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年代白富美 第130节
到底她记忆裡的一切,其实都是她的一场梦,還是因为她的出现,出现了蝴蝶效应?
還有此时躺在病床上的陈逸洲,這让她心裡一阵恐慌。
也许,在曾经的那個世界裡,陈逸洲一生无忧,家庭和美,儿女双全,可如今,因为自己的出现,改变了他的人生轨迹???
這個想法刚冒出来,额角便沁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全身轻颤,在這個深秋,一阵一阵的寒意从心裡不停地往外冒。
止都止不住。
“余静好?”
严肃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余静好回神,发现老师和教室裡的同学都在盯着自己看,顿时一囧,起身,看着老师。
“对不起老师,我刚刚走神了。”
年长的老师眉心紧锁,对于像余静好這样竟然在上课時間走神的学生极其不喜,哪怕這個学生平日裡的表现确实還不错,但這也不能成为上课走神的借口。
“课堂是用来学习知识的,如果心思不在這裡,我建议,”說着,老师目光凌厉的从每一位学生的脸上扫過,最后落在余静好的脸上,“還不如趁早回家,把学习的机会让给更需要的人。”
被老师当众批评,還是用如此严厉的语气,這让余静好的脸颊通红,脸上发着烧,好像周遭所有人都在用谴责的眼神看着自己。
太难堪了。
前所未有的难堪。
坐在教室裡,如坐针毡。
因此,下课铃刚一响起,老师說了下课,她都顾不上老师還在教室裡,拿起书本就离开了教室,脚步匆匆的径直回了宿舍。
“咦?你不去食堂吃饭嗎?”
余静好一回宿舍,舍友奇怪的问道。
她看了眼腕表,十一点四十,正好是放学吃午饭的時間。她一拍额头,被老师在教室裡那么一批评,脑子裡只剩下离开,哪裡還记得吃饭這件事?
她笑了笑,“人太多了,索性回来把书放了,等人少一些的时候再去。”
舍友了然的点头,“刚好,一会儿咱俩一块儿去。”
最后,余静好也沒能跟舍友一起去食堂吃饭。
“人已经清醒了?”
林奶奶电话打到女生宿舍楼下的门卫室裡,說陈逸洲醒了。一听到這個消息,余静好什么都顾不上了,扔下一句“有事儿”,就离开了学校,甚至都忘了让舍友帮忙给請個假。
手术室门口,余静好申請不安地问一旁的林奶奶。
林奶奶轻轻拍了拍余静好地肩膀,轻柔地掌心划過她的脑袋,传来一阵一阵的暖意,余静好终于平静了稍许,只是,目光裡仍然慌乱。
“上午的时候睁眼了,人都认全了。”林奶奶温和一笑,眸子裡尽是柔软地平和。
再一次抚平了余静好那颗躁动不安的心。
“奶奶......”
