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二十四、初上阵(二更)
“凭我的实力,除了第一,沒有其他排名堪能匹配。”俞落尘也回看他,但神态平静淡然地仿佛在說,他现在口渴了,所以他要喝水一样。
叶岁欢无语半晌。
不知多久之后,他转头看向戚层云和澹台明镜,双眸亮闪闪,想寻求些什么认同,或者想让两人帮他把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给狠狠斥责一顿。
只是,那两人却仿佛早已习惯了一般。
不……不是习惯,而是相信他真的能做到一般,表现地十分淡定,比刚才口出狂言的家伙還淡定。
他一时迷惑,究竟是自己太大惊小怪、沒见過世面,還是今天遇到的這三個家伙,刚好都是绝世嚣张人物。
“你要拿青云大比第一?”
俞落尘点头,“沒错。”
叶岁欢终于开始佩服他的野望和气度,于是,不自觉开始帮着他分析起来,“如果我的消息沒有迟误,你的名字目前应该還沒出现在人榜上,也就是說,你现在为止,甚至沒有打败過任何一位人榜天才?”
俞落尘不否认,“对。”
他现在還沒筑基呢,哪敢跟人榜上的天才硬扛,戚层云才排二十四,修为都在筑基后期呢……
叶岁欢点头,“所以,你可能到目前为止,见過最厉害的年轻天才就是戚层云,你還不知道真正人榜排名靠前的人物有多强,不知道前十跟后面的差距多大,不知道前三与前十其他人的战力又多么悬殊,不了解第一那個耍大刀的小姑娘多么恐怖?”
俞落尘连连摇头。
他是真的不知道,他什么都不知道。
见状,叶岁又欢呵呵一声,“既然如此,那你恐怕更无法想象,凌山上那個从未露過面的家伙,实力会有多么变态了……”
說到這裡,俞落尘突然飞快地举起手,“凌山上不露面的家伙……指得是……”
叶岁欢瞥他一眼,“這還用說嗎,当然只能是他啊。”
“嗯嗯,所以他是……”俞落尘双眼亮
晶晶地期待看着他。
這时,澹台明镜却冰冷地瞪了俞落尘一眼,這傻子现在匿名混江湖,所以一点都不讲究了,净干蠢事,净說蠢话。
救世主大人接受到死亡射线,赶紧笑容微敛,但目光却依然灼灼地盯着叶岁欢。
叶岁欢不明白新朋友为何那么执着,要自己說出凌山那人名字。
不過,他对此倒沒什么特别想法,便开门见山道,“当然是落尘公子啊,這還用說嗎?”
然后,俞落尘双眼视线更加急迫,问道,“他是什么样的人?”
听到這個問題,叶岁欢不禁愣了愣,好一会,才笑容微敛道,“他啊,他当然是個让天下所有男人,都郁闷地吐血的人啊。”
“你在嫉妒他。”俞落尘轻笑了一声,又十分肯定道。
叶岁欢瞥他,懒洋洋道,“我承认,我确实有点嫉妒,难道你不嫉妒嗎?他……拥有问鼎大陆的绝世天赋,拥有世无其二的风姿容止,還是大陆第一宗派的首席大师兄,修道之路一片光明坦荡,全大陆所有会喘气的都尊敬他、爱戴他,這世界所有美好的一切,仿佛都集中在他一人身上了……這样的人,难道不该被嫉妒嗎?”
闻言,澹台明镜和戚层云忍不住轻轻咳嗽一声,心說,他们才不会嫉妒。
嫉妒眼前個傻瓜嗎……怎么可能?
不過,叶岁欢的视线却在俞落尘身上。
而俞落尘此时正万分满意地连连点头,并大言不惭道,“确实该嫉妒,這位实在是太太太了不起了。”
叶岁欢见他神色终于变化,還一连用了三個“太”,心裡不禁有些欣慰,暗道,這家伙虽不知天高地厚,但到底還是有個限度。
他便友善劝道,“你既然知道落尘公子的强大,那更应该明白,你和他之间不可逾越的天堑鸿沟吧,所以,第一就别想了吧?”
