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是個人渣】
放完全部画面,荧光屏就尽忠职守的自动关闭了,一時間整個太空舱陷入了更加冗长的死寂。
如果時間可以倒流的话,此刻的晏殊青恨不得自己直接被敌人给炸死,也好過陷入如今尴尬的境地,再也沒有比被自己的情敌所救,還要被他拿出来当面炫耀更让人难堪的事情了。
他欠谁的不好,为什么偏偏是靳恒?
以前那個让他嗤之以鼻厌烦至极的人,如今摇身一变就成了自己的“救命恩人”,這让他实在不知道应该摆出一個什么表情来面对這個人。
他可以一辈子当牛做马来偿還這份恩情,可這個人绝对不能是靳恒,如果是靳恒……
一想到這個画面,晏殊青就禁不住哀叹一声,狠狠地打了個哆嗦。
靳恒好整以暇的盯着他变幻莫测的脸色好一会儿,才面无表情的开口,“看来你是全都想起来了,真是多亏了你的记录仪,否则我可是吃了大亏。”
晏殊青心裡刚涌上来的那么一丢丢感恩之情,瞬间被他不阴不阳的口气冲沒了,他深吸一口气,原本到了嘴边的“谢谢”二字又被他狠狠的咽了下去
别人的心思他或许不知道,但靳恒的他却很清楚。
這家伙明明可以直接跟他說明白,却非要用這种方式提醒自己欠了他一命,說到底不過就是怕他赖账所以才用這种方式故意“提醒”,让自己难堪。
“靳恒你……你這样有意思嗎?”
“当然有意思。”
靳点了点头,一脸的理所应当,“再也沒有比教训不听话的小狗更有意思的事情了,這次是你自己栽在我手裡了,换做是你,会轻易放過這么好修理我的机会嗎?”
一句话让晏殊青心裡最后一丝感激也烟消云散,有些人就是有本事瞬间挑起你的全部怒火。
“靳恒你诚心找揍是吧,說谁是狗呢?”
他早就知道不该对靳恒存什么善念,這家伙就是個人面兽心的人渣,仗着自己军事世家的显赫家世,从来不把人放在眼裡,表面看上去一副精英贵公子做派,对谁都绅士有礼,实际上内裡就是個黑心瓤子,心眼又多又坏,逮住机会就打击报复。
原来在军校上学那会儿,這家伙就是如此,仗着自己是天之骄子,总是用鼻孔看人,偏偏他又是长辈口中那种“别人家的孩子”,无论自己多么优秀努力,总会被他强压一头,如果只是這样大概還不能满足靳大少爷的优越感,所以不知从何时开始,他就成了靳恒的眼中钉肉中刺,但凡是自己看上的东西,他都要横插一脚,从年级第一到食堂的饭菜,从出征前的领队名额到……他喜歡的人,靳恒一個都不放過。
越是想到過去种种,晏殊青越是对他救了自己感到羞辱,偏偏靳恒像是看破了他的心思,眼裡尽是戏谑和挑衅,满脸写着:我就如此你奈我何
晏殊青憋不住火气,也顾不上自己重伤未愈,抬手冲着那张欠揍的脸就挥出去一拳。
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靳恒很显然早有防备,在他动手的一刹那一把攥住他的拳头,瘫着脸挑眉看他一眼,“晏殊青,你就這么对待自己的救命恩人?這会儿不是赖在我怀裡一动不动的时候了?”
“谁特么……”后面的话晏殊青說不出口,明明靳恒沒怎么用力气,可他却完全挣不开他的手腕。
虽然平时训练靳恒的成绩总压他一头,但两人的身手却足以匹敌,如果他真的动手,靳恒也绝对占不到便宜,可這会儿他不仅拿靳恒毫无办法,甚至還觉得头晕眼花两腿发软。
這個动作让两個人几乎贴在了一起,靳恒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草木清香,飘进晏殊青的鼻子裡让他眩晕更加厉害,以前他见到靳恒哪次都是战意满满,哪次是這副软脚虾的德行?
晏殊青心中发毛,觉得自己的反应实在诡异的厉害,用尽全力使劲挣开靳恒的手臂,他心裡碎碎念,一定是自己重伤未愈所以才会被這家伙影响,总之都是他趁人之危。
摇了摇混乱的脑袋,他咬着牙根說,“我沒失忆,拜你所赐现在清醒得很,你不用一次次特别提醒我這件事。”
“呵”靳恒难得轻笑了一声,顺势把白手套一脱放在旁边,再抬起头的时候目光已经沉了下来。
“好,既然晏少校不愿意跟我這個老朋友聊家常,那我們就来聊聊别的,我想請你解释一下,之前为什么违抗军令擅自行动?”
他一改之前的口气,那张本就沒什么表情的脸上更是瞬间冷若冰霜。
晏殊青深吸一口气,抿着嘴唇說,“我不认为我违抗了军令,当时得情况你也看到了,我被敌人包围根本沒有选——”
他的话還沒說完,靳恒就一抬手打断了他,“少校,别跟我强调理由,我不想听你的借口。”
“军令只有服从,沒有借口,就算当时你有生命危险,也不是你擅自行动的理由,何况你擅自行动的下场是什么,不還是照样差点丢了你這條小命,最后等着我去给你擦p=股?”
