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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①①【一更】

作者:上官赏花
中情局的车开了大约有一個小时,许凌霄记路,知道已经出了市区,一路往南边,从高楼林立到旷野平地,最后,她闻到空气裡,有淡淡的海水味。

  他们来到了一座岛。

  一句审讯都沒有,许凌霄就被带下了车,直接送进了平房裡,两道是细密的格子间,狭窄,她看到有许多黑人挤在一起,哀嚎着,惊叫着,這些应该是刚来的,而那些双眼无神空洞,靠坐在墙角边的,应当是关押了很长時間了。

  “安静点!偷渡鬼!”

  她眉梢微凝,這裡关押的都是偷渡過来的难民?!

  “你们凭什么把我带到這裡!”

  许凌霄猛一转身,肩膀就被人压了一道钳制:“闭嘴!”

  “我要联系……”

  话說到一半,她嘴巴微微张了张,她忽然才反应過来,现在的华国,還不被承认,還沒有大使馆。

  “滚进去!”

  许凌霄一個踉跄,就被推进了一個狭窄的牢房,只听“砰”的一声响,四周陷入一片漆黑,连窗户都沒有。

  她靠墙摸索着,忽然,小腿被一道硬物撞了下,她弯身摸了摸,是一张铁床。

  坐下后,许凌霄开始调整情绪,让自己冷静下来,尽快想办法出去。

  然而,一片漆黑之下,寂静如潮水般袭卷着她的困意,一点点将她的意识往下坠。

  不知過了多久,久到她似乎陷入了一场睡意中,分不清现实和梦境。

  “啪!”

  突然,一道强光亮起,如无数细密的针线,扎进她的眼睑,强迫她清醒過来。

  她用手背挡在眼睛上,想要避开光芒,然而這道光如一盏热灯,将整個屋子都烘得发热,许凌霄就這样,突然被惊醒了過来,她心裡的那团火瞬间烦躁,好不容易安静的思绪被炸开,她猛地从床上坐起,开始计算時間,就在十分钟整点,头顶的灯,突然灭了下去。

  我他妈!

  许凌霄径直走向房门,长腿一抬,猛地踢上了铁闸!

  在裡面用英文爆骂!

  這些混蛋,就是想让她反复睡下,然后反复惊醒,先把她意志削弱后,再审问她!

  国防军事学院的课,他妈的真沒白上!

  外面的人還无动于衷,估计就是觉得她如强弩之末,骂累了就消停了,毕竟刚才所见的牢房裡,可不缺发疯的囚犯。

  许凌霄骂得口干舌燥,四下看了眼,就见裡面有一個厕所,拧开水龙头就往脸上扑了两道水,让自己清醒過来。

  一般牢房裡,只有24小时全禁闭的犯人,才会有独立卫生间的待遇。

  呵。

  她指腹穿過水柱,任由它淅淅沥沥地流下来,忽然,目光停在了洗手台旁放着的软木塞上。

  眉梢微挑。

  既然把我关在這裡,那就陪你们,好好玩吧。

  就在白炽灯间歇性亮起后,许凌霄盯着地面,细数時間——

  “三。”

  “二。”

  “一。”

  突然,门外响起了脚步声,应该是跑過来的,地面微微的颤动,连同上面的积水,都震起了涟漪。

  “发生了什么事!”

  狱警猛地打开房门,就看见一道纤细的身影,不动如山地坐在床上,曲起一條腿,单手搭在上面,眉眼裡,满是戾气。

  “不、不是說,這裡关押的是一位大学生嗎!”

  狱警话音一落,白炽灯突然一灭,狱警面前那张似笑非笑的脸,突然隐沒入黑暗,他们下意识往后一退,只觉一阵寒气逼来,此刻,牢房裡渗出的积水,就像血一样,让他们脖颈一凉。

  而就是他们退缩的一瞬间,一道瘦影,踏着蔓延四周的水,一步步朝他们走了過来。

  “我要离开這裡,马上。”

  她的声音,在狭窄的牢房裡回荡,如幽灵一般,狱警有一瞬间觉得,眼前這個东方女人的声音,可以让他连续做几個夜晚的噩梦。

  ——

  会议室裡,冯恩与几個教授们脸色焦急,研讨也匆匆结束了。

  “现在得尽快采取行动,不能让他们這么随意就把人抓走!”

