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73

作者:向以南
紀璇菱下意識地看向林念容,她知曉林念容還算看得上自己,不過也不必這麼擡舉她吧。

  在前世,林念容心儀的也是鬍子玉,也從沒想過要撮合她和齊羽揚。

  林念容略過她眼中的迷惑,笑盈盈道:“太后謬讚了,不過是見這兩個小輩玩得好,璇菱脾氣性子跟小七也契合,臣妾這才做主,想成全這一樁糊塗婚事。”

  怎麼就契合了,紀璇菱低下頭,她只是跟齊羽揚離得遠,纔沒鬧過什麼矛盾,要說契合,她跟沈溫言都比她和齊羽揚默契百萬倍。

  林念容在打什麼主意?

  紀璇菱仔細梳理眼下的情況,無論是齊羽揚,還是林念容,其實都捨不得鬍子玉嫁給旁人。

  沈溫言的心思,她如今也摸出來幾分,齊羽揚和林念容心裏更是清楚,而如今要撮合她和齊羽揚,那便只能因爲眼下不得不撮合?

  爲什麼?

  是因爲皇帝,還是旁的原因,連沈溫言都擔不住嗎?

  她想轉身看看胡家小姐的神情,也好從中猜出幾分,齊羽揚如今還是個不太能藏事的,他要是有什麼計劃,會讓鬍子玉受委屈,一定會第一時間同她講清楚,鬍子玉定當知道些什麼。

  只是而今的狀況,她確實不能動的,方纔上來的時候又有些許慌張,鬍子玉的深情只在余光中一閃而過。

  紀璇菱深吸了一口氣,按捺着以不變應萬變。

  太后笑了笑:“你就是謙虛,你的眼光,對小七的心思,哀家都清楚,怎麼可能是隨便一指。”她道,“只是你想成就一樁婚事,哀家也想玉成一樁美事,你和哀家,終究是撞上了。”

  紀璇菱越加迷惑,萬貴妃適時道:“瞧你們,看把這個小姑娘嚇得,容妃娘娘和太后爲你的大事分憂,該高興纔是。”

  她俯身行了個大禮:“民女多謝太后娘娘,多謝容妃娘娘。”

  “先起來吧,瞧瞧咱們光顧着自己說話,把這孩子給忘了。”太后道,“哀家看你就覺得歡喜,就在這放個椅子,讓這孩子在這坐着吧。”

  “太后。”紀璇菱道,“民女愚鈍粗苯,怕擾了兩位娘娘和太后娘娘的雅興。”

  太后佯裝生氣:“哀家年紀大了,性子不好,比起你愚鈍闖禍,哀家更厭煩有人忤逆哀家。”

  紀璇菱只能說是,十分沒底地坐在林念容的身側。

  她還記得上一次入宮,林念容還想着勸和她和沈溫言,眼下是沈溫言的算盤嗎,還有太后,她怎麼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入了太后的法眼?

  越想越覺得無力,林念容應當不是真心的,有可能是爲了幫她遮擋些什麼,只是太后呢,爲什麼忽然看到她,想起她,又想“玉成”什麼好事。

  太后偏向的是誰,太子還是上京的哪位皇子?

  紀璇菱飛速地思考種種可能,下面的宴席已經恢復了熱鬧,她聽着她們的笑聲只覺得隔了一層,她與這些個宮中的貴人似乎在另一個時空,她們雍容從容,而自己卻像是個任由人擺弄的螞蟻。

  這感覺很不好,沒有辦法反抗,甚至都想不明白自己的前路。

  紀璇菱忽然有些想念起沈溫言,若是他在這裏,應當不會讓她一個人站在隔岸,等待着別人的安排。

  金盃在手中轉了好幾圈,她微微拿起又放下,沒有一點胃口,太后掃了她一眼道:“讓你陪我這個老婆子,是委屈你了。”

  紀璇菱忙道:“哪裏,只是民女不敢在太后面前造次。”

  “哀家見你投緣,今日就特赦你,做什麼都無妨。”

  紀璇菱越發惴惴不安,從位子上走下來,在太后面前跪下:“多謝太后賞賜。”

