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2章 地球,晋元(怕就输了!)
终于,方青停下,前面右侧出现一座山丘,月光之下,一條向下的灰色土道尽头是隐约可见的洞穴,深且黑幽。
洞口的乱石块白森瘆人,如野兽口中利齿,晋元打了個冷战。
方青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你进去后,千万不要答应任何事,坚持下去再說!”
“为什么?”晋元心一沉,转头看去,方青已不见踪影。
苍白月色在土道上拉伸出几條扭曲暗影。
晋元知道上当了。
——
就在几個小时前,晋元在街上逛了很久,這是個陌生地方,但每一处都能让他心生欢喜,从开着河莲的湖畔一路游荡到一座大庙,到处是不同往日的面孔和服饰,连景致都如此不同寻常。
一個题有瞻园匾额的公园吸引住他,這裡有清幽素雅的楼榭亭台和奇峰叠嶂。
步出石道小径,不觉又走了一段路,前面是座古城墙,身体已然疲累,只得挨墙根小歇一会。
在他意识中今天的天色总是雾蒙蒙的让人辨不清夜晚還是白天,行人寥落,店铺紧闭。
忽而感觉一切都透着诡异,却說不上哪裡不对。
昏暗街灯逐次亮起,反而让周遭的楼宇建筑更显隐晦。
他准备折返却又茫然不知回途,家在何方?
远处出现的光亮和喧嚣,给人带来些许的温暖。
定睛望去,那裡好像是集市,在矗立着拆了一半老旧房屋的大片空地上,一栋栋配着黑色窗洞的残楼在夜幕裡,像一個個失去眼睛和灵魂的东西在凝视他。
晋元有些发憷,不過终究抵不過好奇,古董市场嗎?在父亲熏陶下从小喜爱书画也喜歡各种古玩。他沒多想抬腿向前。
“呵,還這么热闹?”
街市上,挑檐画栋的店铺鳞次栉比一直延展到夜幕尽头,它们被无数灯火点亮,如镂刻在一副墨绢上的半透明浮雕。
在眼前是一座十多米高青石砌成的牌坊,上边悬挂着几排灯笼。
“居然是白灯笼?”
灯笼烛火随风摇曳,光环在上元古玩城這块匾额上来回晃动。
上元?晋元沒让诸多疑虑停留脑际,从牌坊的三個大门洞望去,街边两排的所有店铺门头上也都挂满白灯笼,光影在底下攒动着的人群头脸上闪烁,令他更欣喜的是居然還有好些古董店。
晋元忙挤入人流开始自己的探宝之旅,先是二手店,算卦店,還有卖古服饰的店铺。
他在街边铺满了各色老物件的地摊驻足,看着一堆人围着各种小玩意报价砍价,热闹非凡。
古玩店是晋元必经之地,虽兜裡沒钱,過過眼瘾也是好的。
突然有点腿抽筋,他也只逛了十几家店铺而已啊,前面出现一家写着一鼎世家的古玩店,他现在才注意到所有店铺都用黑白灰配色,這是什么离奇的风格啊!
晋元越来越奇怪,他身边的游客也都沒丝毫血色,难道個個吃素還是因为白灯笼的光线?
一鼎世家店铺中陈列着大小不一,形态各异的青铜器皿,他直接向前厅走去,那是一個用白布带围起来的大鼎。
古青铜色的鼎身是长方形的,四個长脚稳稳地落在地面,两只巨大的方形鼎耳让它更霸气,虽然鼎身只不到一米。
记得小时候随父亲去龙族国家博物馆看到過一只远古的戊鼎,形制与這個相仿,但戊鼎的四周铸有精巧的盘龙纹和饕餮纹,而這個鼎身上则是些看不明白的复杂图案。
想起戊鼎的腹部刻有戊字,他不好意思麻烦店老板,于是往腹内察看,却什么也看不清,便伸手进去触摸文字。
老板是一位中年人,面容清瘦,细眼弯眉,看不出真实年龄,他踱步過来,探身询问晋元,“這位客家您好,是否对這鼎有兴趣?”