只是這时,俞落尘却沒有再出声,仅仅十分深意的笑看着他。
叶岁欢一时之间,颇感瘆得慌,总觉得下一刻,這家伙就要把他搂在怀裡狠狠揉搓一顿。
一想到這,他浑身真的
都不自在了……
而叶岁欢向来是個很追求自在,也是個很会让自己自在的人,所以下一刻,他直接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而后,就像来时一样,直接从窗户翻了出去,风過无痕般离开了。
俞落尘不禁有些失落,有趣的灵魂就這么离开了。
澹台明镜斜眼睨着他,“刚刚被吹捧地很爽啊?”
俞落尘在大魔王的眼神下自觉清醒,立马一脸正经道,“沒有的事,只是……确实沒想到在仙门同道眼裡,我居然是這般形象……”
“……”戚层云瞥见他难掩暗爽的模样,忍不住道,信你個鬼。
……
闲话一阵后,三人便从酒楼中出来,趁着時間前往蔡家。
路上,他们也得知了先前人榜末位的两位天才——苏晋和洛云先的战况结果,人榜排名某种程度确实很能代表实力,胜者是苏晋,八十六和九十一中间到底還隔着五個人。
又走過一條街,他们便停了下来。
蔡家是柳渡镇上出名的大户,最近又连连在办丧事,路很是好找。
戚层云先上前敲了门。
“三位仙师,你们可算是来了!老朽真的……”一见到有人敲门,一位中等個子、身材微微发福的中年人,立刻哭哭啼啼扑了過来,显然已经在门口等了很久。
這便是那位在凌山剑宗委托除祟的蔡鹤轩本人。
“好好說话。”戚层云蹙起眉,极为不耐地斥道。
他虽是三人中年纪最小的,但每日臭着一张脸,周遭又是剑意凌凌,看着倒是听唬人的。
而這位蔡老爷,显然也不是什么硬气人,立刻就挺直了身板,端正了几分神色。
“不知仙长名讳?”
“戚层云。”戚层云很是干脆道。
“戚……戚层云,可是青云榜上第二十四位的戚层云戚少侠……”蔡大户一惊。
“正是。”戚层云道,
听到肯定回答,那蔡大户先是眼神微闪,而后便又表现地极为激动,连连道,“沒想到居然能劳动您這样的大人物,那這回老朽一家真的有救了,夫人、小五,快来见過戚
少侠戚仙长……”
三人对他神态些微变化,并沒有多想,只以为是人的名树的影,人榜天才的身份,让蔡大户一时激动過头。
這时,一位神色憔悴但打扮地却很富贵的中年妇女,以及一位身穿长袍相貌俊逸的年轻人,走上前来对戚层云行礼道,“见過戚仙长。”
這应该就是蔡大户刚刚招呼的蔡夫人和五少爷了。
這位蔡大户倒是很会做人,虽然对戚层云的身份很是尊崇,但也沒忘了后方的俞落尘两人,继续客气道,“不知這两位仙长是……”
俞落尘刚准备报出他那丧心病狂、迷惑至极的假名。
澹台明镜便抢先道,“无名小卒不足挂齿,只是来帮戚师兄打下手罢了。”
丢脸一次便够了。
蔡大户抬眸,仔细看了過去。
由于刚這两人身上沒有感受到灵力波动,亦沒有剑气缭绕,又走在戚层云身后,他一时沒多加关注。
此时一见,却是彻底惊呆。
那红衣男子眼似秋水,眉若点漆,美得雌雄莫辨,堪称是他生平见過长得最好的人,就连最善工笔的天机阁画师,怕是也难以描绘此等美丽。
而另一人同样是俊得不像话,眉眼轮廓犹如技艺精湛的雕刻家,千刀万笔雕琢出来一般,锋芒毕露、锐气无边,却偏偏又不让人觉得生硬,反而神圣可亲。
