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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裡的人都惊奇,工作狂也有休整的這一天,老总更是直接问她是不是准备躲起来生孩子。
可是大衣之下,她身材仍旧婀娜,夏梦十分无语地摇摇头,說:“你们怎么不猜我是去结婚了?”
老总问:“那你是嗎?”
夏梦笑:“你說呢?”
老总說:“大家都說夏部长恋爱了,我起初不信,认识你這么多年了,你的老公就只有工作。”
夏梦一哂:“该改改了。”
老总惊讶:“真的好事将近?”
夏梦不置可否,笑着出门。
工作已经将假期之前排得满满当当,除了每晚几小时用来睡觉,夏梦几乎将所有時間都贡献给了人民群众的娱乐事业。
除了艺人的常规工作,還要对付层出不穷的晚会邀约,既要积极争取還要一一筛选,推上红人的同时磨破嘴皮的求甲方再带带新人。
所有事情告一段落的时候,夏梦已经累得奄奄一息,一边收拾行李一边打瞌睡,旁边夏雪看得一直笑。
夏雪给夏梦打下手,将叠好的衣服整整齐齐地放进行李箱,說:“姐,那你今年過年就一直在姐夫那,不回家了吧?”
夏梦点头:“嗯,飞過去那天都廿三了,再赶回来太辛苦。我也想回去看看啊,可是谁让官泓生日這么尴尬呢。”
心裡却忍不住一阵虚,其实想赶回来完全可行,只是找了借口不回家,也就躲开了那许许多多的烦心事。
夏雪說:“你就好了,我可就惨了,一個人回去不知道要被骂成什么样。所以我想,要不然我也不回去吧,工作室裡事情那么多,确实走不开啊。”
夏梦自己是那個不正的上梁,肯定沒办法扶正下梁了,清点一下行李,道:“看你自己安排吧,你也是大人了。”
行李箱上锁,再挂上個主人专属的小挂饰,夏梦将箱子推到玄关裡,对紧跟而来的夏雪道:“晚上想吃什么?”
夏雪好笑:“你還会做饭啊?”
“那当然。”夏梦朝她一扬下巴,這种事,连做惯少爷的官泓都会,她這种穷苦出身的烧火丫头,還能不会?
夏梦說:“你坐着,我给你煎個牛排。”
可是冰箱裡并沒有牛排,夏梦带着零钱去小区旁的便利店现买了一份,收银小哥很是热情地问了句:“家裡有黄油的吧?”
夏梦纳闷:“有什么?”
购物袋裡又分外放了一方黄油。
回来现搜攻略,可惜理论知识跟不上实践步伐,夏梦很快就见锅裡起了烟,油四处乱冒。牛排夹出来的时候,外面焦了,刀一切,流血水。
夏雪看得直闭眼,說:“還是我来吧。”
夏梦在旁举着铲子,感觉十分沒面子。
换上夏雪,一切就简单多了,油温热到刚刚好,放进牛排是好听的滋滋声,再過会儿香味跑出来。
吃起来也是大厨水准,夏雪還忍不住王婆卖瓜:“要是往這旁边加点西蓝花圣女果什么的一点缀,立马就能端到餐厅出售了。”
夏梦一边狼吞虎咽,一边笑:“确实還不错,不過你不可否认我原材料买的也好,军功章上有你的一半,也有我的一半。”
夏雪连连点头:“那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嘛。”
夏梦问:“你怎么会做饭的?”
夏雪說:“怎么不可能不会做啊,爸妈白天要忙,我只要在家就是当佣人使唤的。我哥又好吃懒做,不管回来多晚都让我给他做夜宵。”
夏梦想起那天夏雪染红的双手,觉得自己的問題确实傻。
“反倒是你,你怎么能不会做饭呢?”夏雪问。
夏梦一怔,說:“我就是不会啊。”
夏美娟尽管起早贪黑,把一天的大部分時間都交给她的杂货铺,可也会在临走前留下一锅大米粥,再配上一碟咸菜或萝卜干。
夏梦在家吃過早饭,剩下的两餐都在学校解决,她沒有時間更沒有必要下厨。
哪怕到了周末,她被勒令去杂货铺帮忙,也還是夏美娟忙碌,在简陋的临时厨房洗菜做饭,她一個人趴在柜台后写作业。
那时候的夏梦好像从沒想過要帮忙,夏美娟更是沒有开口要求過。她也就习惯了什么都不做,心安理得地享有现有的一切。
甚至仍旧会不满,毫无新意的早饭,老早吃腻的咸菜白粥。
呆在杂货店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怕被同学看到,怕迎接顾客注视的目光,怕被旁人称作是那個杂货店老板家的女儿。
巨大的自卑笼罩着夏梦,以至于她从来不曾发现,一直喜歡用拳头說话的夏美娟,其实给了她不沾阳春水的纤细双手。
夏梦咬牛排咬得牙酸,夜裡一個人躺在大床上的时候,心裡有无数重声音催促她给夏美娟打去电话。
可每每拿過手机,看到那串连名字都沒有的号码,就觉得,勇气耗尽,耐心用完,她拨不出這样的电话,也不知道该說什么。
夏梦在后一天启程,一切都顺利得不像话,开往机场的道路通畅,飞机沒有晚点,路上沒有颠簸,连着陆都是那么平缓舒服。
只是当夏梦過了海关,取到行李,忽然就意识到自己犯了一個错误。
她尽管知道官泓具体所在的城市,却不知道该如何跟他汇合,总不能大摇大摆跑去他家裡,或是直截了当告知她的酒店名吧。
那太缺乏惊喜感,完全不符合她此行的主题。
夏梦就近买了杯奶茶,拿嘴咬着吸管四下找坐。手机通讯录已经翻過一遍,最后還是在季舜尧那個名字上停下。
以前特烦他,名字都不写全,如今细想想,他也沒怎么得罪過自己,尽管脸色是臭的,却沒有說過一句为难她的话。
不想再被自卑情绪和敏感特质影响后,夏梦总希望从另一方面去看人,只是這一看就更加无地自容,连季舜尧都闪着金光了。
就连季舜尧自己都沒想到有一天夏梦会给主动给他打电话,問題還特别的奇崛:“你现在在哪呢?”
