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外婆特别心疼穆溪:“怎么瘦成這样,你们学校食堂是不是沒有肉菜?来来吃块鱼肉。”
穆溪的胃口沒有那么大,基本上每样只碰一两筷子。
外婆一把年纪了耳聪目明,时刻留意着外孙喜歡吃什么东西。穆溪多夹了哪個菜她都记着,第二天会让厨师再做。
穆溪吃饭有点慢:“外婆,您不用在意我哦。”
外婆笑眯眯的看着他:“沐沐,你慢慢吃就好了,外婆只想好好看看你。”
穆溪不過来的时候,家裡其实冷冷清清的。穆溪外公不爱讲话,性格比较沉闷,穆溪外婆有时候觉得很闷,偶尔去朋友家裡做客。
朋友家基本上都是儿孙满堂,热热闹闹的,她看着看着就很心酸。
這两年季芳舒和穆衷无数次邀請他俩去A市一起居住,穆溪外公嫌弃那边的空气和环境,怎么都不肯過去。
每次穆溪来做客的时候,都是穆溪外公和外婆最高兴的时候。
穆溪知道他们喜歡自己,在外婆的目光注视下,他比平时多吃了一碗饭。
外婆喜滋滋的道:“沐沐真棒呀,晚上居然能吃两碗饭,玉米排骨汤也很好喝,要不要喝一点?”
穆溪是真的不能再吃了,赶紧拒绝了外婆。
他不怎么看电视,但外婆吃過晚饭喜歡坐在沙发上看连续剧,穆溪坐在她的旁边陪她,穆溪的外公在旁边篆刻印章,默不作声的听着外婆和穆溪說一些日常。
第二天沈铭被陆政昊拉去谈项目,一整天的应酬不算少,晚上陆政昊组了個酒局,酒局上有几個B市的领导一直刻意讨好,沈铭不太喜歡這样的场合,不過這么多年早已经习惯了。
酒局上陆政昊叫来了几個正当红的小明星,其中有男有女,一個十八九岁的少年往沈铭這边靠,直接被他不耐烦的推开了。
其他人看出沈铭不怎么高兴的样子,除了陆政昊抱着一個喂酒之外,其他人谁也不敢放肆玩笑,让這几個人唱几首歌就离开了。
其中一位這些年都希望沈家来B市投资,沈铭住的地方還是他给安排的,他笑着敬了沈铭一杯酒:“昨天陆总說您好不容易来B市,想住在古村那边清净的地方,不得不說沈总眼光好会挑地方,我有個伯父也在古村住,他是国内知名的书画家,就喜歡山清水秀的地方。”
从刚刚陆政昊不识趣的叫了几個浓妆艳抹的妖精进来,沈铭的脸色就不大好。
這個人只想說句话刷一波存在感,沒指望沈铭能对此感兴趣,沒想到,他說完之后,沈铭居然有所回应:“李总,是哪個书画家?我平时挺喜歡收藏這些。”
“是季望秋老先生,老先生不仅书画非凡,篆刻也是一绝,不過他的印章不对外拍卖,多少人想求都求不到。”這個李总赶紧道,“去年季老先生一幅字拍出了400万的高价,B市不少领导都喜歡收藏他的字画,沈总也感兴趣?”
沈铭:“经常听人提起,沒有见過。”
李总笑着道:“论辈分我喊季老先生一声叔叔,也算沾亲带故,逢年過节常去季家走动。沈总正好住在附近,如果有意拜访,我陪您一同上门。”
陆政昊对什么字画啊什么的一窍不通,他也不收藏這些,不過季老先生的名字他還是听說過的:“季老先生還活着?我一直以为這样的人物都不在世了。”
另一個人插嘴进来:“要是季老先生沒了,他的字画价值肯定再翻几倍。”
话音刚落就见沈铭的脸色又冷了三分,他吓得不敢再胡說乱语什么了。
這些人只有陆政昊和沈铭熟悉一些,其它人只隐约听說過沈氏太子爷是二公子沈铭,从来沒有见過,關於沈铭的性情什么的一概不知。
即便是在A市,沈家都处于豪门最顶端,更不要說不起眼的B市了。沈铭在他们這群人面前沒必要掩饰心情,他们却要时时刻刻都看這個太子爷的脸色。
晚上回去的时候,沈铭让那個李总跟他们一起回去了。
当然不在同一辆车上,那個李总在后面的车上,紧跟着沈铭這辆车。那栋别墅挺大,多住几個人自然沒关系。
陆政昊稀罕的道:“好不容易有空出来玩两天,你不去会所赌场,去什么书画家的家裡……沈总,你什么时候变得這么风雅了?”
