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转到主要內容

反目(30号更新)

作者:未知
叶疏陈对于项信先的突然来访不是非常高兴, 似乎是嗅到了什么不善的味道, 觉得此人会在這裡久赖。 原因是无耻的人对于他人的无耻特别地有预见性…… 邱季深用力呸了他两声。 叶疏陈說:“你总不能将他留在這裡吧?也不看看他父亲是谁。儿子丢了, 找到我們這儿来,不定還要說是我們拐了他。” “他又沒死, 不能自己解释嗎?”邱季深捏着下巴感慨說,“果然叛逆期来了,再听话的孩子也挡不住啊。从今天起,项信先步入了一個新的成长阶段。” 叶疏陈扫了床上人一眼, 终是沒提项父有关的事。 邱季深回忆起来,忿忿道:“不知今日那個敢在街上行凶的人是谁,真是狂妄猖獗,蛮不讲理。若非今日项信先替我挡了一鞭,挨打的就是我了。” 叶疏陈两手环胸沉思說:“听你所述, 有這种胆量摆出此等阵仗, 同时长相丑陋身材高大還颇为脸生的,大概只有近日回京贺寿的戎帅,也就是太后的亲弟,余兼了。” 邱季深想了想,问道:“那個因马上风而死的余长华……的父亲?” 叶疏陈点了点头。 邱季深摸着发凉的脖子說:“怎么又惹上我了?他们家是祖传的毛病嗎, 非要与姓邱的過不去?” “你近日风头大盛, 說不定就是与你有关。”叶疏陈认真道,“余长华去世时, 他都忍住了, 這一次未经陛下宣召就主动入京, 可见是乱了手脚。如今陛下有意揽权,自然要将重要的官职收回来,可他朝中能信任的官员却不多,或许其中就提了你的名字。” 邱季深细想觉得确有可能,憋出一句:“這是在坑我吧?” 叶疏陈耸了耸肩,表示与自己无关。 邱季深脑筋一转,当即撸起袖子,跑回自己屋中,握住笔开始打小报告。 亏可不能白吃,就算唐平章不能替她讨回公道,也要让他知道,自己为他受大委屈了。 她快速打了一遍腹稿,对事实稍加润色,委婉又慷慨激昂地描述了過程,记录在纸上。 奏折上写,闹市街区有人执鞭伤人,项信先因此受伤,伤口感染导致身体发热,如今病重无法视事,只能躺在家中静养。影响恶劣且造成民间恐慌,希望陛下能彻查闹市狂徒并予以严惩,以防更多百姓因此受害。 · “他要我道歉?” 站在屋子中间,那虎背熊腰,目似铜铃的男人重重一拍桌面,声音粗野地說道: “哼!他要夺我余氏盐运使一职我還未向他追究,就想先杀我的威风,真以为我回来是给他拜贺来的嗎?” “他是忘了当初,是谁将他扶上那個帝位,如今来跟我摆這個派头,真当我余家那么好拿捏?” 太后阴沉着脸道:“你既也知道自己姓余,就该知道這天下是姓唐,若非先帝的当初,又哪裡来的你的‘当初’?怎么不继续往前论了?我以为你這几年有所长进有所收敛,不想還是這般不知分寸!你擅回京城在先,罔视法纪在后,叫我如何回护你?” 余兼說:“阿姐你怕他我可不怕,不過是在街头骑马而已,他要将我如何?我倒要看看是谁人敢参奏我,叫他明白时势分寸才是!” 太后叫他气得呼吸短促无力,额头一阵刺痛。 “终有一日,你的倨傲要祸殃我余氏!” “根本不会有那一日!”余兼大手一挥,听不进她的话:“這天下从来都是成王败寇,如阿姐你一样只知韬光晦迹,才叫人看不起!阿姐,往日您直率锋利,手腕强硬,小弟深感钦佩。当年是何等风光,如今却要放下身段主动去哄那小儿,莫非是觉得忍辱负重,就能有所成就?您也要先看看他是否承您的情!” 太后厉声喝道:“住嘴!” 余兼瓮声瓮气道:“看来阿姐现在是恼我了,阿弟告退!” “你回来!”太后追着他,气急道:“你以为如今局势還与往日相同嗎?你莫以为当初支持你的大臣,是想追随你嗎?你知道顺势与逆势,你的后果是什么嗎?你若是在外敢說如此不端之言,老身先斩了你!回来!” 余兼头也不回地大步走出殿门,太后无奈收声。 · 唐平章手中举着筷子,已久久不动。待饭菜皆已放凉,才示意身边宫人,将东西全部撤下。 他半绵着眼皮,听侍卫讲述余兼的事情。 余兼来又速走,疑同太后起有争执。