  太后點頭,靠着林念容道:“是個知道分寸的。”她道,“不僅你喜歡,哀家也越看越喜歡。”

  低下的人雖偶有交談,但也時刻注意着上首的情況,太后的話音剛落,那股如芒在背的感覺,瞬間又捲土重來。

  “太后喜歡當然是好的,也是這個孩子的福分。”林念容道,“那我就替這兩個孩子謝謝太后。”

  聽到林念容話的人都憋着一股氣,憂心七皇子的婚事就這樣定下了。

  她們不少人都精心打扮了一番,與七皇子見面艱難,如今好不容易有個機會,與七殿下的生母接觸,都想着能搏得這位娘娘的歡心。

  畢竟皇家的婚事,也遵循着父母之言,雖與郎君無緣相見,可得了娘娘的喜歡,也不愁事不能成。

  她們都做好了十二分的準備,可誰知道,這位娘娘一來,竟然連個視線都沒有給她們,只黏在紀璇菱一個人的身上。

  就算是她曾經喜歡的鬍子玉,今日這位容妃娘娘,也沒表現出半分在意。

  看向紀璇菱的目光越發氣憤,屏息等着太后娘娘發話,當今聖上最是孝順,若是太后也點了頭,那她們當真是沒有一點機會了。

  就算有,也只能屈居紀璇菱之下。

  太后覺察到氣氛的微妙,不緊不慢地飲了口清酒,對萬貴妃說:“這酒的口味不錯,很是清淡,不知道是哪個酒莊的?”

  萬貴妃緩緩把名字報上,太后點頭:“哀家年輕的時候他們便在做酒,如今的技藝是更上一層樓了。”她頓了頓,“只是清酒的味道雖好,但是也要有相配的下酒菜,念容,你明白?”

  林念容笑道:“娘娘您想說什麼就說,不用顧忌臣妾,臣妾也不是一點不如意就哭鬧的小孩子了。”

  “那哀家可就直說了?”太后笑道,“依哀家看,咱們的小七和紀小姐,並不相襯。”

  包括紀璇菱在內,衆人都鬆了口氣,連鬍子玉攥着手帕的手,也卸下力氣,目光柔和地等着太后後面的話。

  林念容有些不樂意:“太后覺得璇菱同小七不相襯,那太后說,誰能襯得上璇菱?”

  太后笑了笑:“別以爲哀家久居宮室,就什麼都不知道了,哀家雖然年紀大了,可這眼睛也能看到,耳朵也能聽到,哀家看中的這人啊,你也不陌生。”

  “哦。”萬貴妃捧場道,“那臣妾也認識?”

  “你們都認得,甚至咱們容妃娘娘,還很是熟悉呢。”

  太后故意賣關子,紀璇菱卻已經猜到了幾分。

  林念容道:“太后您可別再吊我胃口了,究竟是誰,連我們小七都比不得。”

  太后安撫地拍了拍她的手:“不是小七比不得,只是哀家覺得這兩個孩子更加相襯。”

  “是誰?”

  太后看了紀璇菱一眼:“正是你的那個外甥。”

  “容妃娘娘的外甥,莫不是當今的沈司正?”萬貴妃問道。

  太后點點頭:“你覺得如何?”

  萬貴妃想了想,又打量了下紀璇菱,點頭道:“依臣妾看,兩人形貌上倒很是相襯,沈司正少年有成,紀小姐又聰明能幹,太后娘娘當真有眼光。”

  太后笑容滿面:“哀家看着她們兩個也覺得相襯。”

  可紀璇菱並不覺得,坐下的其他人也不這樣覺得,但是沈溫言想比齊羽揚似乎是好了些,對紀璇菱的敵意也少了些許。

  “念容,你覺得呢?”

  林念容爲難地看了眼紀璇菱,紀璇菱猛地一激靈,正要開口阻止她的話,容妃娘娘已經看似猶豫地同太后道:“只是這兩個孩子,似乎都沒這個意思。”

  “哦?”語調意味深長,太后這時才壓下些方纔的和善慈祥,帶着上位者的威壓,問道,“紀丫頭,你說,可是有這麼回事?”