客家?好陌生的称呼。也许老板不让随便触摸吧,晋元有点不好意思,“哦,对不起,我只是看看,這鼎挺大的,外表又看不出什么鼎,所以想摸摸裡面有沒有文字。”
“這是一口牛鼎,并无铭文。”
“牛鼎,仿制的真好,好像刚出土一般。”晋元知道一般的古玩店不会有真鼎,那是国家一级文物。
“嗯,确实,如果是真的就好了。”老板走到晋元身边,“只是影鼎而已,难道您不知道么?”老板饶富兴味地注视着他。
晋元有些不安,道,“影鼎?不是牛鼎?”他想老板是不是在唬我。
老板盯了他一会,眨眨眼說,“哦,有生人气,第一次来吧?”
“生人气?我也沒有生你的气啊?”晋元觉得此人有些怪异,刚想打招呼拔腿走人。但见老板微笑着說道,“来,我有件更合适你的古玩,进来一看吧!”
說罢他已迈步进了内屋,也不管其他顾客。
咦?這老板什么路数?不会来一次强买强卖吧?但他面相挺和善,晋尘一咬牙,管他呢,反正又沒钱,开着店铺难道還敢公开绑票?于是便也随他进了内堂。
裡面是一间典型龙国古风的大堂,虽灯光有些暗沉,但格局却不小气。
中间一副六尺气势磅礴的山水画,被镶嵌在黑棕色的镜框裡,显得大气蓬勃,气韵生动。《一言九鼎为大信,允诺千金是致诚》的对联各挂在山水画两边。上面是一副黑底白字的匾额《一鼎世家》
一排黑漆木供桌上摆着一尊财神和贡品以及沒点亮的香烛,两边是各五张嵌着圆形大理石画的红木圈椅,每张椅子中间的案机上摆放着小盆景。這种装饰和家具晋元只在歷史书籍和少数园林裡才能看到。
他自内心便觉得舒适和亲切,這种家具气场竟与他内心最柔软的部分相衔接。
晋元在圈椅前,用手握住摇了下,毕竟是古式家具,很沉,它们释放的气息链接着久远年代。第一次置身于這么富有古意的居室,晋元感觉安逸。
中年人示意落座,他们分宾主坐下,老板唤出一個年轻人泡茶,晋元却沒听清泡的什么茶,那年轻人微微错愕一下,向他看了一眼后便走了。
好一会,他端来一個黑漆金边的方木盘,裡面盛着一只紫砂壶和两個茶杯,轻轻放在他们旁边的高茶几上,接着便依照店主意思去照看店铺。
這是個精致的紫砂壶,壶盖是一支盘着的梅花塑造而成,花已盛放,壶柄则是一柄梅骨,壶身刻着冰清玉洁四個铁线篆,古雅端庄,整個壶玉润洁而有灵气。
“小伙子,老夫能否請教您大名?”
晋元耳边传来老板声音,他忙收回目光,端正下身体,“不敢,我叫晋元。”
“哦,有点意思的名字。”中年人摸着下巴笑道。
“請教先生贵姓?”
“不敢言贵,我姓方名文。”
“原来是方老板。”
“叫我方先生就好。”
“好的,方先生,那我能否請教一下,为什么牛鼎又叫影鼎呢?”中年人端起茶杯向他示意,“不急不急,您先尝尝我這茶再谈不迟。”他先抿了一口茶。
晋元犹豫了一秒,茶水碧绿可人,黑店?不像。而且他也觉得该淡定些,凡事不能急,他忘了是谁告诫過自己的了。于是也端起茶杯,用杯盖撇了下茶沫,顿时一种异香窜入鼻腔,沁入心扉。
晋元以前也时常闻到茶香,好像什么人家裡也有各种名贵茶叶,但都沒如此清雅,“嗯,好茶!”他不由出声赞叹。
方老板笑问,“确实還可以吧?”
