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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红楼4

作者:翟佰裡
贾敏话說的直白,這還是头一回见面,再往深了說便不合适了。

  恰好小黛玉打了個呵欠,贾敏立刻转移了话题:“瞧我,乍一见妹妹,心中实在爱的不行,倒是忘了妹妹一路坐船疲乏了。”說着,便唤来贴身丫鬟袖雨:“院子收拾好了么?”

  袖雨屈了屈膝:“回太太话,昨儿個就收拾好了,今個一早袖雪姐姐還特意用百合香熏了屋子呢。”

  贾敏满意地点点头,又回头跟阿沅笑道:“如此,妹妹便先去安歇,待缓過神,咱们姑嫂再說话。”

  “是。”

  阿沅起身,柔柔应了一声后便跟着袖雨出了暖阁。

  贾敏透過窗棱看向那道背影,纤细袅娜,莲步轻移着出了月洞门,在袖雨的带领下往早就收拾好的客院走去,直到背影彻底消失,她才叹息一声,心底多少有些愧疚。

  内监虽乘坐漕船上京,途中也需靠岸补给。

  起初他们夫妻俩是真心想帮衬林瀚這個有前途的堂弟,得知后便立即派人上京,无奈何人马還未出扬州城,金陵贾氏宗族便来了人,竟是反其道而行,想走林如海的门路将族内一出了五服的贾氏女塞进秀女名册内。

  原来荣国府老太君早已与金陵族老商议送女入宫。

  可谁也沒想到,来江南府采选的内监竟是太上皇的人。

  太上皇本就防备皇帝与勋贵联姻,這才在民间采选,金陵贾氏本是大族,又背靠宁荣二府,哪裡敢跟太上皇作对,便也只能作罢。

  可到底不甘心,才打算走林如海的门路。

  林如海当年是太上皇钦点的探花郎,入翰林院不到半年便遇父丧,三年守孝期满,他刚准备重回翰林院,结果母亲又亡故,又是三年守孝,等再出孝期,皇帝宝座都换人坐了。

  所以……林如海也慌啊!

  他现在属于两不靠,跟太上皇不熟,皇帝对他也多有防备,偏偏他還干了巡盐御史這么個要命的差事。

  于是——

  上一秒丈母娘的计策fine,下一秒mine。

  与其想心思瞒天過海送贾氏女入宫,倒不如送林氏女入宫。

  反正林家子嗣不丰,也沒啥宗族可言,简直清白的不能再清白了!

  林如海這么想的,也是這么跟林瀚谈的,他不似贾敏說的似是而非,而是开诚布公,十分坦诚。

  林瀚的眼圈又红了,但有阿沅的打底,此时情绪倒是挺稳定,只是语气不免低落:“选秀之事乃是国策,若无力回天,也只能随波逐流,只是……此事到底令人心焦。”

  他說起家中之事:“……父亲自来心有偏颇,偏偏妹妹婚事還由太太捏在掌心,我日日烦来夜夜忧,如今想来,說不得入宫反倒更好。”

  林如海乃是晚辈,不好言长辈错处。

  便只拍拍林瀚肩膀:“你能這般想是最好。”

  “如今陛下后宫空置,若能中选承宠,多少也有年少相伴的情谊,想必日子不会太难過。”

  林瀚起身朝着林如海抱拳作揖:“此去,還望兄长能多多爱护妹妹。”

  林如海弯腰将林瀚扶起来。

  有了林瀚的点头,很多事情他也能操作起来了。

  扬州别的不多,培养姑娘的‘名师’却不少,奈何出身不甚光彩,也只能請了上门暗中调教……形容姿态,琴棋书画,歌舞乐器,短短两個月的艺术速成班。

  ‘见多识广’的阿沅咋舌:“当皇帝真的好快乐!”

  她也想当!

  巧秀闻言只恨不得自己立时就成了聋子,就不用再听姑娘的‘胡言乱语’了,手却一点儿都不慢地接過姑娘手裡的琵琶。

  “姑娘聪慧,老朽已经教无可教。”面前穿着深色衣裳的老教习躬身行礼,语气十分谦逊,毕竟拿了好大一笔培训费,也不知道這家的老爷打哪儿找来的小怪物,学东西太快了,她都有点后悔价钱开低了!

  阿沅面戴薄纱,送走了最后一位教习:“课程全结束了吧。”

  巧秀小鸡啄米似得点头:“全都结束了,林府的马车已经在二门外等着了,咱们随时可以回城。”

  为了不暴露身份,阿沅這段時間是住在贾敏的庄子裡上课。

  如今课程全部结束,再加上盐引派发完毕,盐商大船也即将起航,阿沅也到了离开扬州前往京城的时候了。

  此次上京,林如海不仅提前让管家林福回京城修缮以前的林侯府邸,還私下与扬州最大的盐商徐世琨会面,让阿沅跟随徐氏盐船一路北上入京。

  漕船来来往往乘客众多,林如海也怕阿沅被冲撞。

  年底漕船渐渐停泊港口准备過年,反倒盐商大船开始出港,一年四季,年年月月,舳舻千裡,灯火相连,大运河上常年一派繁忙景象,阿沅坐在轿子裡隔着门帘,都能听到港口处的热闹喧哗。

  巧秀站在轿子边,弓着腰给阿沅描述着港口的热闹。

  阿沅倒是想掀开窗帘子朝外张望,奈何林如海派遣的十几個家生子把轿子围的密不透风,她只能看见那些人的背影。

  “此去京城,莫要忘记拜访张老大人。”