蔡大户好美人,看着澹台明镜,又忍不住看看俞落尘,口中不住啧啧赞道,“凌山剑宗不愧是人间圣地,打下手的弟子居然都如此出尘脱俗,想当年老夫游历中遇见……”
“大户,我們去看看事发地吧!”戚层云赶紧打断他,這么說下去,赶明儿大户重孙子抱上了,事還沒解决。
蔡府是镇上最富贵、也是最有权势的人家。
這位蔡大户年轻时也曾前往宗门拜师问道,不過碍于天资原因,在外门呆了几十年,却久久未能筑基,便收拾回了老家,当一個富贵闲人,并且铆足了劲培育后代子孙,娶了七八老婆,孩子也生了十几個。
而蔡家主要是靠辰砂发家的。
当初,蔡大户用全部身
家买下了柳渡镇西南方的一個辰砂矿。
辰砂是朱砂的学名。
朱砂昂贵珍稀,凡俗间一般是作书画、胭脂之用。
但在仙门世家之中,却有更重要的地位,它是丹药炼制和符箓绘制的不可或缺之物。
柳渡镇因为特殊的地理环境,出产的辰砂质量极好,蔡府因此赚得盆满钵满。
但在不久前,府中却频出怪事。
先是府裡一個老仆和他幼子死在了后院的水井中,被捞上来时,全身上下一片血红。
但两人身上的血色,仔细分辨之后,其实是丹砂溶于水。
蔡家本就是做丹砂生意,管家便只当他父子二人是生了异心,深夜偷了贵重丹砂潜逃,却在惊惧之余落入井中。
两個下人死就死了,便沒当回事。
但是,谁知道,這只是個开始罢了。
很快,后院又死了一個人,還是全身朱砂血红。
而這次,却不能轻易算了,因为死的人是蔡大户的二儿子。
而且,蔡大户的這位二儿子還是修道之人,虽然只有练气三层的浅薄修为,但在這俗世城镇,并不是会轻易被害的。
于是,蔡大户彻底慌了,他赶紧去不远的青城剑派求助。
蔡家辰砂矿裡出产的辰砂,大多数都是通過青城剑派的路子卖出去的。
青城剑派念着平日情义,派了一個弟子前来,那弟子查完之后,沒发现异常。
只让府中多安排几個有修为的人,跟他一起守夜,猜测可能是哪裡的散修流亡至此,故意兴风作浪。
但就在当天晚上,那位青城剑派的弟子,和蔡大户的三儿子一起死了。
死时,還是全身血红朱砂。
蔡大户惊恐无比,再次让管家去青城剑派求助。青城剑派也觉得此贼非同寻常,居然敢在他们大张旗鼓查完之后,再次作案,当日便派出四個内门弟子,直接将蔡府围了密不透风。
晨曦微亮,一夜過去,无事发生。
那四名弟子刚松一口气。
结果,听到蔡府后院传来惨叫。
蔡大户的大儿子死在了后院井边,還是一身血红丹砂水。
第三天晚上,后院井边又死了人,這次是蔡大户的七儿子,還有那四名青城剑派的弟子。
蔡大户几乎要崩溃了。
从那之后,几乎每晚蔡大户都要死一個儿子。
现在为止,他已经连续去青城剑派請了七次人。
而家裡的十几個儿子,也死的就剩下三個了,除了五儿子成人了,另外两個都還是完全不知事的幼童。
他一家人都快死绝了。
而且,他现在只要一闭眼,就仿佛能看到自己将来全身血红的模样。
一直跟他有来往的青城剑派,本就是個三流势力,连续死了這么多弟子,也大为心痛。
而且最近,因为西平之地的一流势力沈家主脉消亡,他们头上沒了大山压着,正忙着跟附近的其他势力争地盘呢,最后干脆懒得理蔡大户了。
不過,蔡大户年轻修道时,结识了凌山剑宗一位执事,而且他也知晓凌山剑宗的剑修们最爱逞凶除魔,于是便托关系,把這悬赏挂到了凌山剑宗中。
