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二章 为自己而活
“娘娘言之有理,殿下与军器监的关系必须断了。”
那可是太子最大笔的外财来源,让他就這么断了,他怎么舍得?
何况他才刚损失了三十万两。
“赵金宵真该死!”太子低声发泄道。
“殿下,大局为主,這天下将来都是您的,何必在乎眼前這点蝇头小利?”
离戈的话如同警钟点醒了太子。
是啊,与其赚那点偏财,不如好好侍奉父皇,早日继承皇位才是重中之重。
太子要被送回太子府禁足,皇后因为此事也被皇帝冷落了。
反倒是林才人,听說那天被皇上撞见她在临华殿祭拜吴美人,皇上感念她重情重义,当日就给她晋位。
晋位的圣旨甚至沒有通過坤宁宫,而是从御书房直接送到林才人手中的。
太子想算计她,反而成就了她。
后宫妃嫔個個都是人精。
虽然皇上沒有撤掉皇后的凤印,可皇上的态度就足以說明問題,妃嫔们对皇后的态度也轻慢起来。
离戈在后宫大开杀戒。
凡是对皇后不敬之人,能杀的都杀了。
皇后对此也是默许的,可她不知道,离戈借此机会建立的班底却不是她的。
“好险,万一皇上不信你给的证据怎么办?”林妙娘穿着一身华服,与当初刚进宫时判若两人。
圣宠既是荣耀也是权势。
女人有了权势和财富,气质已然翻天覆地。
“不信不更好,若能直接除掉太子,我們的目标也就实现了。”
“你觉得皇上不可能为了谢昭仪杀太子?”
离戈自信地笑道:“当然不可能!太子与谢昭仪的分量完全不同。”
那可是皇帝培养了二十几年的亲儿子,寄予厚望,岂会因为一些不落实的证据就杀了。
“太子不可能轻易被杀的,哪怕是废太子也必须朝中大臣同意才行。”
“谢昭仪的姘夫到底是谁?”
這個問題不仅林妙娘想知道,全后宫的人都想知道。
离戈凑到她耳边悄声說了個人名,林妙娘吓得捂住嘴。
“怎么可能是他?”
离戈耸肩,“为何不可能?他们在入宫前就已经认识了。”
林妙娘觉得太可怕了,离戈這個人真是太可怕了。
他能将每個人利用到极致,包括自己。
自己如今坐上了婕妤之位,离九嫔只差一步,在后宫也有了一席之位。
那接下来,是不是也轮到她发挥作用了呢?
她等這一天已经等了太久了。
离戈摘掉她发髻上一支点翠的繁花簪子,换上了一支凤鸟衔珠的钗子,“這個更适合你。”
林妙娘伸手摸着那颗珠子,好奇地问:“這钗子你让我一直戴着,可皇上问過几次了,我只說是自己喜歡,這钗子有什么特殊意义嗎?”
离戈目光悲伤地看着她,“有,只要你戴着它接近皇帝,他会短命好几年。”
林妙娘的手迅速从珠子上收回来,瞪大了双眼,“它有毒?”
“怕嗎?”
“那……我什么时候会死?”
离戈低声笑了起来,“放心,短時間内死不了,只不過是用上一种药,正好与皇上服用的丹药相克而已。”
“你何时懂医术了?”
林妙娘发现,离戈真是太厉害了,他好像什么都懂。
“我不需要懂,宫裡最不缺的就是御医。”
离戈淡然离开,留林妙娘坐在镜子前发呆了许久,到最后也沒有把发钗取下来。
沈兰再次踏足清风苑是为了给谢可念看病。
谢可念被送回谢家,原本谢家应该让她“病逝”,可谢靖风不同意,将人抢了出来。
上次那件事后,沈兰原本不愿意与谢靖风来往,但他上次帮了自己一次,這次给出的條件同样诱人。
“沈姑娘不用有顾虑,她是我妹妹,不管救不救得活,我的话都算数。”
谢靖风這次给出的條件是一個消息,一個關於沈兰很想知道的消息。
“你如何得知我身世的?”沈兰以为,自己的来历应该很难查到。
“我說是猜的,沈姑娘信嗎?”
谢靖风看起来憔悴了很多,留了胡渣,眼神裡总有化不开的愁绪。
“我谢家经营医药几十年了,对杏林中的名医了如指掌。
沈姑娘這般年纪就有這等医术,定是出师名门。
而姓沈的医师,最出名的应该是当年宫裡那位,很巧,我谢家還有他当年赠送的一本药方。
沈姑娘开药的手法与那位十分相似,想必是那位的后代。”
谢靖风领着沈兰进屋,看着床上病入膏肓的妹妹,低声說:“我妹妹的遭遇你也看到了,她被送进宫裡根本不是去享福的,而是去做药引的。”
這件事沈兰当初已经有所察觉,可真听到谢靖风這么說,她還是觉得不可思议。
她上前给谢可念诊脉。
“用药過猛,落胎后大出血,生机渺茫。”
谢靖风早有所料,“沈姑娘尽力即可。”
沈兰将他赶出去,给谢可念做了全身检查,這种妇科的病症她懂得少,只能尽可能吊住她性命,然后慢慢调养试试。
她看到谢可念胳膊上一排排的伤疤,有些甚至是在重复的位置。
可想而知,她每個月经历的痛苦是常人无法忍受的。
“我其实不想活着。”谢可念虚弱的声音传入沈兰耳中。
她对上谢可念的眼神,平静地說:“你兄长希望你活着。”
“皇帝怎么可能放過我?无论如何,我都是要死的。”
沒有人可以让皇帝戴绿帽子后還安然无恙地活着。
“他让你出宫,那就是给了谢家一個机会,也许他還用得上谢家,所以沒有赶尽杀绝。”
谢可念苦笑,“那倒是,谢家也许会再送一名女子进宫。”
她說起這话时带着一丝怜悯,那是对那位接替她的妹妹惋惜。
“我是不是很坏?”
“为什么這么說?”
“如果我安心在宫裡待着,就不会有人继续受這份苦了。”
沈兰看着她的双眼,认真地說:“沒有人喜歡吃苦,你该還给谢家的已经還清了,为自己而活天经地义,只不過,以你的身体,恐怕也沒几天好活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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