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当面上眼药 作者:西门墩 瞿惠下班回到出租房,看到保姆给她使眼色。 白主任来了,在你房间裡。 瞿惠点点头放下包包,随手整理了一下自己凌乱的头发,拧开卧室的房门,发现白正生坐在床上阴恻恻的看着自己。 她心裡一個激灵,今天又要倒霉,她哆嗦着腿脚走进去用身体压上房门顺手反锁,“爹,你今天怎么回来得這么早?” “纺织厂的工作我已经给你搞到了,怎么感谢我?” 瞿惠会意,扭着腰往床边走…… 五分钟后白正生靠在床头抽烟,“我不是让你马上动手嗎?迟耿耿怎么還好好地?” 旁边的瞿惠抱着被子上不上下不下的,她望着白正生后腰上的一條丑陋的疤痕出神,這條疤痕是今年夏天才出现的,她都不敢问。 “我找不到机会,迟耿耿太谨慎了,杯子一直锁在柜子裡。 柜子的锁她早换了,钥匙一直带在身上。 她从来不跟人扎堆吃饭,不去澡堂洗澡,不跟人出去玩,我想让人去偷都沒法子下手。 大家還沒收拾利索,她就吃完晚饭回宿舍了;大家還沒起来她已经吃完早饭;我去上班的时候,她早就不在办公室了。 有时候一上午或者一下午都不回去,就是回去也是待一会儿就走,我怀疑她发现了什么在防备我。” 蠢货,這点小事儿都办不了,远不如元清,白正生将烟头丢到床边的痰盂裡,往裡面倒了点茶水浇灭烟头,捞起裤子往身上套。 “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三天之内必须动手,否则纺织厂那個工作我就让出去。” “我知道了。”瞿惠暗暗叹气,又提起裤子不认人。 白正生穿好衣服,抓起香烟和打火机一阵风似的走了。 瞿惠早已经习惯這样被抛下,還沒开始就已经结束,穿衣服起来弄饭吃。 她要给儿子喂奶,必须得好好吃饭。 迟耿耿去印刷厂送請帖,顺便印刷她制作的宣传单。 厂委办公室只有一個微胖的女人,一脸不善的盯着她,“干什么的?” “我来找马厂长办点事儿。”迟耿耿莫名觉得那個女人有点眼熟,似乎在哪裡见過。 胖女人白眼都翻到天上去了,“厂长不想见你,赶紧走。” “你是厂长?”厂长是马建军,你少在這裡给我鼻子插根葱装象。 迟耿耿脑子裡闪過一道灵光,她知道了這個胖子是谁了。 白霞的妹妹,白露。 看来白露也认出了自己,并且知道卓立仁被抓的事情,所以态度才這么恶劣。 白露拍案而起,“我就是厂长,滚出去!” “呵——”迟耿耿发出一個单音节。 外面响起脚步声,一個一看就是上位者的中年男人走进来,“白露,你在這裡干什么?” “厂长,你回来了。”白露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脸上火辣辣的,心裡忐忑又紧张刚才自己的话不知道马建军听到沒有…… “我們车间的油墨沒有了,我来找你申請。” “找后勤。”马建军有些烦躁,這個白露仗着跟他媳妇沾点亲总是用各种借口跟他们两口子套近乎。 他们明裡暗裡的让她不要搞七搞八,她答应得好好地,過后该怎样還怎样。 白露笑眯眯点头,“好好好,厂长你忙,我先走了。” 她经過马建军身边压低声音嘀咕,“那個女人刚离了婚恨透了男人,到处找男人报复,马厂长你要小心点儿啊。” 迟耿耿虽然听不到她在說什么,但她可以猜啊。 肯定不是什么好话,而且是针对自己的。 当着自己的面上眼药,她可真行! 老祖宗說得对,不怕沒好事,就怕沒好人! 马建军上下打量了迟耿耿一眼,這丫头不像心思不正的人,“你是……” 有点面善,以前见過? “马厂长,你好,我是明珠家具厂的迟耿耿,今天過来是您发邀請函,請你参加我們家具厂举办的展销会。