沈铭晚上喝了几杯酒,虽然不多,但他身体目前的状况并不适合喝酒,听到陆政昊话语连篇,他不耐烦的說了句“闭嘴”。
陆政昊赶紧把嘴巴闭上了。
但他天生嘴欠,不乐意這么安安静静的走完全程,忍不住又道:“咳,明天我也跟着去看看热闹吧。今天叫来的几個小明星真嫩,长得都挺水灵,你怎么一個人都看不上呢?要不是你,我今天都直接留下来快活了。”
沈铭看见陆政昊就觉得讨厌,他闭上眼睛,就当听不见身边有人在讲话。
不出一分钟,他的手机响了一下,打开是穆溪给他发的消息。
“图片”
“图片”
“我外公雕刻的印章,你喜歡哪一個?”
两個图片是不同的印象,前一個是麒麟形状,后一個是螭虎形状。
沈铭看了一眼:“后一個。”
絮絮叨叨不停的陆政昊還以为沈铭在装睡,一扭头看到对方居然回起了手机消息。
他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艹,有了老婆就只想老婆是吧?重色轻友色令智昏,如果放在古代,你妥妥的是因为妖妃美色而误国的昏君。”
穆溪在灯下看了這两個印章很久。
外公总是笑呵呵的:“选好了?”
他特别疼爱這個小外孙,大外孙也疼,不過大外孙流裡流气不和家裡人亲近,从小就不爱来這裡,小外孙总是乖乖巧巧的,长相斯文性格沉静又温柔,格外让长辈心疼。
穆溪从前就喜歡麒麟形状的物件,這次外公特意雕刻了一個麒麟样式的印象,原以为穆溪不假思索的选這個,沒想到小外孙又拍照片又仔细打量,最后选了另外一個螭虎的。
“外公,我想要這個。”
外公眼睛眯成了一條缝:“选好了就不能反悔了?”
穆溪点点头:“不反悔了。”
他现在是知道外公的东西很珍贵,书画這些或许能从拍卖会上得到,印章却不可能。
小时候穆溪什么都不懂,在外公写過作品的宣纸上乱涂乱画,外公每每看见還要夸他画得好……现在穆溪对外公的一切都很爱惜。
外公敲了敲穆溪的脑袋:“送人的吧?送给好朋友?”
穆溪额头一痛:“外公……”
被猜出来了,穆溪沒有再隐瞒,只轻轻的点头。
外公把两個都给他了,也沒有多问穆溪到底是要送给谁。
外婆比较话痨,一把年纪了依旧是個好奇宝宝,什么事情都要打听得清清楚楚。外公不关心這些琐屑的小事,只要穆溪开心就好。
穆溪在他的大书房裡翻看翻看字画,這個时候有电话打进来。
现在已经夜裡十点,外婆都去睡觉了,穆溪外公也稀罕是谁在给他打电话。
接听之后,穆溪漫不经心的道:“外公,谁這么晚了来打扰?”
“你一個叔叔,他說明天带两個朋友来拜访。”外公道,“你三四岁的时候,這個叔叔還抱過你。”
对穆溪来說,三四岁是很遥远很遥远之前的时光了。
对外公而言,穆溪三四岁的时候,也就十四五年前,老人的一生過于漫长,十几年等同眨眼之间,记忆裡的穆溪還是吹点冷风就会病倒的小娃娃,时光荏苒,已经成了清俊消瘦的少年。
——或许有一天還会成家立业,就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看到了。
毕竟穆溪還這么年轻,一切才刚刚开始。
外公年纪大了,睡得晚,起得早,清晨四点钟就会苏醒,醒来后再也睡不着。
穆溪见他要写字,拿了一锭松烟墨给他细细研磨。穆溪小时候也跟着外公学了几年的书法和国画,只是他身体不佳,不能长時間的坚持下去。
研好墨后,穆溪安静的坐在一旁看外公写字,天色已经很晚了,他有点困,眼皮轻轻打架,想要回房间了。
手机上收到沈铭发来的消息:“我回到住处了,你是不是睡了?”
穆溪慢慢打字:“還沒有,正准备去睡觉。”
外公還以为他在打瞌睡:“沐沐,你早点上楼去休息吧,不然明天早上客人来了,你起不来床。”
穆溪笑了笑:“我又不待客,明天不用早起。”
“去吧,现在去睡觉。”
穆溪关了书房门回自己卧室,這個时候确实很晚了,他放下手机去浴室洗了個澡,吹干头发出来,穆溪埋在枕头上,他现在已经困到不行了,但临睡前還是看了一下手机。
在他洗澡的时候,沈铭给他发了一條消息:“明天见。”
穆溪算了算時間,明天是周一,他周一周二是要請假,沒打算回A市,沈铭可能還不知道這件事情。
這么晚了,穆溪估计沈铭已经休息了,也沒有发信息回复他,很快就埋在被子裡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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