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190
沢田纲吉站在自己家的门口,双手环胸,看着杂草丛生的庭院,有些犯难。
因为和密鲁菲奥雷的战争,沢田家光早早地带着妈妈去环游世界,而他也鲜有時間来处理家裡的院子,后来更是有心无力连人都不在這個世界,因此放任自流過一段時間之后,就变成了這样。
看着首领露出为难的神色,正在从彭格列搬家公司的车辆上搬下一应用具的彭格列大汉们对视一眼,一個恭恭敬敬地将boss請到一边,還变魔法一样掏出了一瓶孩子们喝了都說好的奶制饮料,另外几個对视一眼,从工具箱中掏出了一把大电锯。
沢田纲吉:????
“請放心,boss。”站在他身边用关爱的眼神看着他们boss的彭格列成员說道,“我們都是专业的。”
用德州电锯杀|人|狂的电锯来修理院子的专业嗎?
沢田纲吉的嘴角抽了抽。
而恰逢此时,一辆车在他们不远处停了下来。
用电锯在庭院裡突突的大汉们齐刷刷地回過头,看见黑色的轿车上下来一只白毛,欢快地同自家首领招了招手。
“哟,纲吉。”
而他们家的老板也在露出讶异的神情之后,抬起爪爪哦不抬起手手,朝着对方摇了摇。
哦是老板的朋友啊,那沒事了。一半的人收回了视线,另一半的人的目光在老板很可爱地挥舞着的爪子上停留了一会。
——原谅他们,在老板恢复成原本的模样之后關於他一度收到诅咒变成幼崽的留言就在彭格列的内部论坛不胫而走了。
虽然有图有真相的那栋几乎只存在了不到一分钟,可是那只小小的還穿着兔兔睡衣的老板照片想必已经烙印在了他们的脑子裡,所以时不时会用一些可爱的词来形容老板、时不时会投喂给老板一些儿童饮料……這也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咳咳。
沢田纲吉倒是并不知晓自己的属下们在想什么,他看着五條悟兴冲冲地下车,另一边的副驾驶座上不出意外下来了一個黑发青年,此时也正弯着眼对着他笑。
而出乎意料的是后座還哗啦啦倒出来了三個少年人,两個男孩一個女孩,在陌生的区域露出好奇的神色。
就很像是一家人的出游。
沢田纲吉抽了抽嘴角。
“你们是来家庭旅行的嗎?”他吐槽道,目光落在他们身后的少年人身上。
首先看到的是粉发的少年。
昨日有過很微妙的一面之缘,对方触碰到他的目光之后眨了眨眼,露出很欢快的笑容,原地鞠了個躬。
“您好!”
活像是一只整天精力满满的哈士奇。
钉崎野蔷薇“诶诶”了两声,但是看在笨蛋同级都這样做了的份上,也稍稍弯了弯腰。
倒是向来很有礼貌的伏黑惠愣在了原地。
已经被不太好养的监护人锻炼得能够接受很多常人无法接受之事的少年的目光飞快地在两位监护人和棕发的青年之间逡巡,原本清明的脑子在眼前场景的冲击之下也变得有些混沌起来。
“沢、沢田先生?”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
沢田纲吉也发现了他,眨了眨眼,微微上前了两步。
“這不是惠君嗎?”他笔划了一下,“沒想到都长這么高了……你還记得我嗎?你小时候我還抱過你呢。”
五條悟发出了“噗噗”的笑声。
這让黑发海胆头的少年当即反应過来,乖乖巧巧地鞠了一躬打了個招呼,然后恼怒地瞪了瞪自己的监护人。
看来关系不错。
沢田纲吉愉悦地收回了目光。
察觉到有人在注视着自己,他的目光再次落在粉发的少年身上。
对方正凑在伏黑惠身边问着什么,察觉到他的目光之后才看過来,看起来有些迷茫。
错觉嗎?
這样的疑惑只在心中飘過了一瞬,下一刻,就被大大咧咧走過来的五條悟给打断。
“你们在做什么?”他问,从用着电锯小心翼翼切割杂草的大汉们的动作中得出猜想,“毁尸灭迹?”
