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百宜村命案6
太可怕了,王家竟然在一日之内死了两個人。
“一定是桂花的鬼魂来报仇了!”不知是谁高喊了一句。
人心浮动。
不少人悄然后退,惊恐地盯着四周。
桂花嫁到王家好几年了,性格软弱,平时日也沒少被村裡的人欺负。
“不对,村长說是那老道士觊觎王家的钱财,所以杀人夺财。”
李铁柱高声反驳:“不可能!魏师父平日裡赠医送药,对大家那么好,怎么可能杀人?”
被反驳之人“呸”了一声,“钱帛动人心,何况当时就他一個人在王家,不是他杀的是谁杀的?”
李铁柱满脸涨红,吼道:“說不定是她自己失足掉进粪坑裡溺死的呢?”
魏兰香一来就听到這句,心生疑惑,粪坑又不深,如何能溺死人?
“魏姑娘来了。”
众人给魏兰香让道,不過看她的眼神都带着一丝怜悯和厌恶。
魏兰香站在王家门外,问:“我义父呢?”
李村长拄着拐杖走出来,身后還跟着两名衙役。
他叹气道:“魏家丫头,你义父涉嫌杀人,官差要将他带回衙门审问。”
魏兰香高声說:“今夜是王阿婆花钱請我义父来除祟的,他为何会杀人?”
“這得官府查了才知道。”
魏兰香走到那两名衙役面前,屈膝行礼,“不知能否让民女见一见义父?”
她帮方氏查出了杀子凶手,在县衙裡挂了名,衙役对她倒是客客气气的。
“魏姑娘进去吧,但也只能待一盏茶的功夫。”
“多谢。”
魏兰香走进王家。
王家院子比魏家大,有三间大瓦房,是百宜村少有的富户。
但王家的钱财大多数来源于卖女,因此被村民们唾弃。
王婆子的尸体摆在院中,散发着一股恶臭。
魏老道被绑了手脚丢在角落裡,自娱自乐地說:“丫头,你义父我栽跟头了。”
魏兰香走過去扶起他,皱眉问:“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啊,接了王家的生意,半夜我就過来了,谁知道王家一個人也沒有,我前前后后找了一遍,最后在茅房裡发现了王婆子,已经死了。
也怪我手贱,非得把人拖上来,這不,就被李村长他们瞧见了,非說是我杀了王婆子。”
“那衙役什么时候来的?”
“那二人被县尉大人留在百宜村查案,夜裡就住在村长家。”
魏兰香又问了一個問題:“王家的生意是王婆子亲口跟你說的?时辰也是她定的?”
“是啊,她說怕夜裡桂花的鬼魂会回来,我想着這生意简单,就接了。”
魏老道懊恼地拍着大腿,“就给了五百文,早知道我就不接了。”
魏兰香冷静地說:“方县令還算公正,不会滥杀无辜,案子总要查一阵,我会想办法查出真凶,救义父回来的。”
“我知道你聪明,所以才托人喊你来,不過兰兰啊,你也别有压力,义父這把年纪了,早把生死看淡了。”
魏兰香神色严肃,“义父,杀人偿命,凶手不可能逍遥法外。”
衙役进来說:“魏姑娘,我們该带嫌犯回衙门了,对不住。”
魏兰香半夜出门沒带钱,取下发髻上的银簪子塞给他,“麻烦大哥多多关照我义父,明日我会去见方大人。”
衙役笑眯眯地把簪子放进怀中,满口答应:“姑娘放心,案子沒判之前,魏道长不会有事的。”
魏兰香安抚地看了义父一眼,然后抬脚往外走。
路過王婆子的尸体旁时她停下脚步,故意做出侧耳倾听的模样,然后施施然地离开王家。
外头有人传她能通阴阳,虽然是谣传,可這谣传有利于她与官府交涉。
李铁柱看她一人出来,关切地问:“兰香姑娘,魏师父沒事吧?”
魏兰香摇摇头,“暂时沒事。”
铁柱挠了挠头,羞涩地說:“夜深露重,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也不远,多谢李大哥。”魏兰香扫了一圈,疑惑地问:“李大哥,怎么沒见到王家其他人?”
“白日裡桂花尸体被官府带走了,所以王家沒有摆灵堂,也就沒有通知亲戚们,王大牛傍晚时分出去了,一直沒回来,也不知道去哪了。”
魏兰香這才想起来,王家就王大牛這一個儿子。
王婆子生了四個女儿才生到一個儿子,宝贝非常,前面几個女儿全都卖了,說是要筹钱给王大牛娶媳妇。
结果娶的媳妇也沒花几個钱,反而给家裡盖了大瓦房。
這個家,家裡家外的事情大多数是桂花在做,但王婆子和王大牛好像一直也不缺钱。
真是怪了。
魏兰香独自回去,睡是睡不着了,于是坐在院子裡想事情。
王家一天之内死了两人,看似毫无关联,但肯定有内情。
那孙县尉查案水平一般,魏老道虽然沒杀人,可当时王家就他一個人在,很难洗脱嫌疑。
她必须想办法去验尸,找出桂花和王婆子的死因,借着方氏的关系推着官府查明真相。
她回头看了一眼付清衍所在的小屋,暗忖:或许這個人的关系也可以用一用。
观书一晚上沒怎么睡,早早起来伺候主子上茅房。
看到魏姑娘坐在院子裡,他才想起昨夜发生的事,对這魏家父女有些好奇。
“魏姑娘,我家公子早膳能吃什么?”
魏兰香起身說:“他最好吃流食,我去煮点鸡丝粥。”
观书洗漱后才发现魏老道不在家,心裡纳闷,這老头也太心宽了吧,竟然将闺女独自放在家裡。
“少爷,這家人真奇怪。”
付清衍瞪了他一眼,“有什么奇怪的,老先生和魏姑娘都是心地善良之人。”
观书小声吐槽:“您看谁都是好人。”
付清衍盯着屋顶上忙碌织網的小蜘蛛,自嘲地說道:“我是傻,轻信于人,可我這條命都是他们救的,他们有所图也正常。”
魏兰香做好做饭,洗漱后换上一套新衣,将头发扎了個双髻,然后出门往县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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