  “是。”林瀚抱拳语气郑重。

  张老大人是林如海当年那一科的座师,如今虽已致仕,但在朝中依旧故交遍地,再加上他的幼女曾是荣国府一等将军贾赦的原配,与林如海有着姻亲关系,于情于理都该上门拜访才是。

  当然,也是为了趁机探一探选秀的内部消息。

  若能中选,林如海還要为阿沅准备嫁妆银两,以及留京用来传递消息的陪房,为阿沅入宫后的生活做好前期打算。

  林如海吁了口气,目光瞟了眼被围住的轿子,心思多少有些沉闷。

  此前他从未有過攀龙附凤之意,但如今既做了這個决定,自然也该努力走下去,所以那股子沉闷很快就消散了,剩下的只有满满的事业心。

  人都是有私心的。

  哪怕恩爱如同林如海夫妇俩,也是各有打算,贾敏一心指望阿沅入宫做贾元春的踏板,而林如海则指望阿沅保重自身,若能中选当努力争宠,早日诞下拥有林氏一族血脉的皇子。

  而他也会在前朝多多努力,日后也好为堂妹提供助力。

  一行人辞别林如海上了徐氏的盐商大船,阿沅看着比漕船大了将近三倍的房间,忍不住跟巧秀感叹:“盐商真无愧巨富之名,当真财大气粗。”

  巧秀眼睛都不够用了。

  她本以为林大人府邸已经够豪华,沒想到這船舱裡都比她们之前住的院落富贵。

  “床铺小榻上靠枕被褥都铺设齐全,姑娘是小憩片刻還是歪着看看书?”

  因着要早起赶船,阿沅天沒亮就起了,這会儿上了船安顿下来正困倦呢,便摆摆手:“我睡会儿,你忙你的。”

  “欸。”巧秀脆生生地应道。

  阿沅脱了外衫上了床,放下帐子躺平后才长长舒了口气。

  這段時間在林府她得维持着人设,毕竟‘想要马儿跑,总得给马儿吃草’,既然想要林如海的支持,她总得表现出自己的‘价值’,才学,品行,性格……表现越好,得到的支持越大,她留在宫裡的机会才会越大。

  睡了大概一個时辰,阿沅才幽幽醒来,這一觉睡得舒服,好似全身骨头都软了似得,随意套了件外衫,头发也沒梳,就這么靠在榻上看书,一直到傍晚时分,林瀚才有空過来。

  “我听巧秀說你睡了一整個下午,可是哪裡不舒坦?”林瀚一来就关心阿沅的身体。

  “我好得很,就是起的早了,這不安置下来后就赶紧补觉。”阿沅端起桌上的小盅喝了口银耳汤:“這两個月可算是過了,虽說兄嫂待我极好,可到底不是自己家,言行举止总要顾及一二。”

  林瀚见她一副松了口气的模样,不由觉得有些好笑:“瞧你這般懒散模样,日后到了宫裡可怎么好。”

  虽說還沒开始选秀,但兄妹俩都是奔着入选去的,幻想的也都是日后入宫为天子嫔御的事。

  “說不得陛下就喜爱我這副模样。”

  再說了……她本意也不是为了争宠去的,只单纯因为宫裡任务多而已。

  但也不代表她不会争宠,地位越高,能接触的人就越多,能得到的积分也就越多。

  阿沅抽空看了眼系统面板,只见任务待接面板上面已经出现了好几個问号了,看地圖,全都是在宫裡,她甚至有些怀疑统子是在假装挂机,不然为什么她才刚确定要参加选秀,皇宫内的任务就刷新了呢?

  其实林府也有任务。

  那就是调理林黛玉的身体,让她身体恢复健康,任务奖励5000积分,還有十颗绛珠仙草。

  阿沅沒急着接,只因为這是個长期任务,她一时半会儿也完成不了,倒不如等以后有机会了再做,反正也沒有任务期限。

  林瀚见妹妹又开始发呆,叹了口气,开始为阿沅科普荣国府的资料,關於贾敏的打算,他已经猜到了,便想给妹妹提個醒。

  不管荣国府怎么考虑打算,妹妹最主要的任务是保重己身,而不是为個外人劳心劳力。

  不過,林瀚能打听到的都是宁荣二府最表面的做派,比不上阿沅了解的多,却說到了一個关键人物,那就是宁国府的老太爷——贾敬。

  “当年义忠亲王谋逆叛上,宁国府的敬老爷便下错了注,好在当初敬老爷只是個小进士,還未授官,否则宁荣二府都得不了個好,便是如此,如今也只能躲在玄真观内做個出家人,不问世事,也因为此事,這些年宁荣二府皆不得重用,偌大的两府,连個撑门立户的男人都沒有。”說起這個敬老爷,林瀚就有些无语。

  只是個小进士而已,還沒授官呢,就跑去掺和废太子谋逆之事……可真是自不量力。

  阿沅瞥了他一眼:“人家可不只是进士,還是宁国府的当家人,有着京营节度使世袭爵位……勋贵出生的天之骄子,不用出手帮衬,只需表個态,就是义忠亲王的一大助力了。”

  林瀚不言语了,他是清流,天然对勋贵有抗拒心理,自然也就考虑不到這個层面。

  “不過,哥哥有句话說对了,宁荣二府的男人确实撑不起门户。”

  阿沅托着腮,想到宁荣二府最后的结局,语气唏嘘:“也难怪会把注意打到女人身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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