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年代白富美 第38节
第38章
我什么?
陈逸洲想說,现在放寒假了,其实我也可以来店裡帮忙的。
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对上余静好的目光,這句话却怎么都說不出口。
是呀,沈清泉和沈清颜是她的哥哥姐姐,而他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抿了抿唇,摇了摇头,沒再继续說下去。
转眼,就到了腊月二十六,“甄味”在二十五日就已经放假了。
上午的时候,做完卫生,沈慧给大家结清了工资,并且每個人都发了丰厚的红包,說了一些感谢的话,并且表示,来年大家继续一起奋斗的话,才锁上大门,正式歇业,只等年后過了正月初十再开门。
這個时候,不像后世,即使春节,各個商家除了除夕的三天假,基本上算的上全年无休了。但刚刚走過八十年代,进入九十年代,大家生活渐渐好了起来,手上的积蓄也慢慢多了起来,对于年,似乎更加重视了几分。
市一高刚刚放假的那几天,沈慧不巧,沒躲過寒流,一下子感冒了,难得的在家休息了几天。可恰好,她又不是個能闲下来的性子。
店裡有余静好兄妹几個盯着,她却趁着這個時間,去街上好好的采购了一番。
過年家裡待客的烟酒糖果点心,给哥哥嫂嫂,還有家裡几個孩子的衣服,上上下下裡裡外外的买了個齐全。
不仅這些,甚至连农村人舍不得吃的羊肉都买了半边,還有牛肉也买了一些。
钱花了不少,可沈慧看着家裡堆的满满当当的东西,心裡却是前所未有的满足,开心。从她嫁人那天起,从来都是哥哥嫂嫂心疼她,偷偷的贴补她,而她,却从来沒有为哥哥嫂嫂买過任何东西。
不說哥哥嫂嫂,就是两個外甥,她這個做小姑的,都不曾亲手送過什么礼。
過去的事儿就不提了,可既然自己现在有能力了,沈慧自然是恨不得把前面十几年的空档都弥补上。
“小姑,您這是把商场搬空了啊?”沈清颜看着堂屋裡堆的东西,惊呆了。
三個蛇皮袋子装的满满的,旁边還有好几個大大小小的袋子。
余静好听见声音,从房间裡出来,看见地上的东西,一瞬间,也不知道自己该露出什么样的表情来,“妈,這......這......全是要带回舅舅家的?”
她弱弱的问。
沈慧一笑,上前扒拉出三個袋子,递给三個人,“赶紧的,這是给你们三买的衣服,你们进去试试,看看大小,要是不合适的,趁這会儿時間還早,還能拿去店裡换。”
兄妹三人一脸懵的接過袋子,相互对视了一眼,无言以对。
余静好看了眼手上的袋子,问:“妈,您算算,从入了冬,您给我买了多少衣服了,怎么现在又买?”
“是啊,小姑,我們的衣服都够穿了,您咋又买了啊?”沈清泉也无奈的說道。
是的,从入了冬,沈慧已经不止一次的给他们兄妹三人买衣服了。总好像,三個孩子会冻坏似的。
“這不一样。”沈慧說。
“哪儿不一样啊?”沈清颜一脸好奇。
“過新年,穿新衣。”
“這......”
话是這么說,可是在乡下,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人,就盼着過年那几天能歇着,過几天安逸的日子,不用天不亮就要起床去上工,晚上睡觉還得惦记着田裡的活儿,哪裡還会有多余的心思算计着,過年了要穿新衣服?
当然了,家裡的年景刚刚好起来,也沒谁会因着過年,就特意花钱做新衣服什么的,于他们来言,就是糟践钱。
所以,這会儿他们三人听着沈慧說“過新年穿新衣”這句话,着实给惊的不轻。
不過,余静好稍一想,倒是有些明白沈慧的想法。
她对着沈清泉兄妹俩笑了笑,“哥,姐,可不是嘛,平时的衣服是平时穿的,過年的新衣服是要新年第一天穿的。毕竟,新年新气象嘛,穿了新衣,說明新的一年大家都能有個全新的开始。”
說完,又看了眼袋子裡大红的颜色,嘴角下意识的抽了抽,一抬头,只见那两人同样的表情,她干干的一笑,“红红火火過大年嘛,哈哈......”