  “他们沒有任何理由這样对待一個科学家!”

  “最近這样的情况经常发生,动不动的调查简直就让人无法集中精力工作!”

  “……”

  教授们纷纷抱怨起来,只觉這种野蛮行径实在让科学界寒心。

  冯恩面色沉重地吐了口气:“我刚刚致电中情局的上校,他们竟然否认抓拿学生這一事实。”

  “岂有此理,那么多双眼睛看着!”

  “那我們该如何办,科学家难道就是任由他们操纵,为他们服务的工具嗎!”

  冯恩:“我想会有消息的,凌霄那么聪明,她绝对不会让這些人得逞。”

  “我看,到时候无非就像上次那样,需要巨额保释金。”

  這时,其中一位平日裡非常欣赏冯恩這位女助手的教授提了這一句:“我們也不是沒经验,现在一方面联系人,另一方面,就要筹措保释金。”

  冯恩食指在唇边点了点:“好,我来筹办。”

  “算上我的。”

  “我也一起。”

  這些教授们爱才心切,内心对科学追求的纯粹,让他们根本无法忍受国家這么对待一個极具天赋的年轻人。

  “我們還要利用舆论,最近的新闻实在是受够了。”

  大家商议完之后,等冯恩回到办公室,就开始在屋子裡踱步,最后,似乎想定了一個主意,才拿起电话打了起来。

  ——

  小岛监狱裡,许凌霄坐在一间水泥房中,屋子裡仅有桌上的一盏灯亮着。

  她长腿交叠,手肘置于扶手上,神色沉静。

  审讯室一桌,两椅,不一会儿,调查员就走了进来,手裡拿了份文件。

  “這是我們从你的宿舍裡搜到的资料。”

  许凌霄双手微微握拳,但很快,就松了开来,她的卧室就是在军事学院的宿舍,因为是公共区域,她根本就沒放什么资料。

  但這种随意搜查的行径,实在恶心。

  她看着這些笔记本,上面都是原主以前的写写画画,大多是關於恋爱的东西。

  调查员一一摆在她的面前,直到,最后一张图纸。

  她眉头,微微一凝。

  调查员很快就捕捉到了她的表情,将那张图纸捏了起来:“很熟悉,是嗎?”

  许凌霄唇角微勾:“先生,您做了痕迹比对了嗎?”

  调查员笑了声:“人的笔迹是可以改变的,我听說,你们华国的书法,就有很多种,這对你们来說,并不难。”

  许凌霄靠在椅背上:“那您知道,這上面写的是什么嗎?”

  调查员:“已经找過专家比对,并不是你专业范畴内的知识。”

  听到這话,许凌霄嗤笑了声,对面的调查员感觉自己的智商被冒犯了。

  她耸了耸肩:“你要怎么调查一個人脑子裡有什么东西,让我去参加一场考试?”

  调查员把资料放到一边,十指交握置于桌上:“凌霄小姐,你很聪明,当初逃過了调查,进入曼哈顿计划,我实在不清楚,为什么一個被开除学籍的差生,可以参与机密最顶级的国家科研。”

  “這也是拿图纸给你的人,告诉你的?不然,你们不会查我這么一個不起眼的助手。”

  曼哈顿计划裡,各国人多的是,她不认为自己有多大的吸引力,可以让调查局自动搜寻到她。

  调查员:“你已经触犯了我国的法律。”

  许凌霄:“這些就是你的证据?”

  调查员双手一摊:“别狡辩了,你忠诚于灯塔国政府嗎?”

  许凌霄:“你看见了,我正在用我的知识为科学家服务。”

  调查员那双西方人的深陷瞳孔盯着她:“你是红色党嗎?”

