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他的發是種強烈到近乎妖異的黑,與那隻幾乎沒有任何血色,近乎雪白,卻精緻出奇的腳一起,給人留下了一種近乎光怪陸離的震撼衝擊之感。
這只是一隻腳罷了。
可便是這麼只腳,卻要讓人屏住呼吸,才能去探究,這少年究竟是什麼模樣。
他很好看,這種好看和一般的好看,又是有些不同。
在這一刻的他,身着一身大氅,坐在暖閣邊,只露出一張蒼白,並顯得很小的臉,偏生就是這麼一張臉,在看到的瞬間,卻能晃得人眼暈。
那是種不顧他人意願般,徑直將驚豔塞到人眼中的濃烈。
而與這濃烈完全不同的,便是這人面上,好像什麼都提不起他興趣的懨懨之感,與那強烈入骨美貌一結合,就像是脫離了現實般,只叫人覺得:他似陽春白雪,又似夜中詭話,是令人喫驚的好看。
只見在這一刻,這個少年就像是對什麼都不感興趣的坐於暖閣之上,他的身邊陸陸續續跪了十來號人。
這件事的起因,不過是一碗溫度稍微有點不適的藥。
凌允峯的千乘憐舟不好伺候,這不是隨便說說,單是他喝的藥,永遠要不冷不熱,剛好能夠入口。
就是熱一分冷一分都不行。
眼前這跪着的這一批人,便是爲了這碗藥。
而這樣的事情,不過是凌允峯日常中的冰山一腳,這也是凌雲峯近身僕役,每月的月例,哪怕比別的峯高上數倍,依舊是有人在背後說頭的原因。
不過最主要的,還是因爲千乘憐舟很弱,
在這個貼身僕役都是築基,金丹的情況下,他甚至都沒有引氣入體。
於是哪怕他的身後有着靈犀島島主這麼個父親,在這些人眼中,他依舊是仗着家世,作威作福之人,只是不會在明面上表現出來罷了。
只見在這一刻,凌允峯的一等僕役,在暖閣之中,跪了整整一圈,而在表情懨懨到好像沒有任何精神的千乘憐舟身側,一個出竅期的修士(練氣-築基-金丹-元嬰-出竅-化神-合體-渡劫),正眼含薄怒地看着這些人。
雖然靈犀島的島主將孩子送到了玄天宗,卻也不是丟下人便走了,畢竟是如同命根子、心頭肉般捧在手心裏怕摔,含在嘴裏怕化的人物。
他自己三個月回來一次不說,在千乘憐舟的身邊,還留下了一個境界高到出竅的修士貼身保護。
非常奢侈的,要知道這個境界的修士,放到外面都是一些宗門之主了。
只是這個修士雖然很強,卻有一個問題,便是眼底容不下沙子,因爲他對少主的重視程度,以及他自己自身境界原因,對下人的罰,每次都罰的很重,有時甚至壓根不管原因。
就他那個境界的修士,往往都挺自我的,好比大象怎麼可能和螻蟻講人情世故,久了難免便讓人生出間隙,這也是凌允峯在外名聲不好的原因之一。
只是他們給的靈石太多了,再加上靈犀島島主每次回來,還會給整個峯的賞錢,在這個時候的下人們,頂多是嘴上說道,誰也不覺得這有什麼。
但這次靈犀島的島主,去的好像分外的久,如今,已然四月未歸了。
在炎炎的夏日,燒着炭火的屋中,這些人承受着出竅修士的威壓與怒火,這麼一承受,便是數個時辰。
“這些人也真是,說了無數次的東西也會出錯,也真是可惜了島主的心頭血。”
將下人驅走之後,出竅期的修士獒奴,有些煩躁地看着那幾乎未動的藥物開口,只聽:“這玄天宗雖然有名,到底是不如我們靈犀島,若是在靈犀島上,這樣的事情怎麼可能發生。”
“早知道便自己帶個丹修,哪裏還要他們去丹峯拿。”
獒奴如此抱怨道,卻絕口不提,靈犀島本便是他們的地盤,整個地方上上下下都是爲他們服務。
隨之又聽:“島主這回去的時間太久了。”
出竅期的修士說着這句話,會這麼說的原因,也是以往千乘謹從未遲到過,這般許久未至的情況,便讓人有些在意。
但聽這些話,千乘憐舟懨懨的面上,依舊沒有表情。
由於沒有表情,也看不出他究竟是高興,還是不高興,就這孩子從小的情緒就挺怪異的,一般人都鬧不清他的情緒。
許也是習慣了,獒奴伸手拿過一條毯子,蓋在此時穿着厚厚大氅的千乘憐舟身上,皺着眉,繼續開口道:“往日都是三月回來一趟,如今都四月了,島主還未回來,我得去看看。”
獒奴是這樣說的。
他們在玄天宗做客,因此很多事情,都是從簡,像是這次熬藥的事情,若是放在平日裏,也就算了,只是因爲獒奴準備去看看,自然是將這些僕役,通通都敲打了一遍。
對此,千乘憐舟依舊沒有反應,或者說有反應,更多的是厭煩。
他的目光落在暖閣外的空地上,許是注意到了千乘憐舟的目光,獒奴的目光不由順着少年目光所在之處看去。
然後便看到了一個,身穿一件玄天宗二等雜役服的女孩。
簡單來說,便是個掃院子的僕役。
憑心而論,那是個十分漂亮的小姑娘,許也是年紀的原因,一眼看過去,哪怕是身着一件素色雜役服,都是一眼便能令人看到,那種靈氣逼人的模樣。
但漂亮不漂亮還還是其次,就非常鮮活的。
十四歲的小姑娘,就像是一朵水嫩嫩的花,非常的亮眼。值得一提的是,她還有這練氣九層的修爲。
再聯想到千乘憐舟同樣年紀,卻是大夏天都要披着一身大氅,身上蓋着毛毯,這些厚厚的衣服毯子上面,甚至還加上了陣法。
且看着他在暖閣中,面就連屋子都出不去的處境,獒奴的目光中,不由流露出一絲可憐。
在這一刻,獒奴是想要說些什麼安慰他,然後便對上了千乘憐舟那雙冷漠乖翳的眼。
怎麼說呢,作爲靈犀島唯一的繼承人,他倒是遺傳了他父親那雙顏色淺淡,格外不同的眼睛,只是很難想象,一個半大少年,他的眼神可以這麼冷。
明明只是個沒有修爲的凡人,但對上這雙眼睛的獒奴,卻是下意識地收斂了眼中的情緒。
然後便看到這個少年,看着窗外的小姑娘,微微眯了眯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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