“是的,它有种特殊的清香。”晋元脑际萦绕着清芳,他只能做些简单叙述,他原本就沒饮茶习惯,而且他今天脑子還有错乱的昏沉,仿佛在另一人身体裡似的。
“嗯,是的,尤其在荡清细枝末节的俗事后,用心体味這泉水晕化出茶叶芬芳,看着茶与水的不断交融,慢慢变成我們所见、所闻、所尝的东西。所以呢一壶好茶能让我們忘却俗尘忧愁融入奇妙的境界哇!”方先生又小抿一口,很满足的模样。
晋元心有感触,他的心绪像水波那样渐渐平复,幽远馥郁的茶香慢慢浸润并舒展到四肢百骸。
“很多时候呐,這人啊也是会身不由己的,原本那一颗剔透本心会被境遇所扭转,好人呐也变成恶人,慈眉善目转而就成为那种面目狰狞令人厌恶之人,唉!”方老板叹了口气,接着言道,“這时候呢就往往需要某些助力才得以平衡一下自己,所谓茶文化就是助益之一吧,呵呵。”
晋元不知方老板何出此言,而且他的笑颇有些苦涩,他又给晋元添了点,茶水如泉,温软淡棕色液体顺着壶嘴流泻进紫砂茶杯,淙淙有声。
“为什么我們本心就该是玲珑剔透的呢?”晋元喜歡咬文嚼字,他感觉自己脑子有点活泛起来。
方老板抿了抿茶,微微蹙眉道,“咦,這世人不是嘛,什么人生来就是纯净如纸,不着一缕,只待尘世来染云云的,小老弟看来另有想法?”
晋元不由摇摇头,忍不住說出自己想法,“人乃是万物之灵,灵性并不代表着绝对纯净,何况纯净也只是形容词,相对的,如果說最纯净的那种灵性代表着无,沒有,那么难道有了思想就变得不纯不净了?”
方老板睁大眼睛,他是沒想到這位晋元跟寻常人不同,“人是万物之灵?這也未免自大了点,万物皆有灵,哪裡轮到人占尽全部的道理?呵呵!”
晋元天生喜好天马行空的畅想,见方老板牵起话头不免兴奋起来,抢答似的說道,“啊,在我看来,由人组成的社会结构乃是宇宙之神经,其他生物虽然也是不可或缺的部分,但人是万物之灵亦如人之大脑般重要,我始终是坚持這点的。所以我們人乃是可以主宰宇宙一切的!沒有我們人类就沒有世间的一切创造!”
晋元兴致一来全忘了礼数。
方老板颇为错愕,這小伙子未免太狂了,但也狂得可爱,“唔,有意思有意思,看不出你竟有如此别致的思想,甚好!我們继续饮茶!”
晋元已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挠下头犹豫着该不该抱歉。
方老板却叫道,“阿青,阿青!”
“阿青,给我們换一壶翠子!”随后进来的年轻人眼裡满是疑惑。“去啊!愣什么呢?”方老板催促。
“玉翠子啊,是我最好的影茶!”
待阿青走后,方老板转头对晋元笑道,他的眼底却萦绕着某种不可名状的情绪。
“玉翠子,影茶?請问這影茶又是什么?還有影鼎?”晋元实在抑制不住的好奇,方老板却依然沒给出答复,只示意他稍安勿躁。
阿青端来一壶茶,小心地在高几上放下。
“呵呵,這便是玉翠子了,实话說吧,就是生长在古鼎附近的一种叫做玉翠子茶树叶子烤制的。它的枝叶浸润了千年古鼎所释放出的气场。這种茶叶哪怕不泡,放在枕头裡仅仅几片都能让人养魂安魄。你看這壶茶也只用了一片而已,就足够泡上一整天了!”方老板解释。
但影茶是什么玩意和影鼎什么关系?晋元不好意思多问。“我可以看看嗎?”经同意后,他去揭开精致的紫砂茶壶盖,哟!還有点烫手,移出一点缝隙后,猛地一股透骨异香直渗鼻腔。
他定了定神,究竟是什么?待移开壶盖见到那半橙色透明的茶水中确实只有一小條铁红色叶子,它就竖着并随微波轻轻晃动。叶片紧紧卷曲,即使是一壶沸水也沒能让它舒展,晋元啧啧称奇。
“很贵吧?”晋元有些受惊若宠。
“呵呵!”