晏殊青的脸憋得通红,本就偏白的肤色此刻更是连耳垂都染上了红色,一开口甚至连呼吸都不稳了。
“靳恒,当时你如果在通讯器裡直接告诉我会有援军前来支援,我不会傻到去冒這個风险,是你独断专行压根就沒信任過我。”
他是帝国的军人,早就做好了随时为国家献身的准备,他不是怕死,而是不能接受靳恒這样的指责。
靳恒沒有說话,目光落在晏殊青因情绪起伏而上下滚动的喉结上片刻才挪开,“晏少校,你似乎又忘了我才是這次任务的长官,你沒有资格质疑我的指令,我也沒有义务在做决定时向你汇报。”
說完這话他都沒等晏殊青开口,就硬邦邦的接着說,“還有,现在我們還是上下级,别胡乱叫我的名字试图攀关系,工作场合請叫我长官。”
那叫你女王大人好不好?
晏殊青被他一句话噎住,忍不住在心裡狠狠翻了個白眼,我攀谁的关系也不会攀你的关系,就沒见過這么臭不要脸的人。
他算是看出来了,不论說什么靳恒都会有一百句后话等着他,所以他也懒得再浪费唇舌。
“靳恒,說到底你就是夹带私仇趁人之危,故意摆我一道,但我也把实话告诉你,如果当时知道援军裡有你,我宁愿死在战场上也不想受你這個恩惠。”
靳恒听完這话眯了眯眼睛,慢慢的凑近了两步,目光灼灼的盯着晏殊青說,“救你的时候不见你說三道四,现在在我身上尝到了甜头,就准备提上裤子不认人了?”
“我就是趁人之危又如何?就因为趁人之危,所以救你的就不是我了?一路把你抱回来,任劳任怨伺候了一晚上的人就不是我了?”
他的声音低沉醇厚,此刻又故意压低了几分,简直带上了委屈和质问的成分。
這個口气直接把晏殊青雷出一身鸡皮疙瘩,连毛孔都炸了起来,這家伙說的這叫什么话,什么叫提上裤子不认人,什么任劳任怨伺候了一晚上……听起来简直像自己白票了他一样。
他的脸又一次憋红了,被靳恒的厚颜无耻震惊的哑口无言。
“怎么,不信?”
靳恒像是看穿他的心思,接着又补了一刀,“我后背和大腿上到现在還有你弄出来的淤青,你要不要立刻看看?”
說着他作势就要解开自己的军装裤子,晏殊青赶忙按住了他的手。
明知道靳恒是故意混淆视听,可這话听起来实在太過暧昧,虽然此时這裡只有他们两個人,但保不准什么时候就进来一個人,万一听见這么引起歧义的话,晏殊青真的不知道该把自己的脸往哪儿搁了,更何况他也完全沒有欣赏情敌身体的变态嗜好!
“好,我承认是我违抗军令擅自行动给你添了麻烦,還拖了帝国的后腿,是我欠了你一命,以后我就是当牛做马也会偿還,這样可以了嗎?你到底還想怎么样。”
听完這话靳恒一时沒有吭声,只是将目光落在晏殊青刚才触碰過的手腕上,片刻才抬起头来,虽然仍然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可晏殊青却敏锐的捕捉到他眼裡闪過一抹几近笑容的神色。
只听“滴”一声提示音后,靳恒手腕上的终端响起了系统音:【您的录音已保存至云端】
晏殊青;“……”
对上晏殊青霎時間变青的脸色,靳恒好整以暇的整了整自己的袖口,“刚才你說的话已经全都录下来了,一秒钟后会自动发送到元帅的终端,君子一诺千金,晏少校可要记得自己刚才說的那些话啊。”
晏殊青完全沒有想到靳恒竟然会跟他玩這一手,愣怔了片刻之后,脑袋裡只剩下一個念头:杀、人、灭、口!
对待靳恒他一向能动手绝不开口,二话沒說抬手就抢,就凭靳恒這黑心招数,谁知道他会拿着這個东西跑到元帅跟前怎么添油加醋,到时候自己有嘴也說不清了。
果然对情敌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他就不该信靳恒的鬼话!
晏殊青的动作非常快,可靳恒比他還快,在他一出手的刹那后退一步轻松的避开攻击,晏殊青力气来不及收回,又加上在医疗舱裡躺了太久,一個踉跄直接摔在了地上,半天沒能爬起来。
靳恒本想拉他起来,但在低头瞥到他露出来的一整片后背之后,脸上露出了古怪的表情,不知为何還微微倒吸了一口凉气,收回手他挪开视线,硬邦邦的說,“同一個招数来两次可就不灵了,平时你就不是我的对手,与其现在在這裡白费力气,不如好好想想回到帝国之后,你要怎么跟元帅交差。”
說完這话,他似乎急于离开,撂下晏殊青转身就往外走,走到一半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又停下脚步回過头,从头到尾把晏殊青打量了一番,接着勾出一抹意味不明還带些嘲讽的淡笑。
“对了,忘了告诉你一件事,之前你在恪然面前說像我這种人高马大的人,一定那裡拿不出手,今天目测了一下你的,觉得你不仅身高拿不出手,连這裡好像也有点可怜。”
撂下這话,他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太空舱。
盯着已经合上的自动门,晏殊青愣了半天才回過神来,僵硬的低下头扫了一眼,终于琢磨過来靳恒這话是什么意思,顿时气的脑袋都快冒烟了。
“靳恒,你他=妈就是個人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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