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四十四、祝君九如
相信凭江东叶氏的实力,這小孩绝不会出事。
不過,今日大约注定事多。
他们刚刚踏出门,就遇见了一個熟悉身影,是前日那位被偷东西的倒霉姑娘。
看她神色,似是有重要事情要說,四人又被迫重新去了俞落尘房间集合。
那倒霉姑娘先是好一番鞠躬,表明自己本来早该前来奉礼感谢,只是昨日一直在处理她罗叔的丧事,所以才耽搁到今日。
俞落尘等人不会跟她计较這個,要不是她今日過来,他们早把這事给忘了。
接下来,那姑娘自我介绍名唤王筝。
叶岁欢挑了挑眉,“姓王?”
王筝点点头。
她知道叶岁欢的疑问是什么意思,所以,她也承认地很干脆,轻声道,“我這個王,确实跟洛河王氏的王有点关系。”
說着,她又从储物袋裡掏出了一物。
俞落尘记性很好,他记得這就是之前被肖菲菲那小魔女偷去后,又故意扔在地上戏弄王筝的那物。
王筝看着他们道,“几位少侠都知道這物曾被偷去,但几位可知這裡面究竟是什么嗎?”
闻言,众人也好奇看她。
她苦笑着叹口气,边道,“那小魔女当时只是故意使坏想作弄人,压根不知道自己偷的究竟是什么,否则這东西恐怕就回不来了?”
叶岁欢摇着手裡折扇,“這么說,這东西還真有些门道?”
王筝点头,“几位少侠,应该都知道临江城最近为何這般出奇热闹吧?”
俞落尘和澹台明镜对视一眼。
叶岁欢则双眼一眯,直接道,“刀尊传承,你……”
“是,我父亲死前交给了我這個,他告诉我,我們家祖上曾经是侍奉刀尊的。”王筝将那卷不知何种皮革制成的小包裹打开,然后“哐”一声,掉下個不知何种材料制成的牌牌。
“秘境令牌。”叶岁欢睁大了眼睛。
难以置信,外面那些修士打破了头想抢的东西,其实曾经在他们眼底下来来回回了好一通。
澹台明镜看向王筝,“所以,你现在把令牌拿出来,是想
卖给我們,還是……?”
闻言,叶岁欢得意地摇摇扇子。
“要卖的话欢迎随便开价啊,大家都知道的啊,我什么都缺,唯独不缺的就是钱。”
闻言,王筝轻笑了笑,“落尘公子对我有救命之恩,我本就已经难以偿還,哪裡還敢开什么价,而且這东西于我而言,其实是怀璧其罪,我本就在发愁该怎么处理,现在能交给落尘公子才是最好的。”
說着,她就将令牌递了出去。
俞落尘眨眨眼,接過那枚造型精巧的秘境令牌,這可真是天上掉馅饼……
他昨日還在追查消息呢,结果现在居然就阴差阳错得了一枚。
這就是天命之子的大气运嗎?
王筝将东西送给他们之后,就起身离开了。
叶岁欢看着她离开的背影道,“以后,我会让东叔多照应她家。”
其余三人都十分赞同地点头。
……
得到秘境令牌是意外之喜,正事還是要继续干的。
俞落尘四人也就在王筝走后不久,便出门了。
俞落尘和澹台明镜负责看住玉面狐狸,便直接往他下榻的酒楼走去。
昨夜,牡丹仙子败逃,俞落尘本以为她可能会通知玉面郎君撤走。
但叶家刚传来的消息,玉面郎君依旧還在那家酒楼。
俞落尘不明白他们在搞什么鬼,或许他们存在侥幸心理,并不认为自己已经暴露了?
毕竟,在他们看来,几人确实都沒有正面接触過……
玉面狐狸下榻的客栈名为“云集”。
在临江城中,规模名声仅次于西陵大酒楼。
俞落尘昨日已经来此盯梢過,所以很是熟悉。
這次,两人沒有在外面呆着,而是大大方方走进了酒楼,连易容都沒有。
进门之前,俞落尘還特地在对面混沌摊上看了一眼,想看那包打听今日有沒有来此吃混沌。
或许是今日天气渐热的缘故,虽是白日上午,云集酒楼一层大堂中,竟也坐了不少人。
两人還是习惯性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
而堂中原本在闲聊喝茶的人,看着二人的气质样貌,先是自然而然想到,又来了两位天骄。
待稍后脑中一亮,把两人相貌与印象中的画像结合时,那目光陡然变得热烈起来。
不论是西陵大酒楼,還是云集酒楼,落脚的基本都是大陆上有名有姓的人物,他们虽然都对俞落尘颇感好奇。
但是,骄傲也不允许他们特意跑到西陵大酒楼,就为了去看人一眼。
所以,這云集酒楼裡下榻的人,虽然已经见過俞落尘在天机阁的画像,但却都是第一次看到真人。
“落尘公子……”
一時間,整個大堂的视线和注意力都集中到了一处。
這要一般人,恐怕還颇觉瘆得慌。
不過,俞落尘向来是皮厚之人,這种瞩目对他来說最是叫人欢喜。
此时此了,他看似一派高贵清冷,其实内心却在激情燃烧。
不過,這目光和议论热烈是热烈,但也并不全然是善意和仰慕。
“所谓落尘公子,其实也不過如此嘛……”
一道清脆尤带着几分稚意的女声响起。
這声音沒有特地的拔高和降低,但在尽是修士的大堂裡,却十分醒耳。
闻声,有人立刻抬起头,想說些什么,但看清那少女身穿的制式衣袍,和她身旁坐着的几位年轻人后,终究是忍住沒有出声。
澹台明镜却停下了喝茶的动作,漂亮的桃花眼带起冰霜,望向声音起源处。
对他這带着警告和威吓意味的一眼,那少女自然感受到了。于是,她也更为不满。
她在师门年纪最小,天赋也高,向来受宠,从来沒被人這么对待過,就连肖菲菲那個小魔女在她面前,也不敢随意放肆。
更何况,此时這般对她的,只是俞落尘的一個姘头。
于是,她冷笑一声,极为不逊地喊道:“不喜歡难道還不能說嗎?不想落尘公子居然如此霸道?只能听人說好话,說一句不好都不行?”