“……”季舜尧纳闷:“你這是查我的岗?”
夏梦扁嘴,将奶茶吸得呼呼响:“有件事想請你帮忙。”
季舜尧立马道:“你刚刚第一句话是什么来着?”
夏梦一怔:“你现在在哪呢?”
季舜尧說:“我哪都不在。”
夏梦:“……别开玩笑了,我真的有事找你。我請假来找官泓了,想给他一個惊喜,你帮我把他约出来,一会儿把见面地点发给你。”
“喂喂喂!”季舜尧忍不住打断,大冬天的被塞一口狗粮,觉得更加凉飕飕了:“你们谈恋爱能不能不要连累我?”
夏梦說:“這点小忙都不肯帮?”
季舜尧道:“不帮。”
夏梦說:“我這個人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既然你不肯帮忙,那我就直接定最近一班,原路回去,反正我现在還在机场,也不麻烦。”
季舜尧:“切,威胁谁呢,那你回去呗。”
夏梦:“两個人异地分隔久了,很容易影响感情,谁也不知道時間一长,感情是会发酵還是变质。”
季舜尧:“呵,你连這個都要算到我头上?”
夏梦:“其实我是无所谓,国内男人比女人多三千万呢,三千万光棍還找不到一個老公嘛,但官泓就不一样了。”
季舜尧有点忍无可忍了,咬着牙:“官泓條件那么好,想嫁他的人能排满一整個□□!”
夏梦咬着珍珠:“想嫁他的人虽多,可他不想娶啊。”
季舜尧:“……”
夏梦:“我跟他谈了七年零五個月他還沒厌倦,你說他要是跟我分手,得花多久才能彻底走出来?”
季舜尧:“……”
“你不是他好朋友嗎,你不想他幸福嗎?”
“……”
“你觉得他现阶段沒了我,還能笑得出来嗎?”
“……”
“有一天当他蓦然回首,发现跟我分开的原因居然是因为你的无动于衷,你觉得他会怎么做?”
“……”
季舜尧终于声如洪钟地怒吼道:“把地址发给我,现在!”
過了会,季舜尧将电话回拨過来,說:“你等着吧,他說手头還有点事,過两小时到你那儿。”
夏梦兴奋,說:“好,反正我从机场出发也要很久的。”
季舜尧一嗤:“你說他是不是已经猜到是你了,我可从来不会约他在咖啡馆见面。”
夏梦說:“怎么可能,他要知道是我,肯定立马就過来了。”
“……”季舜尧說:“你自我感觉是不是過分良好了?”
夏梦笑嘻嘻的:“不管怎么說,還是谢啦。”
季舜尧才不让她得意,說:“你這样贸然過来找他,是不是不太好啊?”
夏梦還以为他有什么独特见解,认真问:“怎么了?”
“有多少情侣死于突然的惊喜,你知道嗎?你们俩是异地,而且每次一分都分這么久,你怎么知道他不会在外面再找一個?”
诸如此类的话,官泓自己也說過,成功男人的事业遍布全球,情人也是遍地开花。可夏梦就是有一种固执的坚定,觉得官泓不会是那样的人。
夏梦冷嘲:“你别以为這样就可以动摇我們比金還坚的感情。”
“金子明明是软的啊大妹子。”季舜尧滔滔不绝:“就算是你是她的心头好,可也要允许他解决個人問題吧,男人這种生物你懂的,总是经常有需求的。”
夏梦仰着脑袋看屋顶,還当真考虑了一下這话的可能性,从每次官泓回国后的状态来看,他确实对這件事挺热衷的。
可是外敌面前,不能服软,夏梦:“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动物性這么强?”
“……”季舜尧气得牙痒痒,官泓那家伙,肯定是把他们上次的对话告诉她了,他呛声:“你少得意,男人的动物性都是一毛一样的!”
夏梦隔空向着季舜尧吐舌头,随手往衣服口袋裡一灌,拎着行李箱便风风火火往机场外走。
临近的小情侣急着在人前秀恩爱,女朋友往行李车上一坐,任凭男朋友将她推得头发高高扬起,笑声充满了整個大厅。
又羡慕又牙酸,装作冷眼旁观地想,素质堪忧,她跟官泓就不会這样。
坐上去往市区的大巴时却在想,哪天也要跟官泓人前浪漫一把,比如手挽着手在超市购物,比如湍急人潮中当众接吻。
他们在一起這么久,出现最多的地方就是那個共同的家,一同外出的机会屈指可数,更别提人前亲密了。
夏梦到达目的地的时候,离见面的時間還差一小时,她点了杯咖啡,又要了份甜点,端到阳光灿烂的角落边喝边等。
第一件事是给夏雪保平安,紧接着云处理了几件工作上的事。揉着酸痛的颈椎抬头时,恰好看见官泓在点单。
她连忙起身,蹑手蹑脚地走到他身后,听到他用流畅的英文柔声道:“一杯卡布基诺,一杯焦糖玛奇朵,麻烦加双份的糖浆。”
夏梦拍了拍他肩膀,說:“先生,你是不是记错了,我不喜歡喝太甜的哦。”她看到官泓身体一僵,迅速转身,看到她的时候由惊转喜,最后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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