余静好轻喊了一声,嗓音压的很低,像是无声的低喃,本就白皙的肌肤在医院手术室门口的白炽灯下一照,越发显得惨白,纤瘦的身体缩成小小的一团,睁着一双湿漉漉地大眼睛看着你,让人心底柔软一片,溃不成军。
林瑞立和前妻离婚时,女儿才两三岁,林奶奶都還沒教会她用筷子,小孙女儿就跟着前儿媳妇去了国外,沒多久,移民了。
這许多年,她再沒见過那個說话口齿不清,但却会用着软糯的嗓音叫着奶奶的小孙女儿了,她时长怀疑,在b市的街道,她和她或许曾经有擦肩而過過,只是,相见不相识而已。
如今,身边多了個小女孩,是自己儿子的继女,原本不该是如此亲近的关系,谁知道,家裡的老头子竟然意外的看上了眼。
接触多了,感情自然有了。她经常看着這個女孩儿在院子的墙角下,一本正经的咬着牙坚持着蹲马步,老头子在一旁拿着一根柳條装模作样的“监工”。
自然,每次這個小姑娘都能坚持住,然后大大咧咧的一屁股坐在地上,仰头对着老头子龇牙,“挑衅”的样子,活泼又可爱。
她偶尔会恍惚,好像這就是多年前那個两岁多的小孙女,在這個院子裡满院子的爬,不消停,看见桌子要咬两口,角落裡的花儿就沒有一颗不惨招毒手的。
此时,這声“奶奶”真真儿的戳进了她的心裡。
林奶奶倾身向前,一把将余静好揽进怀裡,安抚的拍着她的后背,在她耳边压低嗓音,“好孩子,沒事儿了,沒事儿了,人醒過来了,就好了。”
余静好埋首在林奶奶的肩颈处,闷闷地“嗯”了一声,只是,眼泪到底控制不住的落了下来。
林奶奶轻叹了一声,不再言语,抬头时,就看见刚刚被叫走的陈爷爷和陈奶奶走了過来。
甫一走进,陈奶奶就看见了缩在林奶奶怀裡的余静好。
正准备說话时,就看见林奶奶对自己轻轻摇了摇头。陈奶奶张了张嘴,到底将已经滚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上前,坐在了余静好旁边的位置上。
一时,手术室门口一片安静,除了护士偶尔经過时走路的声响,再沒一個人开口。
大家的目光全都齐齐的落在紧闭的手术室大门上,脸上俱是担忧。
陈逸洲是清醒過来了,還能认人,可這沒从手术室出来,沒得到医生一句“沒事儿”了,心裡到底不安。
就好像头顶被悬挂了一把随时会掉落的剑一样,让人一颗心紧紧的高悬着。
长時間的等待,往往会让人忘了時間。
你不知道你在這裡坐了多长時間,你甚至会遗忘干渴与饥饿,一切似乎反人类的不寻常只会在手术室门打开的那一瞬间,恢复正常。
第一個起身的是陈爷爷。
在陈逸洲的消息第一時間传回来的時間,陈爷爷不小心摔了一跤,最近都借着拐杖。可此时,手术室的门被打开,他却好像忘了自己腿脚不便,一下子冲到了移动的手术床旁,目光紧紧地盯着闭眼躺在白色病床上的陈逸洲脸上。
“医生,我孙子......”
陈爷爷强硬了一辈子,难得的說话只敢說一個开头。
余静好扶着林奶奶的胳膊,站在另一侧,陈爷爷刚一开口询问,她立即转過头看向医生。
看着有些年轻的主治医生翻了翻手裡的病历本,轻松地一笑,“病人只是失血過多,身上并沒有致命点,多养一段時間就好了。”
“那为什么昏迷了這么久?”不等陈爷爷和陈奶奶开口,余静好越過他们问道。
主治医生倒是沒有不高兴,“因为失血過多,出现了低血容量性休克,血氧血压的下降,再加上,人是直接从边境送回来的,路上到底耽搁了点時間。所幸,病人身体底子好,只是昏迷的時間长了点。”
什么叫所幸病人身体底子好,只是昏迷的時間长了点?难不成,病人因为失血過多真有個什么了,還得怪别人身体底子不好嗎?
余静好嘴唇动了动,看一眼病床上脸色依然惨白的陈逸洲,到底沒有开口。
第114章正文完結
病房的门一关,隔绝了過道上来回行走的脚步声,间或的言语声,一道墙,一堵门,屋内屋外,像是两個世界。
深秋的阳光带着微醺的暖意,半开的窗,几缕微风偶尔闯了进来,像是误入禁地的孩子,嬉闹一圈,苍茫逃离,徒留下摇摆不定的枝芽。
余静好坐在病床前,却看着窗外,从三楼看出去,只能看见梧桐树的顶端,枯黄的枝叶已经所剩无几,摇摇欲坠,似是风稍大一些,就会远离枝头,投进大地的怀抱。
而此时躺在病床上的陈逸洲,和顶端摇摇欲坠的树叶如出一辙。
苍白到近乎透明的皮肤,轻缓到几不可闻的呼吸声,安静的,犹如沉睡了一般躺在雪白的病床上。
“水,水......”