众人无语。
别人好好的,又沒得罪你,你好好来一句,這不是杠精嗎?
俞落尘也觉得自己很委屈。
這小丫头纯属沒事找事,故意挑衅。
要是他此时像昨日一样易容了,他一定马上蹦起来和這小丫头口舌大战八百场。
但是,现在他是落尘公子,是大陆的救世主,跟人逞口舌之争,太掉逼格,会毁形象。
啧,救世主为了這個世界,真的牺牲太多!
于是,他只能睁着纯洁的
大眼睛,委委屈屈地看向自家道侣,软饭最香。
澹台明镜在桌子下摸了摸他的手。
而后,目光越发冰寒锐利,逼视着那少女道,“白鹭书院的?祝九如知道你如此会說话嗎?”
听到‘祝九如’之名,那少女却似是完全被触到了怒点,猛地一拍桌面,神色骄矜道,“我不许你提我大师兄名字。”
她自然便是白鹭书院的学生。
而她在這個世界上最崇拜的人,就是她的大师兄——祝九如。
封魔大陆之上,在俞落尘未出现之前,年轻一辈其实已经有了一颗无比明亮的明灯。
那当然是白鹿书院的当代大师兄--祝九如。
不论是個人修为,還是品貌心性,他都在同辈弟子中熠熠生辉、一骑绝尘,所有人几乎都默认祝九如会是這一辈的年轻领袖。
直到四年前,俞落尘被带入凌山,直到天机老人的那句预言传遍大陆,他的光彩才稍稍被压下几分。
毕竟,任你再如何优秀,又如何抵得過救世主這样一個天然光环呢?
不過,在白鹭书院中,祝九如的地位却沒有任何变化。
甚至,师弟、师妹们愈发的尊敬爱戴他。
似是,想要弥补什么……
在白鹭书院所有弟子心中,大师兄是跟他们一起学习修道的引路人,而俞落尘只是飘在远方的一個名字,两者之间,根本沒有可比性。
更何况,說实话,除了天机老人的那句箴言,其实所有人对俞落尘根本都不了解。
他到底是個什么心性,将来会走向何方,沒有人知道……
而他们的大师兄则是光明心肠,這些年四处降妖除魔,实实在在为這片大陆做出了贡献。
尤其,她的大师兄数日前,紧急赶往柳渡镇布置封印阵法,因为心力過瘁,现在還躺在床上修养。
可是,现在所有人却全都只会一口一個落尘公子,這叫她如何服气……
澹台明镜沒理会她的气急败坏,只淡声道,“呵,你以为你现在還能在這跟我放肆,靠得是什么?今日,我给你大师兄面子,若你下次再敢出言不逊……”
话语未尽,却威胁十足。
然而,俞落尘十分惊讶地看了自家道侣一眼,一般来說
,一旦大魔王真正生起气来,那旁人是做什么都沒有用的。
可這祝九如是何方神圣,竟能让大魔王也要看他的面子息怒?
嗯,解释一下,救世主只是感到好奇,绝对沒有吃醋的意思。
不過,虽然澹台大魔王难得退让了,但那少女却显然是個吃软不吃硬的,闻听此言,情绪越发上头。
她手腕一抖,腰间便凭空一條灵鞭现出。
“空口放什么大话,修道之人,自然靠手上功夫争输赢!我也很好奇落尘公子的道侣,你的本事究竟能不能像你的大话一样大!”
见此,俞落尘面色微变。
那少女身旁的几位年轻人也感到难以置信,赶紧抱歉地对俞落尘和澹台明镜点点头,而后直接暴力阻止了自家师妹动作。
“师妹,适可而止!”
“你再乱来,大师兄不会再带你出门了。”
那少女却全然听不进去,双眼微红,喝道,“你们让开,今日谁說都沒用!”
她心裡的不豫,不是這一时形成的,而是积攒了许久的。
今日好不容易碰上,若不趁机发泄出来,今后必然要道心受阻。
“我說,也沒用嗎?”
正在這时,楼梯方向传来一道极为温润清澈的嗓音。
這一声,仿佛在所有人心上吹過了一道清风,万般不安、狂躁一時間都不禁微微平息几分。
俞落尘抬眸向声源处看去。
那裡站着一名极为文雅、贵气的年轻人,他身穿一套很寻常的白色制式院服,神容温和,眼神明澈,周身有光却不自盛,叫人一看只觉可亲至极。
只是,他脸色隐隐苍白,唇也无血色,看得出来似乎身体状况不大好。
大堂内所有人都不由得神情温和了几分。
“大师兄,我……”那刚刚還桀骜无比的少女,也顿时语气一窒。
這位年轻人,自然便是祝九如。
白鹭书院当代大师兄--祝九如。
人榜第二--祝九如。
也只能是祝九如。
“九如”本是俗世间祝祷人君之词,但他以九如为名,却也半点不让人觉得突兀。
俞落尘看着這家伙,鼓鼓嘴巴,不由暗道一声糟糕。
他懂了。
难怪,就连大魔王也会给他面子。
毕竟,现在自己這样的绝世天才、天命之子、大陆救世主,第一眼看见這家伙,也觉得顺眼地不行,想要跟人交朋友。
……
作者有话要說:又出现一個好朋友,我最喜歡交朋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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