近日在京中横行无忌,已遭官员屡次弹劾。又百般狡辩,不肯收敛,官员拿他无法。 唐平章咬牙道:“他這是胁迫于朕,欺辱于朕!” 侍卫垂首静立。 唐平章心中怨气发泄不出,对太后的包庇越发憎恨。 不久,侍卫又来报,双手将几封密信呈上。 唐平章抽出查看,原来是此前命人前去江南调查楚涵英旧案而送回的结果。因灭门案已過去多年,又几经封口,案情进展缓慢,能察验的只有多年前经历或目睹此案的百姓的口证,并无直接的确凿证据。 他看過之后,将东西转给楚歌。 楚歌不想多年后真能有人替她重翻旧案。再闻楚涵英之名,思旧日之辉煌,心中深有所感,短短几千字之间,看得双眼朦胧,几次泪水决堤。 唐平章静静站在一旁等她冷静。 “老爷是個良善之人,一向以礼御下,以仁决事,得其恩情者不胜其数。往日之教诲,言犹在耳,不敢相忘。可他含冤多年,背负恶名,竟无一人能替他陈言,实属天道不公。” 楚歌不住抽噎,强忍着哭声道:“陛下,妾并非只出于私心,纵是逾矩,也不得不說一句。豺狐之心已是昭然若揭,不可不防啊。太后当年可尽杀我楚氏连同一万余人,可见其心狠辣,如今余使君手握兵权,未经陛下宣召便擅自回京,谁又知道他们是何图谋……” 唐平章深吸一口气,說道:“我自然清楚。莫非還指望她能与我有什么母子深情嗎?” 楚歌搭上他的手:“那陛下……” 唐平章示意她慎言,若有所思道:“我心中,已有考量。总之此事,不会就此作罢。” 楚歌闻言,点头应是,屈身依偎在他膝上。目光则落在门口高高的木栏处,漆黑的瞳孔中暗情涌动。 若這一切還有结束的机会,那就再快一些。她已经一刻都等不下去了。 · 话再說邱季深這边。 项信先自病后,久治不愈。 邱季深最初觉得应该不成大碍,就随意找了個郎中,给他抓了点药,回到家中后再用物理降温的方式慢慢散热。谁知道他這病顽固得很,竟怎么都消不掉。温度降了又起,将好好的身体拖得虚弱不堪,难以支撑。虽未恶化,可人已是元气大伤,像重病過一场。 邱季深自然不敢耽搁,不管项信先如何說不要回家,依旧派人去通报了大理寺跟项府,让他们速来把人接走。 好大夫很贵的,她可請不起。 不知那边是怎么医治,大概是下了重手,项信先果然很快好转。因为……因为不到晚间,這厮就自己跑回来了。 邱季深开门再见到他时,也是无语凝噎。 项信先满头大汗地背靠着木门,半是恳求半是苦笑,說道:“你叫我留在你這裡吧,如今只有你這裡能叫我心安,我只想静静。” 天下那——么大!哪裡沒個地方让你静静啊?! 邱季深深吸一口气。 她只是心裡叨叨,瞧项信先這個模样,哪裡能真将他拒之门外?最后還是把他放了进来。 项古山从未见過自己儿子如此坚持的模样,因项信先尚在病中,只能纵容。让仆人准备粮食与药材,每日煎煮好后,送到這裡来。 思及项信先推拒态度明显,他命家中其余人不得前来惊扰,正好免了邱季深不少麻烦。可因心中实在疑虑過深,寻了個空亲自来找邱季深打听詳情,想知道为何项信先突然与家中生了隔阂。 邱季深三言两语含糊带過,让他有机会,自己去跟儿子谈谈,她不做得罪人的传声筒。 仔细想想,其实不难理解。 正是项信先给自己的压力太大,才会让病情反复,他对自己,从来都是過于苛刻的。 他回到家中,会看见自己的父亲,心底最无助最迷惘的疑惑就要时时刻刻地压迫着他。 留在大理寺,便想到自己的职权,面对好友与上官,良知与多年的修养让他羞愧难当。 這其中的绝望,只有几個心照不宣的人能懂。在邱季深這裡,他可以逃开所有人,所有诘问。 他再不怕邱季深看见他最卑劣的一面,因为他觉得自己在邱季深面前,早已是一无所有。 于是,家中多了一口人。叶疏陈竟预见得沒错。
首頁 分類 排行 書架 我的

看小說網

看小說網是您最喜歡的免費小說閱讀網站。提供海量全本小說免費閱讀,所有小說無廣告干擾,是您值得收藏的小說網站。

網站导航

热门分類

© 2023 看小說網 版权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