……
俞落尘几人听着這故事,也觉得尤其渗人。
這什么鬼祟,倒是狠毒,连杀人家十几個儿子。
三人面上却暂时不做言语,跟在蔡大户等人身后,穿過蜿蜒的长廊,和一道精致的垂花门,便到了蔡府的后院。
垂花门是朱红色的,蔡府的中大多物件都是红色的,做丹砂生意,就這点方便,什么东西裡,都喜歡掺上一些朱砂。
只是,原本十分喜庆的红色,在此时,却显得格外恐怖。
朱红色大门紧紧闭合着,上面横七竖八的上了十几道锁,门前有两敦小型的石狮子静静蹲在那裡。
不知是不是搬运尸体时沒注意,一只石狮子的眼部位置,沾染上了点点朱砂,昏黄光线下,看着仿佛在流血泪似的。
看到這扇门和石狮子,蔡大户便不自觉的腿软,脸上露出了浓浓恐惧,他下意识便欲伸手抓住戚层云的衣袖。
戚层云生性最是孤傲,不与人亲近,直接一個闪身躲开了。
因为這,蔡大户的表情更痛苦了。
他哆哆嗦嗦抬手指
向朱红色大门,颤抖着声音道,“几位仙师,這门后就是我家后院,进去之后一直向前,走到尽头,再左转,便……便能看到那口井了,老朽……老朽就不进去了……”
看蔡大户都怕得不成個人样了。
戚层云生怕這老头待会又黏乎上他,赶忙点了点头,盯着那朱红色的大门道:“好,你们就在外面等着,我带人进去即可。”
门上缠着十几把锁,戚层云也沒耐心等管家依次打开。
他剑术精湛,随意一道剑气释出,這些铜锁便应声断裂,哗啦啦全掉在了地上。
见此,蔡大户眼神一亮,对戚层云的实力更有信心几分。
俞落尘看着,微微点头,师弟又装到逼了,不错,为凌山剑宗长面子了。
……
三人以俞落尘为首,抬脚踢开朱红色木门。
霎时,一阵冰寒直入骨髓的阴风,从门户之内迎面吹了過来,呼呼作响,将他们的身躯瞬间包裹。
蔡大户几人本還躲在不远处观看,乍一见此情景,顿时身体发颤,满面惊恐之色,不约而同迅速往后倒退了几步。
不知是谁踩到了谁的脚,引得蔡夫人一阵怒骂,“死奴才,该死的,要你们何用……”
俞落尘三人沒理会身后的乱象,齐步进了那后院。
這后院中和前面仿佛是两個世界。
不知哪裡飘来的厚厚云层,将黄昏的一点光线完全挡在了上方。
而院中已经久无人打理,积了厚厚一层焦黄落叶,四面八方静悄悄一片,沒有任何动静声响。
只有三人的脚掌踩在落叶上,发出的咯吱咯吱响动,证明此地尚处阳间。
不知想到什么,俞落尘犹豫片刻后,终是下了决定伸出右手。
而此时的澹台明镜,本在全神贯注看着前方,突然,却感到一只冰凉的东西附上自己手腕。
“大胆妖孽……”他脸色一白,用尽全部力气甩开那只手,又转身拔出腰间长剑。
俞落尘被他這一下打得措手不及,一脸懵逼地站在原地。
戚层云也被身边动静搞懵了。
“你……你干嘛?”澹台明镜同样微懵,又恼羞成
怒地瞪着俞落尘。
俞落尘更委屈,“我怕你害怕,想牵着你啊……”
澹台明镜差点气裂开,“這种地方,能不能不搞你那些阴间操作,吓死人啊……”
俞落尘很无辜,上回两仪峰上道侣被挟持之后,他就下定决心,以后要好好保护道侣,這才想牵着他……
跟天命之子黏在一起,肯定就不会出意外啦!
戚层云对着两人翻了個白眼,又抬脚快速疾走几步,将挡在前方的两人,十分用力地撞到了一边,自己则从两人中间的缝隙中穿了過去。
“恶不恶心!”