  许凌霄忽然靠近桌前,目光逼视回去:“我现在的祖国,就是红色的,您的這個問題,就是在问我是不是华国人,是不是背叛自己的祖国。”

  调查员语气也咄咄逼人起来:“那么請问,你是否要回到华国。”

  许凌霄坐回椅子上,直接道:“是。”

  调查员眉梢一挑:“這不就结了。”

  “回国是我的個人自由,你们无权干涉。”

  “你的目的地,为什么是大陆,而不是台岛。”

  许凌霄冷笑了声:“我的目的地是华国。”

  调查员又换了個方式问:“你是忠于台岛的白色党,還是大陆的红色党。”

  许凌霄看着他,一双眼睛如黑曜石般,深邃而坚定:“我忠于华国人民。”

  调查员将手裡的资料一阖:“依据’国家安全條例’,红色党必须予以出境,同时,依据’必须防止具有科技背景的外国人离境,以免为敌国利用暗中破坏我国军事防御能力’條例,许小姐,我需要通知你,今后,不得自由离境。”

  许凌霄站起身,她身高将近一米八,跟這個调查员几乎平视:“我們华国有一句话,叫’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记住,我沒有认罪,我只是因为踏入這片’民主’之地,却想要回到自己的祖国。现在,你们已经把判词宣读完毕了,那么,我可以出去了嗎?”

  “您需要有人交保释金,才可以离开。”

  许凌霄心裡直接想骂人,转身拉门就走出了审讯室,面前,被警卫抬手一拦,许凌霄目光一寒:“我不打电话,谁来交保释金。”

  调查员摆了道手:“這边請。”

  许凌霄肺都气炸了,她以前知道华国屈辱,但她沒想到,现在羽翼未丰的灯塔国,居然敢這么对待华国公民!

  拿起电话后,许凌霄指尖在按钮上顿了顿。

  电话……她打给谁?

  刚才差点把审讯室炸了的脾气,一下就成了为五斗米折腰的小民。

  许凌霄按了几個数字,一串“嘟”响后,传来一道熟悉的低沉声音。

  在几息的沉默后,许凌霄握着话筒,說了句:“抱歉啊,我可能,又要给您写欠條了。”

  “在哪儿?”

  那边问了句。

  “海边的一座小岛监狱,车程一個小时左右。”說着,许凌霄忙接了句:“你不用亲自来,你找個人,带钱就行。”

  她低声說了句。

  电话那头的人只道了声:“好。”

  随着“嘟”声响起,许凌霄抿了抿唇,把电话机阖上。

  這时,调查员走了過来,把她带到等候室:“许小姐,保释出去后,我有必要通知您,接下来的每周,您都要到移民局签到。”

  许凌霄脸色冷寒:“那我要是不去呢?”

  调查员耸了耸肩:“您想再次回到這裡嗎?”

  许凌霄冷笑了声:“你们都是這么对待,在這裡的华国科学家嗎?”

  调查员双手交握:“只要你们违反了我們的法律,就必须接受我們的惩罚。”

  “我认罪了嗎?”

  调查员:“证据……”

  “砰!”

  许凌霄长腿直接把一只椅子踢飞,直接撞碎在墙边——

  “你他妈别跟我說证据,那他妈是证据嗎,我他妈告诉你,今天你们敢這么对华国的科学家,明天,来自各国的科学家绝对不会忠于你他妈的灯塔国政府!你们他妈的除了暗杀還会做什么,得不到就毁灭,這他妈是民主的灯塔?!”

  程煦来到小岛监狱的时候,就听等候室裡传来一阵暴躁的骂声,而且,她不仅一個人骂,還让其他受□□的人一起骂。

  总之鸡飞狗跳,原本严肃的场所,此刻如菜市场一般,程煦觉得,如果他再晚来一步,或者,许凌霄如果手裡有枪,她绝对能在這块小岛上,占地为王。

  “程先生,請问,需要看诊的病人?”