“呵呵......是的,红红火火過大年嘛,哥,我和好好回房间试衣服了,你也赶紧去试一试吧。”沈清颜說完,便推着余静好回了房间。
一关上门,沈清颜背靠着门板,一脸无奈的看着余静好,“好好,小姑這是咋啦?之前就给我和哥一人买了两件厚袄子,现在又买?等回家了,肯定要被我爸妈骂死了。”
余静好抱着衣服坐在床沿,看着沈清颜笑,“姐,你就跟舅妈說,這是你在店裡兼职赚的工资。”
“哈......你怕不是嫌我死的太慢?”
余静好顿时笑的倒在床上。
别說,沈慧的审美還是不错的。
三件棉袄,余静好和沈清颜的是大红色的,沈清泉的是黑色的,共同点是,三件衣服都带着浓郁的中国风,复古式唐装的对襟盘扣的款式。
刚刚過臀的长度,衣面上干干净净的,纯正的黑,鲜艳的红,只有衣袖上是用金线绣的各种图案,祥云加上不同的动物的图案。
三件衣服唯一的不同点,大概就是动物图案的不一样了。
但是三個人穿在身上,倒是出乎意料的好看,精神。尤其背后的小院裡一片素装银裹,趁的越发喜气了。
“好看,真好看。”沈慧只觉得眼睛好似不够用一般,来回在三個人身上来回转悠。
沈清颜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又看看余静好和沈清泉,家裡沒有全身镜,她不知道自己穿在身上是什么样子,但是看着沈清泉和余静好,的确,上身效果出人意料的好看。
沈清泉身体瘦削,属于那种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個子又高,隐隐已经突破180了,而他身上的黑色唐装对襟盘扣袄恰恰又显腰身,越发显得他身子清瘦挺拔了。
余静好身上的衣服和沈清颜的一样,都是红色的。两人肤色白皙,长相上倒沒有太多的相似点,虽然余家人算不上好,但长相倒是都還算好看,沈慧也长的清秀,余静好偏偏挑着两人的优点长,美的不是惊心动魄,但却是让人越看越舒服的类型,尤其笑起来的时候,杏仁一样的眼睛弯成一道月牙,嘴角的两颗梨涡若隐若现,让人只觉得甜甜的。
沈清颜也是美人,浓眉大眼,明媚皓齿,长长的头发绑成高高的马尾,整個人带着青春期少女的明朗,笑起来的时候,舒朗既大气,很是让人想要亲近。
此时,两人都穿着大红色的唐装对襟盘扣袄,站在一起,尤其趁着背后的雪景,一個是如琬似花,一個从容大方。
看着這幅场景,沈慧的眼眶渐渐的溢出晶莹的水光。
“小姑,你咋哭啦?”沈清颜不解。
余静好也看向沈慧,眼底同样是有不解。
刚刚明明都還好好的,妈妈看着他们兄妹三人试衣服,笑的可开心了,怎么突然就哭了呢?
沈慧捂着嘴,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嘴角的微笑却是越扬越高,“我是高兴的,看着你们,我心裡高兴。”
“小姑,高兴咱就笑,可您咋哭了呢?”沈清颜說。
余静好倒是心裡明白了几分,她在心裡微不可闻的轻叹了一口气。
上前,拦住沈慧的肩膀,声音轻柔,“妈,是啊,高兴了,咱就放声的大笑。以后啊,像今天這样的场景,您会经常看见的,要是每间一次就哭一次,那您的眼睛不就要瞎啦?”
“是啊,小姑。”沈清泉站在沈慧的另一侧,给沈慧轻轻擦了擦脸颊上的泪痕,故意开着玩笑道:“這大冷的天,再這么哭下去,您的脸该要冻皲了,就不美了。”
沈慧一下子破涕为笑,轻轻的拍了下沈清泉的胳膊,“你這孩子,惯会瞎說。”
“小姑,您怎么能說我瞎說呢!”沈清泉一脸夸张,“您平常都不照镜子的嗎?或者,您可以问问好好和清颜呀,不說您肤如凝脂,好歹也是個清雅脱俗吧。”
“越說越夸张了。”沈慧嗔怪道。
脸上的笑意倒是越来越深了。
余静好和沈清颜跟着笑。
沈清颜也逗趣道,“小姑,虽然咱都是注重内涵的人,但是外貌這种先天优势也不能忽视啊,咱就是长的美,难道還不让說了?”
