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白色羊绒衫
冬天渐渐临近了。
S城处于南方，每年从十一月份开始，气候就很有一种阴到骨子裡的湿冷。
今天是周六，是赵青蔓约定好给周闵衍补课的日子。
虽然她知道自己以后很可能再也不缺钱花，但她還是决定先给他上一段時間的课试试。毕竟她之前已经花了好几天的時間把课备好，不想浪费自己的心血。
赵青蔓十分怕冷，提前把客厅裡的空调打开，调成制暖模式。一会儿她要在客厅上课。
江珊家裡时不时有客人来访，不是一個很好的上课地点，之前得知赵青蔓家也在這個小区，于是便礼貌询问她能不能在她家上课。
赵青蔓觉得在自己家上课至少要比在别人家舒服，答应了对方。
下午两点十分，小公寓的门被敲响了。
周闵衍迟到了十分钟。赵青蔓给他开门时，他正单手玩着游戏，看起来十分悠闲，一点也沒有迟到的窘迫。
這两天气温骤降，室外的温度已经低于十度，還伴随着呼啸的寒风，赵青蔓偶尔出门买菜都要穿上一件厚厚的羽绒服，男孩却只穿了一件黑色的高领毛衣，看起来一点也不怕冷。
赵青蔓努力板起脸，维持严肃：“你迟到了。”
第一次上课就迟到，而且态度還這么悠闲，說明他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江珊跟她說過她儿子的性格，如果一开始沒有在他面前树立老师的威严，以后他会变得更加不好管教。
周闵衍无所谓地笑了笑，抬头看了她一眼，声音慵懒：“老师……我错了。”
虽然嘴上认错了，但他的语调懒懒散散，一点也不像知道错了的样子。
男孩的五官线條凌厉，脸上的笑意不达眼底，整個人看起来十分桀骜不驯，再加上他一米八几的身高，竟隐隐给人造成一种压迫感。
虽然比他大上好几岁，還是他的老师，赵青蔓却在气势上比他要稍弱一头。
她皱了皱眉，還欲再說些什么，周闵衍却在這时把手裡的礼盒一把塞到了她怀裡：“我妈让我给你的。”
赵青蔓下意识接過，待看清是什么，愣了愣。
這是個是车厘子礼盒。礼盒包装精美，上面印着硬币大小的车厘子图案。這时候车厘子刚刚上市，這么大的一盒，至少要两三百块钱。
赵青蔓今年才刚毕业，并沒有太多社会经验，在补习机构的时候学生家长和她之间并沒有這种人情往来，一時間愣在当场，不知道怎么处理。
周闵衍沒理会她脸上的纠结，把东西交到她手裡后，径直往裡走。
愣怔中，赵青蔓下意识侧過身子，让他走进了屋裡。看着手裡的东西，她想了想還是沒去推拒，把礼盒放在了进门的柜子上。
這毕竟是人家的一番心意，不好回绝，大不了结课后也买個礼物回赠。推来推去的话，场面反倒难看。
沒想到男孩坐下之后，拿着手机继续打起了游戏，一点也沒有即将开始上课的自觉。
赵青蔓清了清嗓子：“上课了，手机收起来。”
周闵衍好像沒听到她的话，打完手裡的关卡以后，才分了点视线给她：“老师，和你商量個事呗。你不用给我上课，我在你這待够了時間就回去，补课费我妈照给你，怎么样？”
赵青蔓皱起了眉头。她沒想到，脱离了母亲的视线之后，這個学生完全变了個样子，变得這么难管。
她试图对他劝学，并告诉他大人挣钱不易，花钱给他請家教，要珍惜学习的机会。
周闵衍好像被她的话给逗乐了：“我根本不想出国，学這個沒用。而且，”他顿了顿，继续說道，“我妈不缺钱，她在這個小区有一栋楼。”
“……”好吧，你们有钱人的世界我不懂，赵青蔓沉默了。
不過他這么不想来上课，却還是来了，還和她商量一起蒙骗他母亲的事，說明他有把柄在他母亲手裡，不得不来上课。
赵青蔓也不和他继续废话，微笑着道：“既然你不想学，我也不逼你。你走吧，一会儿我会在微信上和你mama說清楚。”
這女人看起来年纪比他大不了几岁，怎么這么古板。周闵衍的脸色沉了下来，不情不愿地把手机收了起来。
這個家教再黄了，他妈肯定饶不了他，這個月的零花钱就悬了。
還是忍忍算了。
在心理上制服了男孩后，赵青蔓开始了今天的授课。上次大概了解了他的水平之后，她对课程內容做了一些调整，把难度提上来了一些。
周闵衍坐在她对面听课，倒沒有再不给面子地把手机掏出来玩，但是赵青蔓觉得他只放了五分心思在她讲的內容上。
“你听懂了嗎？”
“懂啊。”
赵青蔓不太相信，挑了刚刚讲的几個要点问他，沒想到他都能答得差不多。
好吧，只要他有听进去就好。正巧這时候江珊的短信进来了，赵青蔓勾了两道习题给面前的男孩做，点进手机看了看信息。
江珊在微信上问她周闵衍到了沒，看来对儿子十分不放心。赵青蔓打字回复她到了，并且对她送的礼盒表示了感谢。
又讲了一会儿课，她觉得有点热，又是在自己家，也沒多想，把外套脱在了一边。
接下来她讲的题型是同义替换，当她问到男孩“intheirdomains”的同义替换是什么时，他许久都沒有回答她。
又走神了？赵青蔓抬头看了他一眼，发现他的注意力果然不在面前的模拟卷上。
男孩似乎在盯着某处发呆，整個人有点愣愣的，眼神失去了平时的攻击性，甚至显得有些空蒙。
赵青蔓疑惑地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待弄清他视线的焦点之后，脸一下子腾地红了起来。
他竟然……在盯着她的胸部看。
她這才发觉，今天裡面穿的是一件白色羊绒衫，十分贴身，紧紧地把她的胸部曲线完美勾勒了出来。
更要命的是，她的胸還十分的大，顶着羊绒衫隆起了非常夸张的弧度，存在感极强。
天，她不该把外套脱掉的，怎么会忘记今天裡面穿的是這件衣服。
被学生盯着胸部看，赵青蔓一時間尴尬得课也讲不下去了，只好装作沒发现，微微侧過了身子，躲避男孩灼热的视线。
她不能立刻把外套穿上，因为那样就表明，她发现了他在偷看她的胸部，会让场面变得更加尴尬。
好在男孩沒盯着看太久，不一会儿就移开了视线。
赵青蔓松了一口气，强装镇定又讲了一会儿课，布置了两道题给他做，然后尽量自然地拿起自己的外套，回了一趟房间。
再次出来时，赵青蔓已经穿好了外套。进入客厅时，她把空调的温度调低了一些。
后面的课程两人都表现得十分自然，好像刚刚什么也沒发生。
至于周闵衍刚刚在心裡想了些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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