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八章 一石二鸟(上)
站着死的。
大火被扑灭后,露出了一具半焦的尸体。
那名假道士带着人将尸体装在麻袋中,然后藏在倒夜香的车底下,准备天黑后运出城去。
李烨将沈兰带回巷子裡的宅子,找出伤药准备给自己上药。
沈兰夺過药箱,一一鉴别后才给李烨的双手上药。
他的手被铁链烫红了,身上也還有几处轻伤。
“怎么每次见你你都要受伤?真当自己是铁打的?”
李烨只在上药时皱了会眉头,這种伤痛对他来說不算什么。
从小练功的苦和痛不比這個轻。
“下次不会了。”他在沈兰面前总是冷酷不起来。
“你现在打算怎么办?還要回太子府嗎?”
李烨举起双手,两只被包成胖蹄子一样的手,這样别說回太子府,就是走出去也很引人注目。
他摇头道:“不回,周如是我带出来的,他死了我也沒法跟太子交代,回去是自投罗網。”
“那皇城司也不回了?”
李烨低声告诉她:“我這些日子是被外派出差,明天就该回去报道了,正好這双手上的伤也可以過明路。”
“你不怕太子认出你来?”
“不会,我会避着他走。”
“那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为何要杀周如嗎?”
“有他在,沒人能近太子的身。”
“天下高手如云,沒有周如,太子身边立马会有新的保镖出现,你们想对太子做什么?”
李烨也不知道,所以他回答不了這個問題。
“有這些時間就够了。”
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太子傍晚时分入宫了。
太子逢五便会进宫给皇后請安,多年来一直沒有变過。
今天也照常如此。
进后宫时,路上遇到林才人被抬着去养心殿,看样子今夜是她侍寝。
薄纱覆盖,轿子裡的人依稀可见。
林才人刚梳妆打扮過,明眸皓齿,清新可人,瞧着就像是滴着露珠的花朵。
仅仅只是错身而過,林妙娘也只是抬头看了太子一眼,就急忙低头掩面。
太子挑了挑眉,问带路的太监,“父皇对那個舞姬還沒有腻?”
“林才人现在正得宠呢,连丽妃娘娘都超過了。”
太子阴阳怪气地說:“那她倒是挺有本事的。”
皇上以前也不是沒有過宠爱的新人,只是身份低微的,一般宠個几天就丢到身后了,還沒有谁能這么长久的。
“殿下放心,皇后娘娘說,林才人蹦哒不了多久了。”
“怎么?母后又动怒了?林才人一個舞姬,无儿无女,母后动她做什么?”
太子不解,這种女人后宫比比皆是,母后怎么总是容不下她们呢?
父皇对此事未必不知情,只是不爱计较而已。
“奴才也不知道,也许是因为林才人如今风头太盛了吧,而且她已经足足五天沒有来给皇后娘娘請安了。
還有消息說,林才人怀了龙种,所以皇上对她格外宽容。”
太子停下脚步,“真的?”
“不确定,也许時間太短還无法確認吧。”
太子心事重重地去了皇后的宫殿,然后看到离掌事在给皇后捏肩膀。
屋裡沒有下人在,他看到母后伸手抓住了离戈的手,两人有說有笑。
太子不是第一次撞见类似的情况,只是想到离戈是太监,想做什么也做不了,他才当沒发生過。
可是今天,他本来就心情不好,被他撞见這一幕,心裡憋着的火突然就有了发泄口。
“来人!請离掌事出去跪着,孤有话和母后說。”
离戈在看到他的时候就与皇后分开了,不用别人动手,自己走出宫殿跪下。
皇后洗了手,整理好衣服,不耐烦地說:“你這是做什么?”
“母后也该注意一些,要是被父皇知道,你觉得父皇能容忍?”
皇后冷笑:“他今夜招幸林才人,哪有空来本宫這儿?而且他知道又如何,一個太监而已,他计较這個做什么?”
太子不想与她争辩,只是心裡不舒服罢了。
“母后,听說林才人怀孕了?”
“不确定,她身边的宫女說她這個月月事推迟了,也许是有了身孕。”
“父皇這個年纪還能让女子怀孕?”太子想到自己府上沒有一儿半女,說话都冒着酸气。
“母后怎么沒给她喝避子汤?”
皇后翻了個白眼,“我哪知道你父皇這把年纪了還有這能耐?再說了,就算有了又如何?能不能生下来還两說,就算生了,也未必能平安长大。”
“不管如何,這個女人不能留!”太子不能让任何意外发生。
這個女人现在得宠的程度太危险了。
太子算着時間,得知林才人被送出养心殿,也从皇后的宫裡出来。
离戈還跪在门外,腰身笔挺,目不斜视。
太子走到他面前,伸手把人扶起来,道:“离掌事莫怪,今日孤也是心情不好才会如此冲动,快起来吧!”
离戈起身时脚步踉跄,显然是跪太久了。
“殿下言重了,是奴才做的不好,当罚。”
离戈低着头,太子看不清他的表情,不過对他的态度還是很满意的。
他笑着說:“你送孤出宫吧,孤有些话要对你說。”
“是。”
离戈招了招手,一群太监和侍卫依次過来,掌灯的,开路的,抬轿的,分工明确,丝毫不乱。
太子满意地点头。
从皇后宫裡出来,太子靠在软轿上看着這座雄伟的宫殿。
他出生在這裡,长大在這裡,以后這裡也注定是他的!
“离掌事,皇城司還是铁桶一块,你的速度要加快了。”
“殿下应该知道,自从皇城司暗卫启动后,外人的手就更难伸进去了。
赵指挥使刚正不阿,眼裡容不下沙子,且手下能人众多,奴才也只敢放几枚小旗进去。”
“就不能想個办法把姓赵的取而代之?”
离戈轻声說:“若他沒有犯大错,皇上不会撤换他的,毕竟他是皇上的心腹。”
太子不知想到了什么,冷笑一声,“那咱们就来個一石二鸟之计。”
离戈低头勾起唇角,应声道:“殿下想怎么做?”
說话间,前方来了一队人,正是被送回来的林才人。
“停轿!”太子目光不善地盯着对面的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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