沢田纲吉捂住脑袋。
“想点契合实际的,悟。”
白毛的家伙委委屈屈地“哦”了一声。
和他几乎同步走上来的夏油杰思索了一下,得出一個比较正常的答案。
“莫非是在清理庭院。”
bingo。
露出“原来如此”目光的五條悟“喔喔”了两声,并且发出自己還沒做過這种事情的声音,兴冲冲地挥手叫起正聚在一堆不知道在說些什么的学生们,捞起袖子准备加入战场(咦)。
黑西装们看向沢田纲吉。
教父先生头疼了一瞬,秉承着要是不给他祸害庭院五條悟就回来祸害自己的原则,挥手放行。
并沒有加入自己幼稚同期、现在是幼稚同事的快乐生活的夏油杰揣着手手站在沢田纲吉的身边。
“你看起来成熟了很多哦,杰。”
沢田纲吉說道,毕竟如果放在以前,或许這家伙就說着這样不好,结果后脚就跟着幼稚同期一起去祸害他的庭院去了。
而夏油杰站在他的身边,微微侧了侧头。
黑色的发垂下,比起分别之时似乎又长长了许多。夏油杰如此這番歪头垂眸,竟有一番温润的感觉。
“毕竟已经過去很久了。”他温和地回答。
然而,在這看似温驯的外表之下,却翻涌着不足为外人道的暗涌。
沢田纲吉对他笑了笑,黑暗的深处照射进一缕轻薄的日光。
于是夏油杰也笑了笑。
“毕竟已经過去很久了。”
他轻声地同曾经的师长說道,“您上次见我的时候,我還有两只手呢。”
别、别說這种恐怖的话啊!
沢田纲吉内心os了一句,不可否认自己的目光从昨天见到对方开始,就有些過分地失礼地停留在了那只断臂上。
而对方现在主动提起了這件事,看起来也不像是多么忌讳的模样。
于是教父先生的脚尖在地面上画了一個圈圈,他微微侧過头,专注地看着黑发的青年。
“沒有治疗過嗎?”他问。
夏油杰原本是想要卖卖惨的。
毕竟是好不容易失而复得的珍宝……說实话,无论是他還是悟,一开始都以为是什么潜在的敌对势力的陷阱或者阴谋。
然而见了面了,就无法否认,站在這裡的就是那個人。
他们一眼就认出来了。
夏油杰垂了垂眼,气质柔和了不少之后再穿着他的袈裟做出如此的动作,让沢田纲吉微妙地感觉对方的背后已经有佛光普照。
夏油杰回答他。
“一开始的时候,止血和修复伤口让硝子帮過忙。”
“后来呢?”
黑发的青年抬了抬眼,看向他的老师。
纵使時間变换,這個人却像是永恒的道标一样,始终伫立在那裡。
他对着对方笑了笑,很温和。
当初選擇拒绝进行下一步的治疗和修复的时候也有人问過他這個問題。
凭借着硝子的反转术式,区区肉白骨的事情,也不是不能做到。
但是夏油杰拒绝了。
菜菜子和美美子焦急的偷渡进高专,急切地问“为什么”,他只是抬起头,挨個挨個地揉了揉两個孩子的脑袋。
“不需要了。”他轻描淡写地說道,伤口其实還是很痛,但是他意外地很擅长忍耐,所以除了有些面无表情之外,沒有显出丝毫端倪,“有的东西要记住,所以不需要治疗。”
而此时此刻,他站在那個需要记住的人面前,像是一只温顺的大犬,微微低下了头。
“后来也就习惯了。”他微笑着說道,“像是這样出门,会享受不少便利呢。”
沢田纲吉:?
“就像是做电车的时候,明明大家都沒有位置了,但是看见我這個模样,就会有人站起来给我让座位。”
沢田纲吉:??