方老板一笑“何止是贵,它還非常稀少,从来都是有缘人才能品享到的稀罕物喽!”
晋元思忖自己還算是個有缘人?
“影茶?影鼎?是一样的物事?”
面对晋元的坚持方老板只好解释,“哦,是這样的,這個影的意思是影器。指的是人制造出的东西,凡是這個东西埋于地底,并且存在超過一段漫长岁月后,在机缘巧合之下這個实体可能会在原地形成影身,這個就是影物了,這玩意都是我們這裡流行和买卖的稀罕物。懂了吧!”
方老板又往晋元茶杯裡倒了些,金黄液体从梅花嘴裡缓缓流淌,与先前的茶叶水混在一起,浓淡几无二致。
“影物与真身,是一对相辅相成的事物?”晋元沉吟着。
“对,就像善与恶,也是一种相辅相成的事物,你认为的善并不等于真的善,相反你认为的恶也不等于真的恶。”方老板幽幽地說。
“是嗎?”這老板刚才就說過了,善恶的转换对他来說似乎很重要,晋元道,“就如同這茶一般有好有坏?”
“你拿茶来比人,不合适吧?”
晋元突然想起影鼎,“那只牛鼎,方老板能說說嗎?”
“不早了,我們以后聊吧,喝完這杯,你要赶紧回去了!”方老板看了看腕表,這次是端茶送客。
晋元想起他确实得回了!好奇心一旦减弱,便不自在起来,随即鸡皮疙瘩也冒了出来,“您刚才說什么尘世?而且這裡只有影器?那那這裡是什么地方,难道不是现实世界?”
他忙又看看周围一切,紧抓扶椅把手,但這东西怎可能只是影子?温润感让他的紧张舒缓了些。
“唉,我們這裡是鬼市!”方老板透着些许遗憾。
“鬼市?我們?那,你们?什么?鬼?”
晋元一愣随后全身紧绷,头皮发炸。
“难道,我死了?”這不可能,怎么会?怎么会死了?
思绪飞旋,努力回忆着极不寻常的今天。
“别急,小伙子,你沒死!”方老板還是很淡定,晋元盯着他,又摸摸自己身体,好在和平时沒区别,“好像我的身体沒事?”
“你摸的不是肉身,只是灵体,但感觉是和平时一样的。普通人看你是完全看不到的,只有我們這种阴魂鬼物才看得到你。”
方老板的嘴在一张一合,晋元打了一激灵脑子竟像過电般被激活。
水,很多水。
终于,想起来了。
他在一個很大的湖边。
堤岸垂青柳,海棠嵌其间,湖色应莫愁,碧波荡心怀。隐隐有這些词句飘過脑际。
眼前到处是生机盎然的所在,有郁金堂、赏河厅、抱月楼、曲廊掩映在山石松柏之间,足以让游人留恋其中,不知归处。
他好像是和几個同学一起游玩,炎日下,衣服因浸湿汗液而变得黏糊。他们又到河裡享受野泳,嘴裡残留着野地烤豆的香味。
晋元记得下水时湖水的凉意,当完全沒入水中却很惬意,仿佛灵肉都被融进碧波。
耳边又似乎传来岸边某位佳人的浅唱慢弹,婉转似夜莺,语声如水波在身边萦绕流转。
蠢笨的鲤鱼和溜滑鲫鱼以及其他认不得的鱼儿,在飘渺无尽的水世界裡荡起片片光影,时光在慢慢静止,无尽的温暖和倦意慢慢包容住他
“您确定我沒事?”