  紀璇菱不能忤逆太后,也不能說林念容不對,垂首道:“謝謝太后和兩位娘娘擡舉,民女卑賤,配不上沈司正。”

  “胡說。”太后硬了語氣,“是誰說你配不上了,哀家說你們二人襯的便就是襯得,哪怕是皇帝來了,也否認不了。”

  “何事讓額娘這般生氣?”一道渾厚的聲音緊隨其後,接住太后的話,纔不致使眼前的場景偏向沉寂。

  衆人聞聲看去,又忙站起身,恭敬行禮。

  萬貴妃讓出位置,皇帝便坐在太后身側:“今日秋宴,各位也不必多禮。”他說完又擔心起太后來,“何事讓太后娘娘這般惱怒?”

  太后不語,只看了眼紀璇菱。

  皇帝看着跪在地上還未起身的紀璇菱:“這不是紀明啓家的丫頭,太后娘娘心善,何必跟一個小丫頭過不去。”

  “非是哀家同她過不去。”太后嘆了口氣,“皇帝你說,這丫頭如何?”

  皇帝沒着急讓她起來,看着紀璇菱發上的珠釵:“遇事沉着,聰明機靈,踏實肯幹,是個好孩子。”

  “那你覺得這孩子,做你的兒媳又如何?”

  皇帝點頭,摸了摸下巴:“太后跟朕想到一塊去了,朕確實在考慮這件事。”

  “是吧。”太后道,“這孩子配得上你的麟兒,那怎麼在旁人的嘴中,就配不上小小的司正?”

  皇帝動作一頓,目光有些深沉地看向林念容,道:“太后說的極是。”他收回目光,“紀丫頭,你也不必妄自菲薄。”

  “哀家還記得,當初若不是紀明啓受傷,落了病根,靖平候又怎麼會是如今的樣子。雖說而今紀家而今難出一個馳騁疆場的,可往日所做的樁樁件件,皇帝你心中也清楚不是?”

  皇帝道:“朕自然清楚,朕也十分懷念,當年的紀小將軍,在戰場上的英姿,着實是可惜。”

  “那紀明啓也算是爲國丟了一身本領,如今身子也遠不如同輩,他自個雖什麼不求,可皇帝你卻不能視而不見,虧待人家的孩子。”

  “那依太后看?”

  太后嘆了口氣:“雖說哀家也有些瞧不上,可這女人一身的榮辱皆系在男人身上,她的父親、丈夫和子女,依哀家看,不若皇帝給她賜一門好親事。”

  皇帝順着她的話問道:“那太后可有中意的?”

  “哀家看那位沈大人,似乎就很合適。”

  “太后。”一直跪在地上的紀璇菱這纔開口,“太后娘娘,沈大人尊貴,民女怎堪相配。”

  “看看,又來了。”太后皺着眉頭道,一臉沒辦法地看向皇帝,“皇帝,你可有主意。”

  皇帝想了想:“先前宮中一事,紀丫頭也有功,太后您看這樣如何,就封她個縣主,她此生也應當順遂。”

  太后點了點頭:“還不謝過皇上。”

  紀璇菱被這忽然的轉變砸懵了一瞬,後知後覺地行禮道謝,眼前發生的一些都有些虛幻,她的靈魂還沒落到實處,見太后嘴脣張張合合,最後竟然又落到了她和沈溫言的婚事上。

  “太后娘娘。”林念容幫忙道,“興許是這兩個孩子沒有看上眼,你又何必強求。”

  “怎麼沒有。”太后道,“孩子,你來,你覺得沈司正如何?”

  紀璇菱被這麼多人看着,硬着頭皮說一些常見的好壞,在太后眼中卻成了中意,紀璇菱見自己這邊沒辦法拒絕,只能委婉道:“只怕,只怕沈司正會不喜歡民女。”

  “原是如此。”太后滿意道,“這你不必擔心,那沈家的小子早就說了,他心中有你,還求哀家爲他賜婚呢。”

  紀璇菱還要再回旋,太后忽然變了語氣:“難不成那小子是在誆騙哀家?”

  皇帝這時也明白了太后的意思:“他如今就在宮中,是否誆騙太后,將人帶來一問便知。”他招來內侍,“你,去請沈司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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