  随行医生看了四周一眼,觉得每個人好像都很生龙活虎,還有一個孕妇,一边撑着腰,一边在指着调查员骂仗,他们大约是意识到,哀求是沒有用的,你越软弱,他们就越欺负你。

  他眉眼一压,朝医生道:“你先回车裡。”

  此刻,审讯室裡的许凌霄,坐沒坐姿,曲起一條腿,单手搭在膝盖:“我沒动手啊,你们拿枪做什么,噢,联邦警察要滥杀无辜嗎!我骂人怎么了,谁认就是骂谁,我骂你了嗎,你生什么气啊!”

  程煦:“……”

  许凌霄正阴阳怪气得起劲,眼眸一转,就看到等候室的一面玻璃墙上,透出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

  她:“……”

  程煦沒进来,进来的是他的私人律师。

  只见這位白皮精英从公文袋裡拿出一张名片,朝审讯官說道:“我是许凌霄小姐的辩护律师,她既然沒有认罪,那一切,都未成定律,如果中情局和联邦调查局认为她有罪,那我們不介意开庭见。”

  审讯官指间夹起這张名片,对律师摆了道“請”的姿态。

  许凌霄双手环胸,倚在门边,此刻,程煦单手插袋:“走吧,還沒骂够。”

  她咬牙切齿地說了句:“我知道是哪個傻逼出卖我了。”

  程煦:“你想怎么做。”

  许凌霄朝他摊开右手掌心:“反正我也出不去了,你给我枪吧。”

  程煦:“先杀他,再自杀?”

  听到這话,许凌霄扯唇笑了声:“谋杀手段多了去,你认为這些外国人,会为一個死了的华国人奔走嗎?”

  程煦转身一走,许凌霄皱了皱眉:“干嘛?”

  他眉眼一侧,道:“那還等什么?”

  许凌霄脸上一笑,顿时畅心了起来,跟着他坐进车,嘴裡還說着该怎么杀人分尸,逋一抬头,就发现,這部劳斯莱斯裡,還有一個女人。

  “许小姐,您好。”

  许凌霄挑了道眉,就听她自我介绍道:“我是程先生請来的医生,原本准备为许小姐看伤,但现在显然……”

  她想到刚才从许凌霄嘴裡听到的血腥对话,觉得她可能需要的是一位心理医生。

  许凌霄一听,略是惊讶地看向程煦:“很熟练啊,经常来這裡保释人?”

  程煦坐下时,把西装的外扣解开,整個人气场压了過来:“你现在欠我钱的手段,也很多花样了。”

  沒多久,律师也坐了进来,說道:“他们现在越来越刁难了,要求必须家属保释。”

  他话音一落,许凌霄蓦地看向斜对角的白皮律师,只听他略一点头:“我想了想,就在【未婚夫妻】一栏裡,打了個勾。”

  许凌霄:???

  长手把车门一推,抓着辩护律师要出去,他被许凌霄吓了跳,忙挣扎地看向程煦:“程先生,我可以解释!”

  许凌霄:“我不听律师对自己的狡辩!你快给我改回去!我他妈今天已经够屈辱了!”

  程煦:???

  律师抓着轿车的门框,语速飞快地說道:“你虽然被保释,但他们還会监视你,而且他们已经不让你回学校住了。”

  听到這话,许凌霄力气突然顿了顿,比起莫须有的亲属关系,她眼下更紧急的,是今晚住哪裡。

  律师见她冷静了下来,连忙解释道:“這只是权宜之计,他们怀疑你进入曼哈顿计划是有预谋的接触机密,但现在,如果你是程先生的未婚妻,那就好办了。”

  许凌霄皱了皱眉,看向程煦:“不会,影响他嗎?”

  听到這话,律师笑了:“原来许小姐是担心程先生。放心吧,他们家是基金理事会委员,现在,您一来是凭实力加入的科研计划,二来,是程家想要您跟程煦先生培养感情,所以支持的。而且,等事成之后,他们就不会再监控你了。”

  许凌霄奇怪:“事成?是說,等我偷渡回国?”

  听到這话,律师眼睛一睁:“什么偷渡回国,事成当然是指跟程先生结婚,這样他们就不会怀疑你想要回国了!”

  作者有话要說:感谢在2021-08-1617:40:37~2021-08-1711:28:0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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