另外還要請你们印刷厂帮我們印一千份宣传单。” 迟耿耿从包裡掏出一张手写邀請函、贵宾卡和宣传单走到马建军面前双手奉上。 马建军觉得有点意思,他還是头次见到這种卡片。 他一起接過去,看到邀請函上面的字迹目光一顿,“這是你写的?” “让您见笑了,是我的拙笔。” 這么年轻就能能写出颇具风骨的字的人還那么谦虚,目光清澈,笑容干净,是個难得的好姑娘,马建军对迟耿耿的印象特别好。 “好,届时我一定去展销会上参观学习。” 他看了一下宣传单,這宣传方式挺新奇的,转手转给白露,”你去把宣传单印出来,不必收钱算我們印刷厂支持兄弟单位的一点心意。” 白露差点咬碎了一口后槽牙,拿走宣传单。 迟耿耿含笑道谢,跟上白露。 白露去车间复印,迟耿耿寸步不离的跟着她,她更加生气了,“這裡是生产车间,你不是我們车间的人不能在這裡待着,出去!” “我不放心你這個假冒厂长的伪劣人士,得在這裡看着你,以防你动手脚。”杵在印刷机边的迟耿耿看白露气成河豚,她特别开心。 神经病!白露深吸几口气,以最快的速度把宣传单印完。 迟耿耿将底稿拿走塞进自己的包包裡,等宣传单油墨晾干才抱起往外面走。 一直在腹诽她祖宗十八代的白露跟在后面监视她。 看到她走出大门,立即去办公楼向马建军汇报,“厂长,那個女人以前就是個煮饭婆子,从来沒有上班,她哪裡会搞什么展销会……” 马建军不耐烦的打断她,“白露,你跟迟耿耿有過节?” “沒有。”白露心慌不已,厂长生气了,她男人要升主任的事情怕是借不上他的光,她东西都给马建军媳妇送了,虽然她沒收,但她的心意已经到了啊。 都怪迟耿耿那個贱人,什么时候来厂委不好偏偏今天来。 “迟耿耿跟我妈,我大姐有過节,我就是看不惯她而已,她還沒结婚就生了两個孩子,后来又嫁给了一個老男人,才半年就离了婚……” 她看马建军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后面的话下意识的咽了回去。 “我說的都是真的,金花胡同的街坊都知道。” 一点同情心都沒有,還幸灾乐祸,马建军走到办公桌前将公文包拍在桌子上,“白露,你上班時間串岗,口头警告一次。 以后沒有我允许不许来厂委,不要再去找我媳妇,更不要送什么东西,我們什么都不缺,回去工作吧。” 白露缩着脖子低着头离开,心裡的怒火腾腾燃烧,迟耿耿你個骚货害得我大姐夫被抓,還害得我被警告,你完蛋了。 還沒到下班時間她就下班了,看门的大爷见怪不怪。 白露仗着是厂长家亲戚爬上天了厂长沒什么表示,他也乐得做個好人。 马建军收拾下班的时候带翻了那张红色贵宾卡,发现背后有六個字。 展销会七折卡,什么意思? 他搞不明白,把贵宾卡放进抽屉裡,锁好抽屉提起公文包下班,路過大门口遇到白露那個车间的车间主任满头大汗的跑過来,“老郝,咋了?” 郝爱家抹了一把额头的汗,皱眉汇报,“下午白露毛遂自荐去后勤拿油墨,我想着她是工厂的老人了应该不会有什么問題就答应了。 车间要赶一批急活,工人跑来找我說找不到油墨,后勤那边說全部被白露拿走了,白露根本沒回车间。 我召集人满工厂找她都沒找到人,跑到门口来问,火大爷說她半個小时前就下班了,你說說這叫啥事儿? 晚上八点就得给人交活儿,现在都下班了油墨都沒地方买去。” 马建军火冒三丈。 下午白露在自己办公室跟迟耿耿装厂长,满嘴跑火车的东西办事情就是不牢靠,“去她家裡找!” 郝爱家点点头,越過马建军去车间裡安排人去找白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