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科场舞弊与杀人案(上)
“修改图则的人可是找到?”顾唯潘问一边刚进来的库司部领马继宁,马继宁手上提着几根油條。
“顾首席,今日咱上听处的人,差不多都去了宫裡,谁会留下来改图则?這事,很可能是工部那边的人做的,要不您再過去问问?”马继宁本来想拿点新鲜的物事给顾唯潘尝尝,听到這话他也退缩了,他怕顾唯潘缠着让他去找改图则的。
顾唯潘心裡犯了糊涂,心想,难道是上听处闹了鬼?好端端的一份图则,无缘无故就被人改了,而且那图则一直放在集思厅裡,這地方不论是谁进来都改有记录。
顾唯潘斜眼瞥见马继宁拿进来的油條,累了一天,他自己也有些饿。
“這是什么?”顾唯潘拿起根油條,以前沒见過,放在嘴裡尝了尝,味道還挺不错。
“這是小东王殿下带過来的,沒說是什么,小东王已经回去了,要不顾首席您明天问问?”
本来顾唯潘觉得這东西味道還不错,但听到是韩健带来的,他登时气不打一处来。那崔明礼如今腰杆硬了,說到底是那小子在背后撑腰。
“查出来了,查出来了。”一名属官匆忙跑进来,把顾唯潘吓了一跳,“从门房那查到,今日在上听处沒招待外宾,除了进宫的,就只有东王在咱集思厅坐了坐……”
听到“东王”,顾唯潘一时气息不顺,一声咳嗽,差点把吃下去的油條全吐了出来。
“這可真是件怪事了……”顾唯潘无奈感慨了一句。
……
……
第二天,四月二十三,一清早韩健便要送三姨娘韩崔氏的马车回江都城。同来不能同回,韩健觉得有些郁闷,对他而言,半年之期有些远了。
韩崔氏临走前对韩健嘱咐的话不少,但說了半天,還是不忘嘱咐韩健多跟崔明礼学习。韩健忍了半天才沒问一句“让我跟人学习怎么斗气?”想想韩崔氏的苦心,韩健也就理解了。但他還是不理解,为何女皇把他留在京城,好似软禁一样的举动,韩崔氏会如此淡然的接受。难道她也觉得自己留在洛阳城会有更好的发展?
别逼我,逼我急了大不了学司马藉,浪迹天涯当大侠去。
韩健心裡堵着一口气,往上听处的方向走,這次他是准备来個误工,反正沒人追究。可還沒到上听处总办所在的东路街,便见到路上不少的衙差成群结队匆忙而去,小摊贩被闹的鸡飞狗跳,好似鬼子进村。
韩健拉着個匆忙而過的路人,问道:“出什么事?”
那路人一瞅韩健,急忙道:“這位小哥還不知道?考试院那边出大事了,军队都进城了。”
韩健琢磨了一下,考试院正在举行会试,這才第二天,出什么事能到军队进城的地步?再想问,那路人已经跑的沒影。
韩健让侍卫去打听了一下,才知道了确切的消息:“考场内有科场舞弊,整個考试院都被封了。廷尉府和防卫所的人马已经将考试院团团围住,搜查作弊考生。”
韩健撇撇嘴,事是有些大,但几個考生作弊应该不至于会闹出這么大的阵仗。背后可能有不为人知的隐情。
等他到了东路街外,不着急进去,先让侍卫回去,他则直接拐弯去了林小夙的茶寮。還沒到茶寮外,韩健便放慢了脚步,此时已经過了早饭的时候,本来茶寮也不该有什么客人,而此时一张桌子前,正坐着两個老家伙,面前摆着一盘油條,两個人也不吃,就那么坐着干对眼。
韩健不由嘀咕了一句:“這俩老家伙怎么寻到這来了?”
眼前正是崔明礼和顾唯潘。此时二人并未着官服,好似两個富家老者出来游逛累了坐下吃口茶,只是吃茶的气氛有些不太对。
林小夙本来招待客人也很热情,但见到两個老者不迟东西,只是看着对方,而且目光中满是怒火和敌意,她也不知该說什么,就站在旁边看着,直到发现韩健走過来。
“他俩来多久了?”韩健指了指,低声问道。
“来了有些时候了,那個蓝衣服的先来的,不久后面那個就来了,坐下什么也不說,连东西也不吃……你认识他们?”
韩健一笑道:“认识,交给我了,你去忙你的。”
“哦。”林小夙正找了两個工匠在院门口砌灶台,准备把炸油條的锅搬到外面来,她也沒什么事。见到韩健走過去,她后退两步,接着瞧热闹。
韩健只是往桌前一坐,原本两個人对眼,突然因为韩健的加入,变成三角关系而势力均衡。
“两位,在朝堂上斗了那么久還沒烦,吃根油條,這裡的油條好吃的紧。”韩健拿起根油條递给崔明礼,崔明礼伸手接過,却不吃。韩健再递一根给顾唯潘,顾唯潘也接過,也不吃。
韩健一瞧這架势,心想,两個老家伙别一会恶斗,把林小夙的茶寮给砸了就好。
正想到砸摊,突然远处街道口便进来一批人,气势汹汹的每個人手裡都拿着棍棒家伙,像是来找茬的。当前的一個,二十岁左右,身上衣服光鲜,一张马脸好像跟顾唯潘這個大马脸是父子一般。一走過来,那人喝一声“动手!”一群人便围拢上来。
“你们……干什么?有沒有王法?”本来正在旁观瞧热闹的林小夙站出来,喝止一声。
“王法?哼哼!”那人冷喝道,“今天小爷不但要砸了你摊子,還要抢你的人,看什么王法能制得住小爷……”
此人手底下的人,少說有十几個,此时不由分說冲上来,拿着棍棒朝桌椅上砸了過去,连两個工匠正在砌的灶台也不放過。林小夙想阻止,可她毕竟是女子,沒能力,而两個工匠见到這架势早就开溜了,她只好求助地看着韩健這面。
“放肆!”顾唯潘朝這些人喝了一声。
這些人暂时停手,打量着一身蓝袍的顾唯潘。
那带头的马脸冷笑着走過来,不屑道:“你個死老头,說什么?”
顾唯潘正跟崔明礼对眼对了一肚子火,被人骂“死老头”,登时心裡气不打一处来,他再喝一声,道:“你說什么?”
“死老头,骂你怎么了?”年轻马脸一副“你有本事咬我”的神态,用挑衅的口吻看着顾唯潘,令顾唯潘一张老脸变得青紫。
“老夫跟你拼了……”
顾唯潘虽然是文臣,但文臣也有文臣的暴脾气,被人如此挑衅,他抄起椅子便要冲上去抡那年轻马脸。年轻马脸一看這老家伙手脚還挺利索,赶紧避退两步,令顾唯潘的這一抡抡空。
“他娘的,一起揍了!”年轻马脸大喝一声,手底下的人便朝顾唯潘扑了過去。
韩健一瞅,出事了。顾唯潘挨打本来跟他沒关系,但关键是顾唯潘是上听处首席大臣,他要被打,出個三长两短的,他在旁边不出手帮忙,那就等于是贼人的“共犯”。
還有一点,他是顾欣儿的父亲。
韩健无奈叹口气,這不是找麻烦嗎?当下也不能考虑其它,抄起一张椅子当成武器,左右抡了两下,夺了一根棍子回来,才有了趁手的家伙。
韩健把棍子当成是长剑,倒也应付的来。眼前的人虽然多,但都是些莽汉,沒有真工夫的,他一時間還能应付,但他也知道自己不是铁打的,再不想办法撤退,那他也要吃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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