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建州富商灭门案2
有些尸体大脑被砸得稀巴烂,脑浆流了出来,那画面一般人承受不了。
雷大江忍不住对沈兰竖起大拇指。
他承认之前小看她了,這姑娘光是這份胆量就让人肃然起敬。
出了吴府,天已经全黑了。
外头围观的百姓也散了,衙役们在吴府各道门上贴封條。
尸体一具一具地抬出来。
最小的那個孩子還不到周岁,被放在他母亲怀中。
衙役经過沈兰身边时,一颗珠子从担架上滚下来,滚到了沈兰脚边。
她弯腰捡起来,還来不及细看就听见萧寂喊她。
沈兰把珠子握在手心,听见萧寂问:“沈姑娘先住在我府中如何?”
萧寂有些犹豫,他府中全是男子,连個丫鬟婆子都沒有。
沈兰到底是個未出阁的小姑娘,和一群大老爷们住一起,有损清誉。
可他又不放心让她一個人住外头。
沈兰倒是很爽快地答应了。
无他,她兜裡沒钱,且這份工作一开始就說了包吃包住的。
萧寂看她如此爽快,反而显得自己矫情了。
他吩咐随影,“你先带沈姑娘回府安置,我去见知府大人。”
這么大的案子,知府大人怕是夜不能寐了。
萧寂心中還有一個猜测。
那刘恩贵前脚刚升迁离开,后脚吴家就出事,也有可能是刘大人的仇家所为。
不管怎样,這個案子沒结之前,他大概率是走不了了。
沈兰以为萧寂的府邸会很大很豪华,沒想到只是提点刑狱司的后院。
地方虽然不小,但实在沒什么人气,更像前世她刚参加工作时住的宿舍。
“沈姑娘毕竟是女子,男女有别,住在东边的水榭可好?”
這会儿天气炎热,水榭是平时萧寂纳凉的地方,与這边住宅隔了一個小池塘。
“好,我都可以。”
随影带她過去,一路上也沒什么好景观,看得出来,住在這裡的人并不在乎环境如何。
随影见她盯着那片空荡荡的水池,解释說:“大人忙于公务,府中也沒有一個闲人,所以這院子就荒废了些。”
沈兰好奇地问:“萧夫人沒有跟着大人一起上任?”
這么年轻的夫妻难不成就分隔两地了?
“我家大人尚未成亲。”
沈兰侧头看過去,眼神幽深,当初她請萧寂上门时,随风可不是這么說的。
而且萧寂的年纪在這個时代不算小了。
随影怕她误会,忙解释道:“大人定過亲了,商谈婚事那年女方恰好丧母,要守孝三年,這才耽搁了。”
所以随风說的也不算错。
沒有萧夫人,但是有未過门的未婚妻。
怕沈兰不信,随影還加了一句,“等大人调回京城,家裡就会安排迎娶夫人過门了。”
沈兰点了点头,心想:像萧寂這样的高门子弟,亲事八成也轮不到他自己做主。
“到了。”
水榭不大,临着池塘一排三间屋子,正中间是休息室,两侧是书房和茶室。
這裡果然比其他地方凉快一些。
沈兰赶了两天路,又碰了那么多尸体,急需沐浴更衣。
“厨房在哪?我想烧些热水。”
随影见她沒有丝毫不安和不满,脸上露出一点笑容。
去年,赵家大娘子派了丫鬟来建州城送东西,也是被安排住在這裡。
结果那小丫鬟嫌弃的很,一会儿說太潮湿,一会儿說蚊虫多,惹得大人将她丢去了客栈。
“后院還有两個做粗活的小厮,一会儿我让人送热水和食物過来。”
随影說完就离开了。
沈兰放下工具箱,仔细打量着這间屋子。
比起她之前的破房子,這裡好太多了。
她把属于萧寂的东西全都收到一边,然后拿了一本萧寂看過的闲书随意翻了几页。
很快,两名小厮抬着热水過来,還送来了几套新衣以及新的床品。
“沈姑娘,這些东西都是新购置的,您试试看,不合身我們再让店裡送新的来。”
沈兰的衣服還在马车上,這会儿确实需要新衣服。
“多谢。”
“厨房今日食材不够,饭菜一会儿由酒楼送来,您饿了先吃些点心。”
很贴心的服务,沈兰有些不好意思了。
她收下东西,指着一旁萧寂的物品說:“麻烦二位将萧大人的东西收好,免得丢失了。”
二人手脚麻利地搬走了东西,留下了沈兰刚才看的那本书。
這两個小厮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精心培养起来的,话不多,做事麻利,全程都沒有偷看沈兰。
沈兰关好门,洗了個舒舒服服的澡,然后就听到门外有人喊她。
是付清衍他们回来了。
沈兰将头发随意挽起来,用一根木簪固定,走出水榭。
“沈姑娘,我們回来了。”付清衍热情地招手。
待沈兰走近,他开始叽叽呱呱地說起了路上的事情。
马车裡运了五具尸体,他和观书都是胆小的,要不是有随风在,他俩可能就弃车逃了。
“对了,我們在城外捡到了一個和尚,沈姑娘懂医术,能否帮忙看看?”
沈兰疑惑地看向他。
“和尚?”
“对,一個年轻和尚,倒在河边,全身都湿透了,发着高烧,胳膊上還有伤。”
付清衍那双漂亮的凤眼裡闪烁着八卦的光芒。
這少年之前還死气沉沉,沒想到這么快就恢复了。
心态真好。
沈兰跟他過去,然后看到观书正和一個光头和尚拉扯着。
“你不能走,我家少爷去請大夫了。”
“施主請放手,贫僧无碍。”
“你還在发烧。”
“一点风寒而已,贫僧自己会处理。”
沈兰瞥了付清衍一眼,這少年不仅心态好,可能還有些圣父的毛病。
她走過去說:“风寒有轻有重,還是看看吧。”
那和尚光着膀子,突然听到女声,吓得一跳三尺高,然后扯過湿漉漉的僧袍裹在身上。
沈兰挑眉,真是個害羞的小和尚。
“躺到床上去。”她冷声吩咐道。
观书见他不动,把他拉到床边,扯掉他的僧袍。
小和尚立马躺进被窝裡,只露出脑袋,警惕地看着屋裡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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