“对,你应该是在医院被抢救,如果肉身死了,相信我,你此刻也就和我們一样成了阴魂。”
“那你们真是?”白灯笼,黑白字,那一张张苍白人脸,原来他一直游荡在鬼界,所遇的也都是鬼魂。
“我們?呵呵,我們自然都是些鬼魂了,游荡在凡间无家可归的孤魂而已!”方老板的声音充满幽怨。他也很理解像晋元這种生魂出窍游荡在外的人,方老板安慰道,“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刚才這杯玉翠子对生魂也很有助益!”
难怪精神好了很多,腿脚也不酸疼了,“谢谢方老板!”晋元振作起来,他觉得有必要再问问,“您为何帮我?”
“有眼缘,也是缘分吧!”方老板這样解释。
“我這就让小方带你回去。”方老板喊来他儿子。
“哦,真是谢谢您!”晋元看着善良的方老板和有些局促不安的小方。
“他叫方青,是我儿子,你叫他方哥吧。”
好年轻的人,晋元心想,转眼又想到年纪轻轻就成了鬼,也真凄惨!心中不觉叹息。
“走吧!”方老板催他们,“快天亮了!”
小方沒做声带着他就往外走,晋元向方老板拱拱手這才转身离开。
走過五六個店铺,晋元不经意回望,却见方老板依然在店门口驻足观望,晋元觉得他似有心事。
方青始终寡言,脚步飞快,晋元则在后紧赶慢赶。
突然发觉远处出现一座大山,“方哥,你是送我回医院嗎?這是那儿啊?”前面方青還在埋头疾走,晋元只得紧走几步赶上。
“方哥,方哥,前面是哪儿啊?我們是回去嗎?”“哦,是,不過我們要先到一個地方才能回得去!”方青解释道。
“去哪儿?”灵体也会累,晋元喘着气问“我們要先见一個人,他认识你身体被抢救的医院。”方青的声音很快被夜风荡散。
生魂和游魂一定程度上会被现实世界所左右,尤其是他们這些低阶灵体。
“哦,原来這样!”晋元也沒多想。
路越走越荒凉,只属于城市的灯光早已消失,广袤野地在两人身后延展拉长,一种不祥感觉急速蹿升。
山在暗夜中愈加沉重庞大,犹如蹲伏在不远处的巨兽,旷野中的刺骨冷风在他周身肆意流窜。
终于走进山脚,是片无垠的竹林,晚风在轻抚梳理着這片竹海,脚步“沙沙”声应和各种昆虫在黑处肆无忌惮的合鸣。
他们又走上一條曲折土道,两旁黝黑处有无数小小的青光飞舞闪动,原来左右两边都是坟茔荒丘。
晋元再次问询,“方哥,怎么跑坟堆裡来了啊?”
方青宽慰道,“放心吧,沒事的,這條路经常走,不远了!”
“为什么他要住在這么荒凉的地方?”
“唉,我們又不是人,灵体是阴性,失去了肉身這种阳性肉身保护,只能住在阴气比较旺盛的地方才适合的,否则会受到伤害,变虚弱!”方青的解释似乎說得通。
方青继续說,“我們很想回到以前,所以我和父亲都在不顾一切地拼命做事,期待找到一個解脱的法门,哪怕花上几辈子時間。到时候我們一家就能解脱了!”
“哦,我懂了。”
晋元觉得很合理,鬼市也开在郊区,方便各路人鬼集结,因为很多术士和生魂也要到鬼市做交易,所以选一個大家都合适的,郊区既不远又不近,既不热闹又绝不太冷清的地方。但他感觉方青的第二句话有点多余。
晋元几步窜下土道,因为他看见一些奇怪的墓碑。
——
短暂回忆在几声不似人音的嘶嘶声中被打断,一個瘦长的半人半鬼状的灰影飘近几步,走姿诡谲。它的身后不远处又升起几條怪异黑影。
晋元呼出一口气,灵气似也能在暗夜裡凝结成霜。
只是霜又如何?冻又如何?
寒意凌冽,却挡不住他脸上拂過的一丝笑意。
此刻唯一要做的就是静静地等着。
怕就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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