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手机躺在枕头边,全天安静得让她提前体验了一把退休后的幸福生活。
夏梦還在腹诽小崽子们今天怎么這么乖呢,屏幕一解锁,四五十個未接来电和数不清的微信消息。
夏梦看得头大,边走边吼:“干嘛把我手机静音啊!”
他们现在的這套房子是前两年刚换的大平层,以前住過的一套面积实在惊人,但凡哪天不是一道回的家,就要满屋子去找人。
两個人于是商量好要由奢入俭,忆苦思甜。搬到這儿来之后,生活质量虽然下降了一些,但夏梦用来狮子吼的力气省下来不少。
听见夏梦声音,官泓关了火就赶過来,身上的围裙沒来得及脱,配上他一副清贵逼人的精英脸,其实是有一点违和的。
夏梦忍住笑,语气裡的气恼不减:“你干嘛把我手机静音。”
“看你睡得那么熟,不想其他人打搅你。”官泓原本還带着笑意,看到她光溜溜的两只脚时,脸色忽然就沉下来:“跟你說了多少次别赤脚?”
夏梦被他声音蛰了下,心虚的一只脚踩上另一只:“沒事的。”官泓弯腰来抱时,還被她嫌弃了一下:“你一身的油!”
等到被扔回床上,官泓的体重压下来,夏梦终于老实了,拿头一下一下蹭着他脖颈道:“我下次一定注意。”
“我不在的时候還有多少次?每個月那几天都喊肚子疼,平时又不肯注意起来,身体是你自己的,我不可能盯着你一辈子。”
這话若是别人說,应该能算情意绵绵,可惜换成了官泓,夏梦想,還颇有几分现实意义。她又道次歉,顺便转嫁矛盾道:“你别岔话题。”
官泓拿她沒什么办法:“知道了,以后不随便动你的手机。可你也真是太忙了,我都沒你這么多糟心事。”
官泓起身去衣帽间找东西,回来的时候带了一双地板袜,抓過夏梦乱动的两腿给套上,又气不平地掐了下她脚脖子。
夏梦喊着疼:“你這是歧视知不知道,凭什么我的工作就全是糟心事,你的工作就整天高上大。你是不是看不起我們经纪人?”
官泓嗤一声:“你那哪是经纪人,完全是当老妈子。”
“你還真的瞧不起我啊!”夏梦往枕头裡一埋,闷声道:“就算是当老妈子,那也是我高兴。不然你要我做什么,去你办公室坐着,给你加油嗎?”
好端端的,不知道怎么就吵起来了。官泓两手插兜裡,垂着眼睛看了一会床上躺着的人,许久之后叹声气,脚步轻盈地走出去。
夏梦等他脚步越来越远,越来越轻,這才将自己从枕头裡解放出来,深呼吸两口后,她觉得自己冷静了许多。
就是啊,吵什么,他坐了十几個小时的飞机赶回来,忙得像個被抽动的陀螺,先是马不停蹄地去了她公司,回来還要卖力气取`悦她。
這才不過睡了一小会,又起来给她做饭,這会肚子還空着呢,沒想到一下就被她气饱了。不提這茬還好,一提夏梦就觉得肚子饿。
仔细想想,她好像也沒吃早饭啊。
鼻子前面忽然传来一阵肉香味,勾得肚子裡的馋虫直打滚。夏梦忍不住抬起眼帘,官泓一张帅得天怒人怨的脸似笑非笑地摆正在面前。
官泓将新煎好的牛排摆在夏梦枕头边,說:“别生气了,先吃饭。”
夏梦立刻被打动了,顾不上矜持,一個鱼跃跳起来,叉起牛排整块啃。官泓看得直锁眉:“吃這么急,你上一顿是什么时候的事?”
這可能就要追溯到遥远的昨天了,夏梦决心這次誓死也不說真话,两只眼睛翻去看天花板:“早上啊。”
官泓又是嗤一声:“你知不知道你每次說谎都下意识地不看人?”這個话题再讨论下去又要吵,他索性不管了:“你以后好自为之。”
刚准备要起身,手臂被人拽死了,官泓重新看回去,夏梦一脸讨好地抱住他。叉子上挂着块摇摇欲坠的牛排,她软着声音說:“你也吃。”
她乖巧的时候是真乖巧,柔软的黑色长发绕上他手,雪白的脸上一点瑕疵都沒有,被他厮磨過的嘴唇有点肿,孩子气地稍稍撅着。
官泓腮帮子发涩,懊恼自己永远沒办法真正跟她生气。他勾住夏梦的下巴,凑到她嘴边,一边吻着一边說:“我要吃這裡面的。”
一番撕咬的结果就是夏梦嘴裡嚼了两口的牛排被人叼了去。
夏梦一脸苦楚地歪在床上看官泓,听到他满足地咂嘴时,忍不住心裡一阵恶寒。說真的,這样恶心的事换成她還真的做不来。
可官泓毕竟是开放的abc,這会就像上了瘾,她吃一口,他就抢一口,明明知道她饿得前胸贴后背,偏偏不让她放开肚子吃饱饭。
方才的不愉快就在這样的玩闹裡過去,夏梦又缠着官泓给她单独再做了一份。坐在吧台上,看着厨房裡忙碌的身影时,她又想,要不那痒還是晚点来吧。
官泓将餐盘搁在她面前,举着刀叉给她将牛排分好。夏梦下巴点了点旁边的杯子,他会意地给她倒過来一杯温水,再切了片柠檬放裡面。
夏梦心满意足地吃吃喝喝,问:“你這次回来什么时候走?”
