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老骗子
就像婴儿先天不足,出生后缺眼少耳,固然能通過后天的修修补补,可毕竟和正常人不同,成功率很低。
听华布衣這么一解释,张均道:“师父现在岂不是很厉害?只要稍稍努力,就可以成就一品,然后一鼓作气,步入神通境,哈哈……”
突然见到华布衣微不可察了翻了個白眼,他立即闭上了嘴,知道自己的想法未免简单了点。
华布衣轻轻一叹,道:“张均,若非暗伤,为师二十年就能抱丹。只不過,若那时抱丹,至多丹成四品,很可能是五品丹。真是福祸相依啊,要不是我二十年的打磨温养,二十年的孜孜追求,也难以成就今日的二品丹。”
张均对于丹道還是门外汉,于是便不敢乱說了,他想起那個打伤华布衣的少年,睁眼道:“师父,那個打伤你的少年,到底是什么人?”
华布衣摆摆手,道:“等时机成熟了,为师自会告诉你,现在你只要安心修炼,其它的事情不要问。”
张五此时一会儿瞅瞅张均,一会儿看看华布衣,他总算听明白了,敢情华布衣能抱丹都是张均的功劳。他心中一阵激动,最后死死盯着张均道:“兄弟,你得帮帮我,哥哥我刚刚触摸到化劲,也想知道丹境是什么滋味。”
张均沒說话,华布衣冷哼一声:“张五,四十岁之前,你沒抱丹的希望,不要好高骛远,老实修炼才是正途。”
张五心中一凛,连忙道:“老板教训得是。”
一朝突破,华布衣内心的喜悦可想而知,他今天有雅兴让张五准备了酒菜,三個人就這么坐下来漫谈饮酒。对他们讲一些武林轶事,江湖奇闻,听得二人津津有味。
其间,說到剑仙司徒星,张均忍不住插口:“师父,那司徒星丹成几品?当初又是怎么欠你一命的?”
“丹成几品,只有自己知道。别人看为师,也只能知道已经抱丹,瞧不出高低。除非生死相对,在毫无保留的战斗中才能窥知。”师父解释道,“不過司徒星的底细为师知道,他是丹成三品。”
然后他便說起一段江湖传奇。十五年前,司徒星還只有二十六岁,而华布衣已经四十有六。当时的司徒星就已经抱丹,而且是丹成三品。加之他一身剑术犀利无双,因此闯下剑仙的雅号,在大中华地区威名远扬。
但此人年轻气盛,找上那個当年打伤华布衣的少年,决战海上。那一战沒有第三人观战,外人只知道司徒星受了伤。
他当时的伤很重,经脉粉碎,内脏震裂,脊背上连椎骨都裸露出来。但他不愧是抱丹的狠人,硬生生走了上百裡路,找到华布衣,請他治伤。
华布衣施展妙手,把大罗神针和医道九劲发挥到了他的至高水平,用时半年,消耗无数珍稀药材,才让司徒星恢复如初。
听過這段传說,张均思绪起伏。心說丹劲高手果然恐怖,他们都是站在人类体能巅峰的猛人。师父当初一下子就請来三個给自己打基础,真是用心良苦。如今,他又要請剑仙司徒星传授自己剑术,更是师恩深重。
他心中感激,一时不再說话,只是默默为华布衣斟酒,继续听他讲述江湖上的奇闻趣事。
喝足了酒,华布衣道:“张均,司徒星這個人很有趣,你明日学‘天外飞仙’那一招时,只要能把架子学過来,他就一定内心好奇,說不定会一直教下去。”
“司徒星這等人,在古代就是剑仙之流,他有這個绰号名至实归。他的剑术自成一家,不在古往今来任何一位剑术宗师之下,你能够得到他的指点,是难得的造化。”
张均点点头:“师父放心,徒弟什么时候放您失望過?”
华布衣露出笑意,张均左眼非同小可,說白了,那是一只“佛眼”。佛眼能看破红尘,看破大千,自然也能看透区区一式天外飞仙。
次日,华布衣带上张均,飞往京都,并于两個小时后抵达京都国际机场。出来机场,师徒两個就在附近找了家酒店暂住,等候司徒星。
国际机场,一架从美国飞来的波音787降落了,下机的人流中,有一位穿着中山装的青年男子,容貌很英俊,只是神色冷漠,双眼似乎从来不会聚焦,他不急不徐地走下飞机。
接机口,十几位身后有大批保镖护架的人死死盯着出口,神色紧张。等他们看到司徒星之后,居然都不顾身份地大声道:“司徒先生!司徒先生!”
