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9、番外3 假如童年就定親if線,和正文無關,不喜勿訂

作者:姜嬈
番外3

  元德八年,姜嬈兩歲。

  姜行舟因一副江山圖聲名鵲起,金陵人都道,碰到了他就得誇他女兒,哄得他開心了,興許能才他手裏討得點字跡。

  姜行舟這幾日聽誇他女兒的話聽得多,聽到昭武帝誇起姜嬈,摸着巴,厚顏無恥地答,“小女與臣,很是相像,自然處處都好。”

  說完了意識到眼前人是皇帝,忙拱了拱手,“臣冒昧了。”

  昭武帝緩緩搖了搖頭,表示無礙,同時說道:“朕的九兒子與你那女兒年歲差不多,欽天監那邊算過,兩人八字相合,很是合適。”

  這是……說親?姜行舟嚇得背上直出冷汗,“待臣回去,仔細想想。”

  皇帝要和他做親家,姜行舟非但不高興,反倒嚇出一身冷汗。

  回去之後和妻子商量這事,姜行舟自己連說幾句不行。

  再度被昭武帝叫到宮中作畫時,昭武帝讓他將姜嬈帶上,皇命難違,姜行舟只得帶上了姜嬈。

  姜行舟生怕昭武帝把容渟喊出來,他聽宮裏的人說了,這個小皇子生得與他生母極像。

  像,即漂亮。

  他女兒什麼德行他能不知道嗎,週歲抓鬮宴,桌上什麼東西顏色鮮豔她就抓什麼,天生喜歡漂亮的東西,雖說那小皇子只是個孩子,未必算得上他女兒眼裏的漂亮,萬一呢?

  姜行舟防賊一樣防着姜嬈和容渟見面,等到與昭武帝暢談完,終於放心。

  離開宮宇時,與一太監擦肩而過。

  趴在姜行舟肩上的小姑娘目光直勾勾跟了過去。

  姜行舟跟着看了一眼,見太監牽着的人是容渟,立馬把姜嬈的腦袋掰了過來。

  “別看了。”姜行舟一陣頭疼。

  姜嬈不依,拼命把腦袋往轉,非要看容渟。

  好看。

  “要!”

  小丫頭會說的話不多,就一個字,着急起來,抓自己爹爹頭髮。

  姜行舟被抓得哎呦叫,忙道:“給你給你。”

  姜秦氏後來聽說了這事,笑着說,“不如這親事,就給定吧。”

  姜行舟沒反駁。

  定親便定親罷,等孩子長大,不樂意了,大不了再想想辦法,把這親事給退了。

  元德十二年,姜嬈六歲。

  元宵燈會。

  她被人販子甩進小屋時,疼得悶哼了一聲。

  擡頭就看到了那個獨自蜷縮在一側,與別的孩子格格不入的容渟。

  看起來不是年紀最大的那個,卻是最冷靜的那一個。

  她跑到他身邊待着,容渟往一旁躲了躲,姜嬈又跟過去。

  她想讓他陪着她,這樣她會安心。

  容渟不耐地睜開眼看她,他剛從獵場裏滾出來,一身是傷,眨眼時眼皮都在疼。

  抽抽搭搭的小姑娘即使被泥糊着臉,仍然能看出來原本面貌的好看。

  容渟問:“你是哪家的孩子?”

  “寧安伯府。”

  容渟目光稍微變化。

  他和寧安伯府四姑娘婚約,姜家對他多照顧。

  只是那點照顧,還不夠對付徐家。

  “行幾?”

  姜嬈癟了癟嘴,這小哥哥好凶,她伸出四個指頭,“行四,我是嫡出的四姑娘。”

  容渟收回視線。

  是他那個未婚妻。

  他轉了身,不想再理會她。

  姜嬈委屈到不行,他問什麼她答什麼,他怎麼還不理她?

  她忙移到他眼前,“你是哪家的小孩?”

  “行幾?”