“還有买东西,就算是很拥挤的地方,我的面前也总会像是摩西分海一样开辟一條大道……悟那家伙,不少次借我的风去买限量甜品。”
沢田纲吉抽抽嘴角,選擇举手投降。
“這就是现在的年轻人么。”他忍不住嘟囔了起来。
夏油杰住了口,看着比起记忆中還要鲜活许多的青年,伸出手拽住对方,像是菜菜子和美美子朝着自己撒娇的时候一样,摇了摇老师的手。
“不用担心。”他温声說道。
沢田纲吉只能欲言又止地把话收了回去。
但他显然還想說些什么。
然而,此时此刻,已经带着孩子们玩疯了的熊老师五條悟哗啦一声站起来,冰凉的水就朝着首领二人组這边冲了過来。
“喂!你這家伙!”
黑西装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挡在了首领身前,而在此之前,属于夏油杰的宝可梦(不是)就已经出现,抵挡住熊老师的水波攻击。
“你想打架么?”夏油杰扭头看向自己的友人。
“你来啊。”五條悟微微扬起下巴,言语之间尽是挑衅之意。
沢田纲吉发誓,他听见了夏油杰手指骨节咔吧咔吧响的声音——鬼知道他一只手是怎么捏响的。
他一扭過头,果然,就发现了刚才气质還很温和的夏油杰身后已经冒出了黑气。
“喂你们……注意别把我家的庭院弄坏了啊。”
教父先生站在边缘,痛苦地捂住了头。
老师们难得一见地控制了出手的力度。
明明在学校裡的时候也经常一言不合就打起来,每次高专的建筑物总会倒霉催的毁掉几栋,就算是夜蛾校长怎么牵着他们的耳朵說,两個熊老师也不曾收敛。
然而就只是换了個人,换了個地方,這個看起来温温和和的青年一开口,两個人就收敛了力道,老老实实地几乎全凭体术搏斗起来。
真是奇怪。
钉崎野蔷薇想着,看向那個站在边缘的青年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同期们已经十分鸡贼地蹭了過去。
“喂你们,居然不带我嗎?”
小姑娘气呼呼地也走了過去,发现自己的高冷(?)同期在男人面前微微低下了脑袋,看起来似乎不太好意思,有点怪。而自己的沒脑子同期,则挠着头对着男人露出了笑。
看起来都已经混熟了!
不過好的是悠仁看起来還是原本的样子。
她大步走過去,正巧看见粉发同期的脸上莫名其妙地长出了纹路。
诶等等她记得這东西是……
脑子還沒反应過来,“虎杖悠仁”已经抓住了看起来十分瘦弱的青年的手腕,倾身抵了上去。
“真是无情啊。”
她听见自己的同期說出了和他的人设毫无关系的话语,那张向来是单纯憨厚(?)的傻小子一样的脸上,露出一些很不虎杖悠仁的神色,眸中闪過红光。
等等,虎杖的眼睛原本是什么颜色来着?
钉崎野蔷薇一时之间大脑宕机。看着她纯良的、大多数时候看起来都傻乎乎的同期,就像是换了個人一样,露出了侵略感十足的眼神。
分明是同样的面容。
鬼上身。
——女孩子的脑海中甚至下意识跳出了這种词。
钉崎野蔷薇下意识看向了伏黑惠。
黑发的少年人看起来也格外紧张,然而,面对着這样的情形,他却沒有立刻攻上去,而是站在原地静观其变。
他也好,野蔷薇也好,是都知道虎杖悠仁的体内還有另外一個寄居客的。
虽說有着“诅咒之王”這样恶狠狠的名头,出来的时候也让人感到一股十足的邪恶气息,還和他们老师吵過架,看起来双方都是十分厌恶、彼此都希望老死都不相往来的模样……但是伏黑惠還记得那件事。
“伏黑……”
钉崎野蔷薇低声叫他,为普通人(?)被小怪兽同期抓住而感到焦急。
伏黑惠這才回過神,虚虚伸手拦了拦她。
“不用担心。”他說道,顿了顿,组织了一下语言,“他们应该认识。”
认识?