听到叫声,青年人的目光终于恢复了聚焦。顿时,两道利剑似的目光撕破空间,向众人射過来。保镖们只觉得脊背发冷,血液一瞬间仿佛凝固了。
十几個地位不俗准备接机的人,更是目瞪口呆,木头一样站在原地,一句话說不出来。
青年人正是来大陆的司徒星,他看了接机的人一眼,就沒再理会,而是向出租车停靠区走去。等了十几分钟,他才上了一辆出租,对司机道:“水木酒店。”
水木酒店,华布衣和张均就坐在酒店一层的大厅裡。张均沒喝酒店裡提供的茶水,他這次出来专门拿了一套茶具和一包茶叶。
那套茶具年代很古老了,张五花了大价钱才搞到,不過现在已经被张均霸占了。至于茶叶,也是张五舍不得喝的顶级茶叶,据他說只有国家领导人喝得上。
张均提供茶叶茶具,让服务员泡好,然后慢慢等。等的過程中,张均目光一转,居然发现一位熟人,那位在平原见過一面的宋世平,国安八局的人。
张均发现,宋世平就坐在不远处,一直透過落地窗玻璃,观察一位对面桥洞底下给人算命的糟老头子。算命老头的生意显然不怎么好,而且一双眼睛紧张地四下乱看,似乎怕城管突然出现把他赶走。
张均撇撇嘴,心說宋世平难道闲到蛋疼,怎么注意這样一個糟老头子。
华布衣也顺着张均的目光看過去,他也瞧见了糟老头子,先是微微皱眉,然后道:“张均,你去找他算算前途。”
张均老大不乐意:“师父,一看就是老神棍,去了也是浪费時間。”
华布衣淡淡道:“去。”
张均不敢不听,乖乖出了酒店,慢腾腾地走向桥洞。路過一個报亭,他掏钱买了两包中南海,顺便打听:“老板,前面那個算命的老头,算得准不准?”
一听张均提起老头,卖报的中年大叔脸上全是鄙夷之色,道:“小兄弟,你千万别去,那死老头就是個大骗子,看看手相要八十,瞧瞧面相得一百。你要是让他测個字,少說二百块。要是算得准,這价也不高,偏偏那老货从沒算准過。”
报摊大叔打开话匣子,一时就收不住,继续道:“今早有個女的,带着九岁的儿子去看相。你猜老骗子怎么說?他說那孩子肚子怀了他弟弟。”
說完他就笑了起来:“像什么话,這不是胡說八道嘛!”
张均這么一听,反倒好奇了,心想就算是骗子,编這样的话也太离谱了,难道這老头有問題?
想到這儿,他加快脚步走了過去。到了桥底下,他直接把两包“中南海”往卦桌上一放,大咧咧地道:“老头,给我算一命。”
他压根不想算,心說最好這老小子拒绝,那样還省几张票子。
哪知老骗子看都不看,就說:“伸出手来,让本半仙好好看一看,看好了分文不取,看不好拿五百块钱来。”
张均气歪了鼻子,熊老头子!這算什么道理?
糟老头子已经托起张均右手,他只看了一眼,就“噫”了一声,說道:“小朋友你的手相世间少有啊,日后有机会成佛作祖,非同小可啊!”
這话搁前几天說,张均绝对不信,不過他现在知道拥有佛陀左眼,闻言心裡吃了一惊,道:“老头,那你现在是看好了,還是看不好?”
糟老头子感慨道:“你是成佛作祖的狠人,老头子当然看不好,只能看個大概,所以你得给我五百块钱。”
张均刚才那抹震惊一下子就丢到了九霄云外,“呵呵”冷笑道:“就凭你這句话,我就得给你五百块?”
老头子终于抬起脸来。在张均看来,這张脸真是惨不忍睹。一张干橘子皮似的脸,三角眼,招风耳,牙齿掉的只剩下三五颗焦黄的后牙。再配上那满是油污的青布长袍,用筷子插住的乱蓬蓬道髻,简直就是個古代贫民区出来的老疯子。
老骗子翻起白眼:“老夫可是說好了,算不好五百块,你也答应了,怎么,想耍赖嗎?”
张均故意在身上摸了摸,一共掏出一百八十三块钱,全部放到桌上,道:“就這么点了。”
老道手脚麻利地把钱拢到袖裡,然后感慨道:“现在的人越来越不厚道了,连我這种五保老人的钱都欠,太缺德了。”
张均气得不行,道:“老头,你說谁呢?”
“谁欠钱我說谁。”老骗子扭過头,一脸鄙视地道。
要不是对方一副老朽样,张均真想上去给這老货一阵拳脚。又打量了老骗子一眼,他摇摇头,快步返回酒店。
到了酒店,华布衣问:“那老道怎么說的?”
张均一脸郁闷,道:“那老货說我是‘成佛作祖’的料,真是笑话。”
华布衣却沒有笑,他思索片刻,道:“为师总觉得他像一個人。”
张均一惊,但凡能让华布衣认识的,绝对不是一般人,便问:“师父,像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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