  容渟始終不答話。

  他不理她,她肯定很快就走了。

  果然走了。

  容渟睜開一線眼睛,看着姜嬈在牆邊搗鼓了一會兒,眼裏全是嘲諷。

  若是有逃出去的辦法,他早就發現了。

  姜嬈試了一會兒,果然逃不出去,趴在小窗戶那裏看面燈火闌珊,啪嗒啪嗒掉金豆子。

  掉了會兒金豆子,又到容渟這邊來,坐在容渟一旁。

  她自個兒往他身邊湊,又沒有湊得太近,還告訴容渟,“你不要碰我哦,我要嫁的夫君了,男女授受不親。”

  容渟的迴應是翻了個身,背影朝她,一副不想理她的樣子。

  姜嬈努了嘴,躺下睡着了。

  容渟忽的睜開眼,翻了個身,看着一旁已經入睡的小姑娘。

  他伸手,悄悄戳了她臉一,又倏地將手收了回來,低頭看着自己指腹。

  就碰。

  元德十八年,姜嬈十二。

  六歲那回被拐,容渟殺了人販子以後,姜嬈死命拽着他的衣角不撒手,直到大人來。

  後來也知道了容渟是睡。

  姜行舟本想借這機會離開金陵,四處雲遊,姜嬈記着小哥哥身上的傷,不肯離開金陵。

  前幾年,姜行舟都不怎麼願意讓女兒入宮,免得她碰上容渟,被那個長相精緻的小子迷了魂,千防萬防還是沒防住,這回容渟因爲救他女兒受傷,他是半點理由都照不出來,攔着兩個小孩見面。

  或者說,姜嬈單方面去找容渟。

  容渟的態度始終不冷不熱。

  不過就算他冷着臉,姜嬈還是喜歡到他這裏來,不爲別的,單是看着他這張愈發出落得好看的面孔,就十足的心情好。

  今日姜嬈來得稍晚了些。

  容渟在看書,原來看書時專心致志,今日頻頻往窗看。

  窗,宮女太監在議論,“九皇子真是不識好歹,姜姑娘好心來看他,瞧瞧他那不情不願的樣子。”

  “若不是打小就定了親,這麼好的婚事,哪輪得到他?”

  “看看,這回姜姑娘就不愛來了。”

  容渟身影出現在迴廊,湊上塊的宮女太監立馬散開了。

  他眸色冷如深潭,擡足快步往走,迴廊轉角,聽到那頭的腳步聲,明知有人,他的腳步卻沒停來。

  另一頭,姜嬈急匆匆地跑到這,渾然不知拐角另一側有人,一撞了上去。

  明芍被她遠遠甩在身後,跑過來看到容渟,忙謙卑垂眼,“九殿下。”

  姜嬈撞得頭暈,聽到明芍喊“九殿下”,立刻知道了自己撞到的是誰。

  既是容渟,她心裏好過了許多。

  姜嬈被身邊的人慣的,嬌氣得很。

  “啊呦。”她揉着腦袋,微微擡眼,偷看容渟表情,見他好像不心疼她,心裏些生氣,又眯着眼睛裝疼,喊了兩聲,“啊呦啊呦。”

  容渟本負着手,聽她喊疼,伸出手指,按住了她的額頭,淡聲道:“莽撞。”

  姜嬈明眸帶笑,笑得嬌俏明媚,她問他,“你怎麼出來了啊?出來找我?”

  容渟不答她的話,只是將手指移開,說道:“今日怎過來得這麼晚?”

  姜嬈跟在他後頭吐了吐舌頭。

  誰不知道他耳力好,他肯定早就聽出來了是她的腳步聲。

  她道:“方纔遇見了四皇子,他請我幫他,將他的文章帶給燕伯父看。”

  容渟面上凌厲起來,心裏莫名一刺。

  同年,燈會。

  四皇子不知從哪聽說了,姜行舟並無意將姜嬈嫁給容渟,正想着緣由,要退了這門親事,各種找機會,想接近姜嬈。

  燈會無疑就是個好機會。

  他往宮外走,一邊聽着內侍的稟報。

  “姜四爺對他女兒的婚事確實些不滿。”

  “不過,他這不滿,並非對九皇子一人,他似乎並不想讓女兒嫁到皇家。”

  “殿下您可知道大理寺那邊的裴少卿,他是姜家遠房親戚,四爺待他甚好,金陵人都說,若是四爺多一個女兒,定然會招裴少卿當他女婿。”

  四皇子譏諷道:“不過一個鄉來的窮酸書生,容渟比不過,我還能比不過嗎?”

