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3章
叶伊伊拖着一身疲惫,披星戴月到了家。
刚下的士,她先给文佳佳发了微信报平安。
文佳佳本来想陪她回家帮她收拾行李的,被叶伊伊拒绝了,她怕刚巧撞上江述在家。
别墅大门距离主楼大约五分钟路程。
行李箱拖行在白石路上,发出‘辚辚’声响,叶伊伊看向远处亮着灯的小洋房,脸上浮露笑意。
她刚进门就引起了屋裡人的注意。
江淼淼朝她扑了過来。
她赶紧放开行李箱把人接住,摸了摸女孩的脸,然后才朝着她奔来的方向看,看到那個歪坐在小桌边上好整以暇看着母女两的人。
他前方的桌面上放着一堆类似手工的玩意儿。
叶伊伊抿了抿唇,這才垂眼细看江淼淼。
她身上穿着一條粉色围裙,手指和脸上都有水彩和彩泥的印记。
“……”叶伊伊眼裡露出一丝古怪神色,“你们在做手工?”
“对哦!”江淼淼拉着叶伊伊来到为了坐手工而特意搭起的小桌边,“這個,植物标本,好看嗎?”
“是我的作业。”她殷勤地想要展示自己和爸爸共同努力的成品。
叶伊伊這才看清桌上還有树叶和花瓣,還有铅笔、标本纸、吸水纸、手套、板子、剪刀、白线……
丰富且杂乱,堆满了小桌。
不過這都沒什么,叶伊伊也是陪江淼淼做過手工作业的。
对這個场景還算熟悉。
就是现在画面裡加上江述以后,就怎么看怎么奇怪。
江述看到她走近也沒說什么。
他也是刚到家不久,然后被小鬼热情邀請来参与围观她的作业。
一问,老师要求跟家长一起完成,于是他就勉强坐了下来。
至于說什么共同制作,他觉得是沒有的,他顶多就是搭把手递個剪刀动动嘴给個建议。
现在叶伊伊回来了,他自然要让位。
而且本来也完成得差不多,就差晾干风干。
他刚站起来,就对上了叶伊伊复杂的眼神。
嘴角一扯懒懒道:“我任务完成得還行吧?”
叶伊伊点头。
何止完成,简直超出预期。
“你……人還行。”
江述眼尾微挑,带出几分莫测笑意:“倒也不用太過感动。”
“……”
“倒也沒有很感动。”
“那就好。”
“别想太多。”
“?”
叶伊伊哽住,什么叫那就好?
看到江述一脸幸好你沒因为感动就爱上我的表情,叶伊伊后知后觉地反应過来、
她怎么就忘了這人是江孔雀呢!
她要笑不笑地呵笑两声。
江述:“那我上去了。”
叶伊伊懒应了一声:“嗯。”
她也要上去的,连轴转了几天,她十分想念卧室的浴缸,迫不及待想泡個澡。
保姆已经在收拾父女两留下的残局。
叶伊伊弯身跟江淼淼轻声道:“我先回房洗澡,等一下去你房间找你。”
江淼淼乖巧点头。
打算等会妈咪来看自己的时候,要跟她說說今天跟爸爸一起做手工的事。
可好玩了。
行李箱早被周云拿去安置,叶伊伊轻身上楼,才出楼梯拐口,抬眼看到走廊尽头房门外的那道身影,脚步顿住。
很快,她又收回视线,垂着眼继续往前走。
快要走到房门口时,江述叫住她。
“忘记问你個事了。”
叶伊伊再次停住脚步:“什么事?”
“明天有空嗎?”
“……”叶伊伊眼神古怪地看向他,好奇他为什么会问出這個問題。
只见男人嘴角轻勾,漫不经心中透着几分随意,然而他微微垂着眼看人的样子,又带着高位者的倨傲和威压。
這种气势被人压一头的感觉让叶伊伊有些不爽。
想起刚刚在楼下的时候江述那孔雀样,她恍然觉得自己好像找到了反击的机会。
她微挑了眉:“你這样问,我会想太多。”
是谁說让她别想太多的!
江述却沒能如她所料露出被呛到的表情。
甚至叶伊伊觉得要是能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恶心一下他也是好的。
江述目光落在她脸上,低而猝然地轻嗤一声。
“爷爷让我們一起回家吃饭。”
“我只是告知你一声。”他說,“根据契约,這就是正事,所以就算你有别的事,都给我推掉吧,明天我会提早回家来接你们一起過去。”
說完他便仿佛完成任务一般开门走进自己房间,留给叶伊伊一個高冷的背影。
在关门前還状似无意地回头提醒一句:“這样你该不会多想了吧?”
再次反转般把自恋的主动权揽回到自己身上。
叶伊伊:“……”
她捏了捏拳头,往江述紧闭的房门对着空气挥舞了几下。
沒有风度的狗男人!
回房后叶伊伊给当年福利院的院长程莉打了個电话。
叶伊伊从小便在秦淮福利院长大,福利院裡的孩子都姓秦,所以叶伊伊曾经用秦伊伊這個名字生活了十七年,后来被叶家人认回去后才改姓叶。
其实在离开福利院后,她并不常跟以前的伙伴联系,就如同一個班级的同学和老师,后来渐行渐远,也就联系少了。
這次联系程莉,除了想找以前认识她的人說說话,還有個原因就是,她联系不上秦伊雪了。
秦伊雪是她在福利院最好的朋友,比她大两岁,叶伊伊从小把她当姐姐对待,遇到困难和心事,两人也习惯了互相倾诉。
秦伊雪也是叶伊伊离开福利院联系得最多的人。
但是在叶伊伊调整好状态,想要重新联系以前的朋友时,秦伊雪仿如人间蒸发般消失了,音讯全无。
思前想后,叶伊伊便找到了程莉询问。
程莉对叶伊伊记忆很深。
這個小孩从小长得漂亮,因为這個原因她很早就被人领养回家,只是后来,查出领养人暗地裡有家暴情况,她又被送回了福利院。
在那之后,其实還有想领养她的家长,偏偏她每次都执拗地用一些小把戏把被领养的机会破坏掉。程莉虽然生气,但也心疼。到后来,她的亲生父母找上门,程莉還感叹過這孩子总算是苦尽甘来。
接到叶伊伊电话,程莉很诧异。
叶伊伊先是寒暄了一番,奇怪地发现程莉竟然也对自己這几年的生活一无所知。
她早就发现不对劲了,這几年她的生活就像活在真空一般。
沒有人刻意强制她,是她主动地给自己罩上了一层摸不着看不见又确确实实存在的光镜,主动不再跟過去有所联系。
這三年裡,她就安静地在這幢别墅裡生活着,只与身边這几個人联系,从一個阳光下的人变成了暗影。
但這是叶伊伊早有所觉的,程莉只是又佐证了她的這個想法。
她今天的重点不在于這個。
“伊雪姐姐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我好像联系不上她了,你那边可以联系上她嗎?”叶伊伊问。
电话另一头的程莉一顿,思及前面叶伊伊說自己失忆的事,叹了口气。
“她去世了。”她說,话语中悲伤难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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