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你死不了的
耿京站在龙案下,一字一句地把他跟宁宸的对话汇报给玄帝。
玄帝听闻,顺手拿起手边的朱笔,在宣纸上挥笔疾书。
写完以后,拿起来端详了一番。
“十步杀一人,千裡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玄帝念了一遍,他喜好诗词,越念越喜歡。
“這小子,真是才华横溢...就是性子太野,对皇室沒有敬畏之心。”
玄帝扫了一眼耿京,“你跟他聊過,觉得這個人怎么样?”
耿京思索了一下,說道:“才情惊世,不畏强权。”
玄帝眉头微皱,“你的意思是,朕是强权?”
耿京吓得扑通跪在地上,额头冒汗,惶恐道:“陛下恕罪,臣不是這個意思。”
過了一会儿,玄帝才缓缓开口:“行了,起来吧!”
“耿京,朕让你调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耿京刚站起身,再次跪倒,诚惶诚恐地說道:“臣无能...京中不少权贵子弟,不少人都偷偷饲养過黑阎王,臣已经派人在大力追查了。”
玄帝冷哼一声。
“朕明令禁止,不许饲养黑阎王,這些人是把朕的话当做耳旁风了嗎?”
“给朕查,一查到底。”
耿京心裡一突,這次又不知道有多少人头落地?
“臣领旨!”
玄帝嗯了一声,道:“你先下去吧!记住,不许为难宁宸,那孩子身体太弱了,每餐不能少了肉,明白嗎?”
“臣明白!”
见玄帝沒有别的吩咐,耿京行礼后退了下去。
玄帝看了一眼旁边低眉顺眼地全公公,问道:“全盛,你觉得宁宸如何?”
全盛思索了一下,說道:“奴才觉得,這宁宸表面看着对人客客气气,但其实骨子裡還是很骄傲的。”
玄帝点头,“是啊!他对人礼貌有加,但這又何尝不是一种防备?”
“全盛,你觉得宁宸堪当大用嗎?”
全盛急忙道:“這個奴才就不知道了。”
玄帝深深地叹口气,道:“太子优柔寡断,朕百年之后,朝中那些老臣,只怕太子压不住他们...所以,朕得给太子物色一個能辅佐他的能臣。”
全公公急忙道:“陛下乃是万岁,如今正值壮年,奴才觉得...”
“你少拍马屁了,生老病死是常事,纵使朕贵为天子,也避免不了這一点...那些丹药,顶多能让朕延年益寿而已。”
玄帝虽然嘴上這么說,但還是有些惆怅,哪代君王不想长生不老呢?
其实,玄帝也在偷偷服用丹药,意图长生。
但他還算理智,知道那些丹药只能让他精力充沛,延年益寿...不可能真的长生。
一晃好几天過去了。
宁宸一直被关在大牢。
每日好吃好喝,但他像是被遗忘了,沒人理会他。
這天,狱卒又来送饭了。
食物很丰盛,有一只烧鸡,還有几個小菜。
狱卒放下食物就走。
“這位大人,稍等一下!”
宁宸喊住他。
狱卒驻足,扭头看着他。
宁宸疑惑地问道:“我是個死刑犯,你们每天好吃好喝的...到底想干嘛啊?”
“有的吃就赶紧吃,别问那么多。”
狱卒說完就走了。
“喂?喂喂喂?你们到底什么意思?要杀我就快点...你们這样做怪吓人的。”
宁宸大喊。
可狱卒早就走远了。
宁宸一脑门问号。
每吃一顿好的,他都以为是断头饭。
這样已经持续好几天了,每天過得提心吊胆的。
這就像是拿了一把刀架在他脖子上,刀劈下来,顿住,再劈下来,又顿住,刽子手问他:“你猜我下一刀会不会砍死你?”
难道他们想把自己养肥了再杀?
草...那自己不成猪了嗎?
“你死不了的。”
突然间,一道低沉的声音从隔壁牢房传来。
宁宸怔了怔,因为中间隔着一堵墙,隔壁一直沒动静,他還以为是间空牢房呢?
旋即,他好奇地问道:“你凭什么這么說?”
“进了监察司的人,就沒有活着出去的,也沒有不经历酷刑的...你是我见過第一個进了监察司,非但沒被提审,還好吃好喝的伺候着的人。”
宁宸急忙问道:“你知道這是为什么嗎?”
“不知道!”
宁宸撇撇嘴,心說不知道你說個六啊?還說的那么肯定。
“可能是我的罪名很清楚,不用提审...而且我认罪痛快,他们才沒有为难我吧?”
“你犯了什么罪?”
宁宸苦笑道:“死罪,我把五皇子暴打了一顿。”
隔壁沒声音了,估计是被惊呆了!
毕竟在這個皇权至上的世界,暴打五皇子,這是所有人连想都不敢想的事。
宁宸好奇地问道:“你犯了什么罪?”
“杀人...我杀了镇远县知县一家七口。”
“卧槽...你是個狠人啊,這可是诛三族的大罪。”
隔壁传来一声冷笑,显得不屑一顾。
宁宸好奇地问道:“你为什么杀镇原县知县?”
“因为他们该死。”
宁宸来了兴趣,靠着墙坐下,道:“跟我說說呗,闲着也是闲着。”
隔壁不吱声了。
宁宸道:“你放心,我嘴巴很严...绝对不会告诉监察司的人。”
隔壁冷笑一声,道:“我得罪名已经定了,過几天就要被问斩。”
宁宸叹口气,道:“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我猜這個知县肯定不是什么好鸟?要不是被逼的沒了活路,沒人愿意冒着诛三族的风险杀朝廷命官。”
隔壁再次沉默了。
就在宁宸以为对方不会再开口的时候,他說话了,“官商勾结,巧立名目,欺行霸市,鱼肉百姓...我若不杀他,镇原县的百姓就沒活路了。”
宁宸肃然起敬。
“先生大义!”
隔壁却是冷笑连连,“本以为舍我一人,能换镇原县百姓一條生路...可我沒想到,這世道太黑暗了。”
宁宸微微皱眉,“怎么,事情沒解决嗎?”
隔壁只是深深地叹了口气,透着无力感。
“你叫什么名字?是镇原县的人嗎?”
隔壁淡淡地說道:“我不是镇原县的人,我只是個江湖人。”
宁宸很是敬佩,道:“仗义多为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
“可惜,我无权无势,身陷牢笼,跟你同病相怜,帮不上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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