  渾然不覺暗處一人在聽。

  等四皇子走了,容渟才緩緩從角落裏走出來。

  臉色陰沉。

  秦淮河邊,街上熙熙攘攘。

  姜嬈滿街找兔子。

  方纔她在小販那裏買了只小兔,可這兔子在養兔人的手上老老實實,到了她懷裏沒多久,撒歡似的跑了。

  姜嬈找了滿街,都沒找到。

  正要放棄,眼前忽然出現了一隻小兔。

  姜嬈太過着急,都沒考,爲何那隻小兔子會出現在她視線的正前方,忙伸手去抓,那兔子卻被人舉高,離着她越來越遠。

  姜嬈的視線追着越來越高的兔子,腦袋仰了起來,而後便看到了容渟。

  他站在她身後,手臂越過她的腦袋,抓着那隻小兔子,放在她眼前。

  姜嬈仰頭看天的姿勢,看着容渟。

  他們二人之間距離極近,近到姜嬈覺得她只要往後一倚,就能倚到他的懷裏。

  容渟在垂眸看着姜嬈。

  姜嬈看容渟這張臉,看了好多年了,這會兒他身後燈火幢幢,映得一張臉不像凡間該的顏色,姜嬈呆了一瞬,被在空氣中亂蹬腳的兔子的動作擾動心神,回過神來,招着手說,“這是我的兔子。”

  容渟將兔子扔給她,“你走丟的先例,若沒人看着,怕你走丟。”

  姜嬈被他說得惱羞成怒,眼睛瞪得比懷裏的兔子還圓,“那回是中了別人的圈套,不是我自己走丟的。”

  街上人多,她被人一撞,容渟忽的伸手,攬緊她肩頭,“跟緊我。”

  他往姜嬈臉上掛了個面具。

  戴着面具,即使這樣接觸,不怕別人說閒話。

  姜嬈懷裏揣着兔子,心跳如擂,臉紅得不像話。

  等容渟將她帶到河邊,摘她的面具,他挑了挑眉,“臉怎麼這麼紅?”

  姜嬈似是而非地說道:“兔子……它總是在我懷裏蹬腿。”

  容渟將兔子抱到自己懷裏。

  兔子沒了,姜嬈的心跳聲依然很快。

  她問他,“你怎麼出宮來了?”

  容渟站在河邊,河風吹着他的鬢髮,“聽到了些流言,特意過來問清。”

  “令尊……是否想讓你與我解除婚約?”

  姜嬈搖了搖頭。

  容渟卻淡淡笑了,“興許他只是未曾朝你提起。”

  “我雖然不想與你接觸婚約,但事事惟願你好,若你真想這麼做,定無怨言。”

  姜嬈繼續搖頭,她擰眉,“你從何處聽來的這事?”

  “背後妄議他人,似乎不好……”

  姜嬈看着容渟。

  容渟露出了一副姜嬈逼着他說,他是迫不得已才說的表情,語氣卻很利落,“我四哥。”

  “他還說,他想娶你。”

  姜嬈如起寒刺,“四皇子明明早有妾室。”

  容渟彷彿無意一般,順着她的話繼續提起,“四哥雖抱負遠大,手段卻常常被人詬病,再加上他在男女關係上,不夠鄭重,故而……”

  姜嬈太信任他的話,心想着他可能不會說自己哥哥說得太狠,幫他了結語,“並非良人。”

  她揉着懷裏的小兔,“你放心好了,親事不會退,我更不會和你四哥扯上關係。”

  想到容渟說的,姜嬈仍是一個寒顫,“回若是見到他,我得早早躲得遠遠的。”

  “你這般迷糊,興許人到眼前來了,你都發現不了。”

  姜嬈正欲反駁,想起方纔容渟舉着兔子給她時,她就沒能立刻發現後面站着的人是他,一哽了起來,說道:“那我可以讓丫鬟看着啊。”

  她嘟囔道:“今日回去,我就讓明芍把話傳去,見到四皇子,一定要躲着走。”

  容渟想要的便是這個答案。

  這時兔子又從姜嬈懷裏跳了出去,一蹦就是四五尺遠,蹦到了遙遠的河岸上,姜嬈忙追着兔子,提着裙襬往河岸那邊跑。

  容渟跟着轉身,臉上的神情溫和無辜,帶着淡淡笑意,追着姜嬈的腳步,往岸上走去。

  他如今越來越知道,小姑娘喜歡什麼樣的人。

  他會成爲那樣的人。

  她只能是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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