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什么?”
“倾慕?”
正厅一时炸开了锅,小江氏也愕然问道:“這是什么时候的事,我可不记得你与他见過面啊!”
楚若颜与晏铮除了梦裡那数面之缘,就只在选婿的画卷上见過。
而对着一张画卷生情,說出去也不会有人信的。
她轻轻垂下眼,声音平静道:“母亲有所不知,去年元宵节猜灯谜,女儿在望霜楼上……远远地见過三公子一面。彼时他从一群纨绔手中救下名孤女,施恩不望报,风姿绰约,令人心折,那时若颜便暗暗发誓,此生非君不嫁。”
字字句句,都在勾勒着一個旖旎故事。
厅上诸人都听痴了,连玉露也有些茫然,似乎自家姑娘真的去過望霜楼,還真对那晏三郎许下痴心。
方管事肃容道:“先前老奴不知大姑娘心意,多有得罪,還望海涵。”
“方管事客气了,你随玉露去取药吧。”
方管事连连道谢。
待人走后,楚淮山欲言又止:“颜儿,你——”
那脸上神情仿佛在說“你倾心谁不好怎么就看上那晏家三郎了”。
楚若颜跪了下来:“父亲,女儿任性,给您添麻烦了。”
楚淮山长叹一声:“为父在意的哪是這些,那晏铮纵使满腹经纶改走仕途,可他腿有残疾,皇上也不可能为他违逆祖制!当不了官,晏家的路也就到头了,你嫁過去,是受苦啊!”
大夏祖制,身体残缺者不得入仕。
可父亲又怎知他日后权倾朝野,连京城都给掀了去?
楚若颜低垂着眼不敢与他对视,楚淮山又叹了声:“罢了,既是你的選擇,为父也不多說。只要你记得,日后想回来,国公府永远是你的后路。”
楚若颜眼眶发红。
她不惧吃苦,也无需后路,只怕改变不了那梦中死局!
晏府,灵堂前。
明旌长幡,白绫缟素。
方管事对着牌位行過大礼,才退到一旁悄声问:“少公子动筷了嗎?”
跟了晏铮多年的孟扬只摇头,回头望去,只见一個身形瘦削的青年跪在灵位前,腰背挺直,正是晏铮。
他旁边放着一动未动的食盒,方管事神情一紧:“少公子身上還有伤……這样下去可怎么得了?”
孟扬苦笑:“公子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要跪着,谁又能让他起来?”
自从扶棺回京,晏铮就是這副模样,跪在灵前不饮、不食、不语。
无论是文武百官,還是皇室宗亲前来吊唁,他也和木桩子一样钉死在那儿,看得来人纷纷摇头,都說這晏家三郎悲痛過度,傻了。
孟扬叹气,转又小声问道:“对了,你去楚国公府事情办得怎么样,药拿回来了嗎?”在他看来這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半副药,换一门亲,楚家该千恩万谢才是。
然而方管事只摇头:“整副药都拿回来了,但亲沒退成。”
孟扬一愣。
堂裡的晏铮似也听见了,雕塑般的身形微微一动。
方管事连忙上前:“少公子,楚大姑娘說了,她心仪少公子已久,绝不会退這门亲事!”
晏铮身子一震,极为缓慢地回過头。
因着连日未食,他的嘴唇已经彻底干裂,眼底布满血丝,就這么直勾勾地望着方管事。
“她說……什么……”
沙哑的声线几不成调,方管事却差点喜极而泣。
這是少公子回府以来开口說的第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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