钉崎野蔷薇這才放松了一些,回想起虎杖悠仁见到棕发青年的模样,怎么也和“认识”扯不上关系。
见她露出了迷惑的神色,伏黑惠轻咳了一声。
“我是說,咳咳……和沢田先生认识。”
“欸??!”
就像是呼应他的话一样,刚才還在那边拿着人家庭院裡的水管玩的加起来不到五岁半的两位老师也走了過来。
向来对于学生如春风拂面的二人脸上同时出现了不悦的神色。
“真是碍眼。”五條悟說道,“杰你什么时候把他变成你的宝可梦啊,我不想看见這家伙了。”
和他排排站的夏油杰露出一個佛祖普度众猴的表情。
“我拒绝。”然后进行了强硬的拒绝,“吃了這种东西会拉肚子的,我和悟你不一样,我可是很脆弱的。”
五條悟作出了像是要吐的表情。
不過两個人倒是站在了同一條战线。
毕竟在同时面对着“外敌”的时候,知根知底的挚友就理所当然地变得顺眼起来。
两個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說着,上前扯开了虎杖·两面宿傩·悠仁。
“抱歉,”這是抓住“虎杖悠仁”扯住沢田纲吉衣角的夏油杰,“但是我們比较希望待在老师的身边呢。”
而五條悟则溜溜达达地窜到了沢田纲吉的身后,将老师朝着自己的方向带了带,朝着“虎杖悠仁”扬了扬下巴。
“能請你离别人的老师远一些嗎?”
說完他還挠了挠头,发出不解的声音。
“真是的,现在的人,都沒有自己的老师嗎?”
刚才能和自己的半身贴贴一下的两面宿傩沉下了表情。
“是嗎?”
他直起身,将自己的手从夏油杰手中抽回,冷哼了一声。
“我确实沒有自己的老师,要是有,那种老家伙也早就死了。”诅咒之王屈居于区区人类的身体之中,却依旧桀骜,“但是,這家伙是我的半身。”
他双手环胸,刻意放大了声音。
“啊啊,现在的年轻人,真实的,都沒有自己的半身嗎?”
五條悟的拳头捏紧了,发出咔吧咔吧的声音。
而夏油杰還保持着微笑,看向他们的老师。
“既然如此,那就让老师自己說吧。”
如此說道,他一直笑眯眯的眼睛睁开,认真地看向沢田纲吉,“就說……我們之中,你更希望和谁待在一起呢?”
齐刷刷的目光落在沢田纲吉的身上。
因为他的指示,早就想要冲上来的黑西装们按捺不动。
在知晓了這几個怪怪的日本人是boss的朋友——甚至好像還是弟子之类的——之后他们就放松了许多。
此时此刻大家在关注着首领的安全的同时,還不忘记吃瓜,站在最后面的人显然刷刷在手上扒拉着什么。
沢田纲吉觉得现在的气氛实在是太過于奇怪了。
他的人生前二十年都沒這么奇怪過,但是看着三個人似乎還很认真的神色,他不由得带上痛苦面具。
他的耳朵微动,朝着另一面撤了一步。
“我、我觉得悟……說得对。”教父先生抽抽嘴角,慢吞吞地朝着他们来时的那辆加长车上挪动,最后定在了门口的地方,“作为弟子和学生,当然是要待在老师的身边。”
他扯了扯嘴角,刚才就听见了reborn的声音,此时侧過头,正对上对方的目光。
墨色的车窗缓慢落下,从意大利赶来后就在车上补眠的家庭教师看着面前的闹剧挑了挑眉,对笨蛋弟子只想赶紧揭過這篇的心思洞若观火。
“确实。”他如此說道,推开车门,大长腿一伸踏出门外。
“這位是……?”
夏油杰发出声音。
沢田纲吉原本准备开口,被reborn的一個眼神给制止。
优雅而强大的意大利人稍稍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按了按帽檐。
“我是reborn,是這個笨蛋的老师。”他想起吵醒自己的家伙们說的话,含笑反赠给他们,“嗯……能請你们和我的弟子保持一定的距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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