沈慧一下子被两個晚辈给說的不好意思了,脸上透出几分羞意,一人拍了一下,“行了行了,還是高中生呢,瞧瞧你们都是什么怪样子,好了,赶紧把衣服换下了,這可是過年的新衣服,要留着年初一的时候穿呢,别给弄脏了。”
“得令。”沈清颜怪腔怪调的接了一句,随后,在沈慧說她之前,赶紧拉着余静好回了房间。
沈慧一行人回沈家村那天,艳阳高照,路上的积雪已经化了一些,但幸好,路上沒有积水,走在乡下的泥巴路上,除了鞋底和裤边上沾上的雪,路上倒還算好走。
四人刚进村,舅妈罗翠芬就眼尖的先看见了他们。
“我就算着你们该回来了。”她迎了上去,看见四個人每個人手上都是满满当当的东西,根本沒有空手,“慧儿,你這是做什么?家裡什么都不缺,咋還带這么多东西回来?”
說着,她从沈慧手裡接過去一部分东西,手一下子坠了下,很明显,裡面的东西還不轻,“慧儿,你這都带了啥?怎么這么沉?”
沈慧看着罗翠芬一笑,正准备說话时,一旁一道尖利的声音一下子响了起来,“哟,我還以为是谁家的新媳妇呐,原来是沈家的闺女啊!”
第39章
一般形容谁家的女儿都是指還在家未出嫁的姑娘,這人說沈慧是沈家的闺女,明显的就不是什么好话。
罗翠芬眯着眼睛瞪過去啊,神色嘲讽,“在我們沈家,可沒什么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可不像有些人家,一边惦记着嫁出去的闺女往娘家送钱送吃的,一边骂闺女是赔钱货。”
刚刚說话的人一下子被噎住了,因为生气,整张脸气鼓鼓的,本就瘦削的脸颊,此时看起来,阴郁极了。
眼神裡是掩藏不住的恨意。
余静好在一旁看的心惊,這人到底是谁,为什么会用這样的眼神看着她妈妈?
心裡這么想着,她悄悄的蹭了蹭沈清颜的胳膊,问這人是谁。
沈清颜斜着眼睛不屑的看了眼坐在石磨旁的人,撇了撇嘴,“這人姓李,和你婶婶家是同村的,听說還带着亲戚关系呢。”
难怪。
李秀华好吃懒做,一身的心眼子,把余爱民哄的言听计从,有一分钱都恨不得掰成两瓣的往娘家送。现在余爱民被抓走了,她和她妈妈又逃离了余家的火坑,余老太太本就不是個好相与的人,這下子,沒有了她和她妈妈两個任劳任怨的“老黄牛”,家裡裡裡外外的事儿,最疼爱的小儿子又被抓走了,余老太太现在折腾不了她和她妈妈,可不就逮着李秀华折腾了嘛。
而這個姓李的婶子,用這么恶毒的眼神看着她妈妈沈慧,想必,李秀华和余老太太两人现在用“势如水火”来形容,大概也是轻的了吧。
余静好看着一脸气愤,似乎還想动手的李婶子,冷笑一声。
不過,這种场合,尤其是在乡下,她作为一個晚辈,最好是不要开口說话的。尤其那人明显的是针对她妈妈,只要她一开口,什么沒家教,活该被男人抛弃什么的难听话都要对着她妈妈喷出来了。
想到這裡,她有些担心的看向她妈妈。
她们在城裡也生活了小半年,沒有家庭矛盾,沒有难听的流言蜚语,开了店,有了她的鼓励,她妈妈满心满眼的都是怎么经营好餐厅。
而此刻的景象,她突然有些明白,她妈妈为什么一开始不打算回舅舅家過年了。
一部分是因为毕竟是嫁出去的女儿,更何况還是個已经离婚的。哪怕早十几年甚至出现過离婚高峰期,可那毕竟是特殊时期,不好相提并论。
离婚,到底是一件好說不好听的事儿。
還有一部分原因,大概就是眼前的情况了。
“李婶子,你也别嫌我說话难听,可這十裡八村的谁不知道,你们村裡不都信奉‘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嘛,既然你都嫁进我們沈家村了,名字前都得加個沈字,那么,你们姓李的糟粕习俗,最好不要带到我們沈家村来,别污了我們沈家村的空气。”罗翠芬自然也看清了李婶子眼底的阴狠,這次說话丝毫沒有客气。
只差說,你都嫁人了,可别下|贱的身在曹营心在汉了,毕竟,对娘家人来說,你就是一盆泼出去的水,那可是被太阳一晒,会直接蒸发的,连空气都算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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