俞落尘已经习惯了师弟的粗暴,无奈地摇摇头。
澹台明镜却难得耳朵微红,僵直着腿脚跟了上去。
接下来,三人走了大约二十来步后,视线往左一扫,就看见了那口水井。
俞落尘当先上前,围着后院那口井转了几圈。
他修为虽然還在练气圆满,可神识通明远超旁人,但這井中不知连接哪裡,恶意极重,凭他的神识居然都穿透不過去。
“井中有古怪。”
戚层云也点点头。
澹台明镜此时已经恢复正常,看着略早的天色,冷静分析道,“那不知名东西,每每都在夜间杀人,我們還是再等等,坐等其入瓮吧……”
戚层云猎杀鬼祟经验丰富,也赞同道,“嗯,不過,我們身上气息太重,怕会让他投鼠忌器、不敢露面,不如只留一人在院中,另外两人先在不远处躲起来吧,等那鬼祟到了,再发出信号联系……”
澹台明镜同意。
戚层云看着正围着水井团团转的人,出声道,“俞落……大师兄,今天晚上就由你在這院中守夜吧……”
俞落尘的面具有敛息功能,一般修士或者妖鬼的神识都探测不到他。
而且三人中,他实力最强,就算今晚来的鬼祟非常非常强大,他顶在前面,起码也能撑到等救援,不会出什么大意外。
闻言,俞落尘连忙从水井边撤离。
走近几步,看着戚层云叹气,這败家师弟,一点都不心疼师兄,把這么危险的任务交给他。
“来之前,你不說這次的
小任务,就给你的道侣做历练嗎?你现在不留下来先探知妖物实力,难道让他直接留嗎,万一他实力不够出了事怎么办,你不是向来最疼他的嗎……這么快就变心了嗎,呵,男人……”戚层云神情十分冷酷道。
俞落尘垮起张批脸,這话真叫人不好接。
他之所以先前那么說,是因为道侣实力其实比他强啊……
這讨厌师弟,什么时候变得這么伶牙俐齿了……
……
俞落尘在后院中随手打开一扇房门,又在房间裡找了個干净的腾椅,搬到门口位置,便直接坐了下去。
等到月上中天,星子遍布。
一阵阴寒的凉风不知从哪起,穿過院中的镂空花墙,发出呜呜的低哑声音,在浓郁的黑暗中,显得诡异而又阴森。
卷着几片焜黄的树叶,朝着俞落尘砸了過来。
他双目未睁,却指出如电,轻松夹住了那几片树叶。
然后,俞落尘睁开眼睛,鼻头微动。
好重的血腥味,而且這血腥味,很特殊,不像一般的血味,反而像女子的……
想着,他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朝着水井方向走了過去。
今夜十六,月亮正圆,院中光线反比黄昏时,還要明亮不少。
呼!
忽然,俞落尘感到后颈处一簇凉风,皮肤自觉收缩,但這凉风能跟刚才卷树叶的不同,這次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就站在他身后,正正对着他吹气一样。
他面色不变,心裡却有些兴奋。
下一刻,他陡然地转身回头,却什么都沒碰到,什么也沒看到。
此时此刻,院中除了他,再沒有任何活物,一片漆黑,无任何异常。
俞落尘不满地皱皱眉,再次抬脚,向前朝着水井走去。
但全身肌肉紧绷,俨然蓄势待发。
就在他站到水井边沿时,后颈又感觉到了那一簇冰凉冷气。
再次回头。
依然沒有发现任何异常。
他继续走一步,又有冷气。
再回头,還是沒有异常。
……
如此反复一阵,饶是俞落尘决定当個有格调、有涵养的救世主,此刻脸色也变得十分难看
起来。
什么鬼东西,烦不烦啊……
忽然,俞落尘眼珠一转。
他低下头,缓缓的向着脚下的水井看去。
今夜月光皎洁,乌云也多了起来,他可以清晰的看到水面上的倒影。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轮将近圆满的白玉盘。
再来,是一张轮廓完美的脸庞,和宽阔的直角肩。
而此刻,在這宽肩上,正静静趴着一個身穿血色衣衫,披散着乌黑长发的身影,血红的嘴巴微微张开,朝着近在眼前的修长脖颈吹气。
不過,很快,那东西似是发现俞落尘盯着水面的時間過长。
于是,那东西也下意识缓缓转過头,看向了水面。
水面上出现一张半边被烧伤,另半边完美无瑕的脸蛋。
而那脸蛋的主人,却似是突然被這面孔惊吓到,霎时睁大了眼睛,然后猛烈惊叫起来……
俞落尘被她叫得一脸懵。
自己身为一個柔弱人类,都沒被這鬼样给吓到,這不知是鬼還是怪的……居然能自己把自己吓到。
搞什么鬼呢……
……
作者有话要說:谢谢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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