声音低沉暗哑,带着几分艰涩,惊扰了一室的静谧。
余静好慌乱地起身,身后的椅子重重的摔倒。她转头倒水时,差点被椅子带倒,小腿狠狠地踢在了椅子腿上,刺疼瞬间从小腿蹿到了大脑,可她顾不得這些暂时而言的“细枝末节”。
顾不上去看一眼小腿给撞成了什么样,给陈逸洲倒了小半杯特意放到半凉的温开水。
陈逸洲眼睛闭着,像是呓语一般,不停地喊着“水,水......”
一时,余静好端着一杯水无从下手,不知如何是好。
正在這时,病房的门被推开,是陈爷爷一行人。
刚刚他们一起去楼下吃饭了,本来家裡给送饭了,可因为陈逸洲還在手术裡,大家都沒心思吃,等他从病房裡出来时,饭菜已然冷了。
他们本来是打算,下午就熬一熬,等晚上家裡人送饭来时再吃好了。
可余静好沒同意,特意去到医院门口,把家裡送来的饭菜麻烦别人给热一热,又点了道爽口的酸菜老鸭汤给几位老人家喝。
她自己便先回了病房。
其实,她也沒有吃午饭。
“怎么了?”林奶奶看着余静好一手端着水杯,一脸的不知所措。
余静好怔怔地看了眼“突然闯入”的四個人,忙道:“陈逸洲說要喝水,可是,”她低头看着陈逸洲,黯然道:“我不知道要怎么喂。”
脸上是掩藏不住地失落与自责。
是的,你躺在床上,我却连一杯水都无法喂你喝,而你,刚刚才浴血归来。
陈奶奶上前,温和的笑了笑,半是无奈半是宠溺,“傻孩子。”
她从余静好手裡接過水杯,又从一旁的抽屉裡拿出棉签来,一点一点的滋润着陈逸洲已经干裂到起皮的嘴唇。
余静好傻傻的看着,懊恼着,她怎么就想不到用棉签呢?
林奶奶睨她一眼,故意道:“现在的年轻人啊,到底是沉不住气,明明医生都交待過的事儿,也不知道心裡到底在担心什么,竟然都记不住。喂杯水,不知道地還以为要架着她上手术台呢。”
顿时,余静好囧的满脸通红,站在病床旁,手足无措。
陈奶奶抬头看了眼余静好,又侧過头看向林奶奶,有些无奈:“大家都是多少年的邻居了,谁不知道谁,說话還這么遮遮掩掩地,何必呐。”
林奶奶拢了拢厚外套,知道陈奶奶听懂了自己的话,浅浅一笑,倒是沒再接话。
陈逸洲是当天夜裡醒来的,下午时,林爷爷安排人去学校给她請了一個星期的假。
当然,林爷爷是一万個不同意余静好請假的。
隔壁的小子再厉害,也有自家的小孙女可爱呀。所以,隔壁小子受伤了,凭什么让咱家小孙女照顾?
只是,小孙女一双杏仁儿似的圆眼镜湿漉漉地看着你,一声爷爷叠一声的喊着,就是再硬的心,也软啦。
林爷爷安排人去学校請假时,狠狠地瞪了眼病床上毫无知觉的陈逸洲一眼,心想,哼,小子,等你醒了,老子一定要让你后悔醒過来。
余静好趴在病床的边缘睡的并不踏实,半梦半醒,梦裡兵荒马乱地。
她慌不择路的不停地的奔跑,好像后面有什么人在追她一般。一座阴暗地孤山上,毫不停歇的跑着,很快,就到了悬崖边,后面的人步伐越来越近,很快,看不清脸的一大群人就来到了眼前。
“你跑呀,你再跑呀......”
“哈哈哈哈......沒路了吧,還是乖乖跟我們回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