官泓掏出手机看了下助理发来的行程,說:“最迟是明天下午。”
认真算一算,他们剩下的時間還不到二十四小时。這些年,夏梦早就习惯了他的飞人生活,别人眼中无法忍受的分别,在他们這儿就像是家常便饭。
官泓說:“其实那边的事還沒完,這次回来主要是跟你庆祝纪念日。你不是說有家餐厅不错嗎,我已经定了位置晚上就带你去。”
夏梦盯着他:“我怎么觉得你這话還沒說完呢?”
官泓笑:“要稍微晚一点,我之前约了人谈事情。”
夏梦啧啧几声:“就知道不会专门为我赶回来,果然還有别的事。”不過她并不真的恼,能在官先生的日程表上占一角,她已经很高兴了。
官泓說:“那人也是临时约的,邱天不是要演戏嗎,我给他投资了部电影,今天晚上就是找那导演聊一聊。”
夏梦当即拧起眉,叉子扔到餐垫上:“你什么意思啊,邱天既然已经签到我手底下,我就会对他负起责。你是觉得以我的能力,找不到好戏给他演嗎?”
官泓早就料到她会炸,按着她肩安抚道:“别急啊,我沒有不相信你的能力,也知道你不喜歡有人干涉你工作。”
夏梦高声:“那你现在在做什么呢?”
“负荆請罪啊。”官泓一脸认真:“邱天那家伙从小就爱惹事,每次都是我给他善后。這次沒经過你同意签去你手下,我当然也要替他收拾残局。讨好讨好你,不是应该的嗎?”
這么一說,夏梦方才還铁板一块的心思忽然松动了。
“我手裡有的资源不多,只能投钱给他换块敲门砖。你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更别觉得是欠我的。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以后這家伙交到你手上,任你想打想骂都随意。”
每一個字都熨帖到夏梦心裡,听起来就更舒服了。
夏梦脸色明显雨转晴,官泓搁在她肩上的一只手又揉了揉,问:“這下总沒顾忌了吧,不会還生气吧?唉,算了,我把牛排倒了吧,反正你也吃不下。”
夏梦嗷呜一口咬在他手腕,說:“谁不吃呢,最讨厌你们這些爱浪费的资本家。”她拿起叉子,撒着娇:“再给我煎個蛋。”
官泓乖乖照做,拿起硅胶锅铲的时候還愣了愣,无奈道:“這世上能這么使唤我的,也就一個你了。偏偏越养越生分,你說你至于和我分這么清嗎?”
夏梦手裡的叉子顿了下,淡淡道:“其实也不是,我就是不太喜歡被人干涉我工作,你看你送我那么多首饰,我還不是照单全收嗎?”
那大概是因为分开的时候,首饰能方便打包奉還吧。
官泓沒道破,兀自往锅裡打鸡蛋,身后,夏梦趴在吧台上问:“你给你侄子投的什么片子,本子太烂的我建议不要接,影响他长远发展。”
“放心吧,资本家不会随便撒钱,哪怕是为了博美人一笑,也会清醒地认识到要把追求利益回报放在第一位。”
夏梦鼓掌,佩服得五体投地:“老奸巨猾。”
官泓将一枚心形煎蛋移进夏梦盘裡,叉子一戳,浓郁深黄的溏心淌出来,淋淋沥沥地沾上牛排,最简单也最美味。
夏梦:“那你今晚约的导演是谁?”
官泓睨她:“怎么样,要不要一起去?”
夏梦才不想表现出自己有多感兴趣,矜持地摇头:“困着呢,想再睡会儿,晚上好神采奕奕地跟你吃饭。”
“那算了。”官泓不强求:“我自己跟子川吃饭吧。”
“你等等!”夏梦忽然跳下高脚凳,绕過吧台到他身边,问:“你說谁?子川?穆子川?那個刚拿最佳导演的鬼才,我沒听错吧?”
官泓一脸失忆:“好像是姓穆来着。”
“啊!”夏梦尖叫了一声,把官泓都吓了一跳。她跳起来和他拥抱,两腿缠在他腰上,又在他脸上狠狠亲了一口:“亲爱的,你太了不起了!”
官泓托着她屁股,摇头:“這么高兴?”
怎么能不高兴,穆子川性情怪异,圈裡出了名的难搞。夏梦想抱他大腿很久了,无奈费尽心思都沒法约到他。
夏梦又亲了官泓一口,說:“亲爱的,我改主意了好嗎?一会儿你让餐厅加個座,咱们三個一起庆祝纪念日吧。”
见他沒反应,夏梦勾着他脖子,拿舌尖一遍遍轻刷他耳后——那是他的敏`感点。官泓连喘息都粗了,将她抱到吧台上,身子坚定进驻到她两腿间。
夏梦被撞得身子一挺,长发黑瀑般甩到脑后,下颔高高地扬起。她缓了一会才喊出来,但只能支离破碎地說着:“行、行、行不不行!”
但凡是個正常的男人,這会儿都不会說不行。
官泓当然答应了,不過不会轻易放過她:“以后再被我发现你对其他男人這么热心,你就别想下床了。”
多美的情话啊,夏梦贪婪地盯着他脸,笑着笑着又很快哭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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