忽然响起赵俊奇的喊话声,不過只听了一句,李子明就不由地打了個寒噤,后面的话一句也沒有听进去。這才明白,弄了半天让自己进来也并非闫崇岳的意思,而是葛书文的要求。這家伙平白无故叫自己有什么图谋,难道是因为自己抓了王茂财,让他怀恨在心,想跟自己同归于尽?要真是這样的话,那今天他娘的就玩大发了。怨不得刚才进来之前,罗荣天、武海成和唐春华他们用那种眼神看自己,武海成竟然還說出要给自己的父母养老送终的话。這帮家伙看来都是心知肚明,却不告诉自己。
当然,最可恨的当属罗荣天了,亏自己還把他当大哥一样看待,关键时刻非但不提個醒一句,還跟這帮人合起火来懵了自己一把,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可是這個时候再跑,显然已经来不及了。李子明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前行,不過脚下的步子也加快了不少。反正是個死嘛,快慢都一样。你奶奶的罗荣天!你姥姥的武海成!李子明心中暗骂一句。
拾级而上,李子明很快站在了二楼的楼梯口,环视一圈,几间挂着某某舞蹈班的教室并沒有发现葛书文的任何踪迹。显然這家伙已经藏匿起来了。
“葛所,你不是要见我嗎?我现在就站在二楼的楼梯口,你出来吧。”李子明大声喊了一嗓子。
整個文化馆大院空无一人,虽然也能听见外面子刺啦刺啦的警报声,但毕竟隔着一栋楼宇,并不是非常的真切,李子明的声音就显得有些空洞而又寂寥。
“李子明!”终于有了葛书文的回音,从声音上判断就知龗道這家伙火气很大,“你他娘的想阴老子?你以为老子不知龗道,這文化馆四周的房子上起码有四五條枪对着老子,老子一出龗去,马上就会脑袋开花。你以为老子是傻瓜呀?”
是啊,這家伙的确不傻,根据闫崇岳刚才的指示精神,只要葛书文敢露头,狙击手肯定会将其击毙。
“你连出都不敢出来,還叫我過来干什么。既然這样,那我就走了。”李子明說着抬腿就要离开。這不是开玩笑嘛,這個时候谁他娘的愿意留在這儿,保住小命才是王道。不過刚迈开腿,李子民還是停了下来。自己的命固然要紧,可裡面是一大三小四條人命啊,总不能說不要紧吧。這就是我們伟大的祖国和敬爱的党培养的干部,关键时刻以人民的生命作为自己谈判的筹码。李子明心中暗暗埋怨着,又将几個挂有某某舞蹈班的教室巡视了一遍。
目光移到一個叫小天鹅舞蹈班的教室门口的时候,李子明的目光突然停了下来。原来這些舞蹈班都有一面用来矫正姿势的大镜子,即使是站在门外,也能通過镜子的反射,对教室裡面的情况一览无余。
通過镜子,李子民能清晰地看到,葛书文正坐在一個凳子上抽烟,旁边是一個女教师带着三個小女孩。三個小女孩吓得浑身发抖,不断地抽泣,女老师可能也已经害怕到了极点,根本顾不上三個小女孩,兀自一個人蜷缩在在那裡,好像一只待宰的羔羊。
最可恨的是葛书文竟然還穿着警服。女老师還好說,三十多岁即便不能說是看破世事,但对這世态炎凉也体会颇深。三個小女孩对社会、对人生的梦,恐怕就要彻底破灭了。在她们幼小的心灵裡,长期灌输的是警察叔叔思想,通過這件事情估计要烟消云散了,甚至于对這個社会产生永远的仇恨。
葛书文半天沒有說话。李子明一边装作不知龗道葛书文的位置,一边喊着话往小天鹅舞蹈班门口移动:“葛所,你既然把我叫過来,肯定有什么话要给我說。你不想出来沒关系,你告诉我你在哪個教室裡,我进去。”
“少他娘的给我装蒜!”葛书文突然道,“我就不相信凭你李子明的机警,现在還能沒发现我在那儿。”
“呵呵,”李子明只好干笑两声,“那我可进去了!”
“明告诉你,老子手裡有枪,怕死就滚远点。”葛书文言辞非常激烈。
這让李子明的心裡真像是十五個水桶打水——七上八下。救人要紧,但也不能說自己的小命不要紧吧。這家伙万一一激动,自己可就……哎,算了,算了,不想那么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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